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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鍋嗵嗵嗵的滾沸起來。
溫鵲語先在清湯那端,涮了些牛肉片添進溫杉草的小碗里。
溫杉草津津有味的吃著。
吃著吃著,她猛想起一件事,對祁照檐說:“對了大哥哥,我們老師說,下個星期,六一兒童節(jié),幼兒園要舉辦親子活動。大哥哥你能跟我姐姐來參加嗎?”
她說到后面一句,聲音弱弱的,眼眶紅紅的,生怕祁照檐會拒絕一樣,先裝得無比可憐。
祁照檐還沒回答,溫鵲語就先訓(xùn)她:“溫杉草,你別太沒規(guī)矩了。他又不是你爸,參加什么親子活動!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隨便叫來代替的!”
“喔?!睖厣疾菪〗廾淮?,眼眶瞥得更加紅,似很委屈:“可是,爸爸說媽媽的腿受傷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到時候,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參加,就我沒有……”
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
或許是這句話勾起祁照檐的整個童年,他的心臟,驟然猶被無數(shù)支離破碎的玻璃碴子扎得很疼很疼,疼得他血肉模糊,疼得他辨不清到底哪些是他爸爸的血,哪些是他媽媽的血……
他的整個童年,又何嘗不是沒有爸爸和媽媽來參加,學(xué)校舉辦的所有活動,都是他姑姑在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的陪伴他度過的,他比誰都能理解那種孤獨缺愛的感受。
他相信溫鵲語也能理解并感受得到,只是這張小嘴,總是那么咄咄逼人。
“好,大哥哥去參加?!彼刈”瘋?,當(dāng)場答應(yīng)下來。
卻也在同刻,莫名的很想要一個家,有老婆,有女兒,有兒子的那種家……
溫杉草開心到喊萬歲:“大哥哥最好了!”
隨后,哧溜哧溜的跑進房間,抱出她的小黃鴨書包,翻出老師發(fā)的活動通知回執(zhí)單,讓祁照檐和溫鵲語簽名。
似乎這樣才有保障。
祁照檐眸底笑意明顯,接過她削得尖尖的小鉛筆,利落的簽下名字。
溫鵲語無轍,只好也在祁照檐的名字后面,落下自己的名。
或者,是她剛才無意間看見他眸里掩著絲難喻的悲色,所以才不忍心再講那些違心話。
見倆人都簽好了名,溫杉草十分寶貝的把回執(zhí)單夾到課本里,然后天真無邪的叫坐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薄燃給她做見證人,說:“薄燃哥哥,你要給草草作證哦,不許大哥哥和姐姐反悔?!?p> 薄燃勾住啤酒罐的拉環(huán),嘴角笑容澀澀,“好,薄燃哥哥給你作證,放心?!?p> 溫鵲語:“……”
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像簽了結(jié)婚證一樣。
“那我吃飽啦,我要先去睡覺啦?!庇辛穗p層保障,溫杉草抱著小書包,眉眼彎成小月牙,“哥哥姐姐晚安。”
少了一個小鬼精,三個人的鴛鴦火鍋,驀然變得劍拔弩張。
明明祁照檐和薄燃也沒有什么不可言喻的對立關(guān)系,可隱隱約約間,溫鵲語莫名感覺倆人擰拗著一絲暗暗較勁的火藥味。
譬如,筷子不小心夾到同一塊肉,也不互相讓。
最后是溫鵲語實在看不下去,給搶走的。
并且說:“你倆今晚是怎么了?是沒吃過肉嗎,搶成這樣。要是傳出去,真是笑掉人大牙了。好歹也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大老板,吃個飯能不能別那么幼稚?!?p> 殊不知,倆人搶的不是表面上的肉,而是她。
薄燃收回筷子,拎起一打啤酒,撬開一罐遞給祁照檐,微微挑釁:“祁總,啤酒總能喝一杯吧?酒精度數(shù)不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