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憂心?你這一病真是......”許氏皺了皺眉,沒有再往下說。
其實許氏的想法顧傾歌知道,她一向很少生病,卻不料這一次兵來如山,險些失了生息,可不是讓人害怕么?
“再也不會了,娘親?!?p> 許氏看了看顧傾歌認真的眼神,終是點了點頭。
“說什么呢?”陳氏上前拉著許氏的手,“怎么臉色不是很好?”
“可能是剛剛坐的不太舒服,休息一下便好?!?p> 陳氏不疑有他,點點頭,“那我們先去還愿,之后去聽寶象大師講禪?”
許氏點點頭,幾人便上前和鄭氏一起一起進入大殿。
一進入,顧傾歌便聞到白相寺專用的檀香的味道,這種檀香叫釋無香,一直都是皇家專用,因為白相寺是皇家寺廟,故而釋無香一直專供白相寺使用,除此之外,皇家祭祀一般也都是用這種香,據(jù)說有靜心凝神、舒心健體的功效。
可是,這個味道卻是讓顧傾歌不適的微微皺了皺眉。
因為在前世,秦景文為了表現(xiàn)他對帝位的無意,一直靜心在家,侍奉祖先,過著閑居的生活,期間所用的香就是這種釋無香。
因而這個味道,也是顧傾歌此生以來,一直深惡痛絕的。
鄭氏等三人已經(jīng)跪拜在地,虔誠的參拜,顧傾歌也跟著跪在蒲團上,學(xué)著鄭氏等人一起參拜。
其實在前世,顧傾歌便不信神佛,然而今生,雖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重生,但是這撿回來的一條命,卻是要誠心感謝的。
幾人拜完,依次到一側(cè)抽了簽,然后到另一側(cè)解簽。
鄭氏率先將手中的竹簽遞給一名雙目微闔的僧人,僧人眼睛都沒有睜一下,大拇指在竹簽上撫了一下,便順手從一旁拿出一張紙條遞給鄭氏。
鄭氏虔誠的接過,看到簽文上的字,目露滿意之色。
陳氏和許氏也依次將手中的竹簽遞給僧人,僧人依舊微闔雙目,卻一點不錯的將簽文遞給她們。
等鄭氏三人都拿到了簽文,顧傾歌這才將手中的竹簽遞給僧人,僧人的大拇指先是在竹簽上一滑,手指一頓,眼睛竟然睜開了。
他先是看了顧傾歌一眼,然后從手邊將一個疊好的簽文遞了過來。
顧傾歌接過,看了看手中的簽文,無聲的勾了勾唇角。
她纖細而修長的手指中,捏著的,竟是一張空白的簽文。
許氏應(yīng)該是抽到了自己想要的簽文,嘴角含笑的看過來,“歌兒,你的如何?”
顧傾歌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解簽的僧人,微勾唇角笑了笑,“自然是好的?!?p> “那便好?!痹S氏小心的將簽文收起來,神秘的眨了眨眼,“我的也是好的,不過我是幫你求的。”
“我?”顧傾歌有些訝異,“娘親為何幫我求?”
許氏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一旁的陳氏接話道:“定是在為你的因緣擔(dān)憂呢?!?p> 顧傾歌一愣,順勢看向許氏,許氏笑著沒說話,但那目光卻表明了一切不言而喻。
顧傾歌微微低頭,狀似嬌羞般不說話,眼神卻驀地寒涼下去。
鄭氏以為顧傾歌害羞,笑著解圍道:“好了,我們快些去寶象大師那吧,講禪的時間快到了?!?p> 陳氏邊纏著鄭氏問她簽文的內(nèi)容,邊和許氏一起,跟上鄭氏的腳步。
顧傾歌微微側(cè)頭,看了一眼依舊閉目養(yǎng)神的僧人,也抬起腳步跟了上去。
顧傾歌一離開,那僧人便睜開了微閉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顧傾歌離開的方向,嘴里不住的念叨著:“終究還是來了啊,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啊!”
身旁忽然傳來一個和善的聲音:“等到了?”
僧人忙站起身,施了個佛禮,先是叫了一聲“師兄”之后,才道:“等到了?!?p> 和善聲音的主人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默默的念了幾句,這才道:“勞煩師弟跑一趟了?!?p> “師兄客氣。”那僧人還了一禮,有些猶豫道:“可是,真的要告訴天原道人么?”
“寶無?!焙蜕兴茋艺Z般道:“這只簽,只兩人抽過,而這情況,卻是百年未遇?!?p> 那僧人,也就是寶無微微頓了一下,才道:“請師兄放心。”
說著,他便往大殿外走去。
和尚目送他離去,又望著空茫的遠方一會兒,才悠悠的呢喃,“躲不過啊?!?p> 他的身邊忽然又一個小僧走過來,雙手合十,尊敬的道:“師傅,時間到了。”
那和尚,也就是寶象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向殿內(nèi)。
※※※
鄭氏等人正在聽寶象大師講禪,顧傾歌借口對此不感興趣,便出了寺門。
顧傾歌帶著暖蘇和曼瑤一路走走停停,狀似無意的往后山而去。
白相寺的后山風(fēng)景如畫,層層疊疊的樹葉掩映下依稀透露出細細碎碎的光芒。
顧傾歌一走進后山,辛海便從一顆粗壯的樹干后閃身,出現(xiàn)在顧傾歌面前。
“小姐。”
顧傾歌點點頭,遙望了眼山頂,淡淡道:“隨我一起上山?!?p> 辛海點頭,和暖蘇、曼瑤兩人一起隨顧傾歌上山。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的從一側(cè)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
暖蘇一驚,忙伸手想拉住顧傾歌離開,卻見顧傾歌目光淺淡的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微微勾起了唇角。
暖蘇一愣,伸出的手頓了頓,便收了回來,面色也鎮(zhèn)定下來。
響聲只響了一會兒,便消停下來,顧傾歌等人又等了一會,才抬步往那邊走去。
那一片的樹木枝椏被刀劍砍斷了很多,雜亂的落在地上,而那才冒出頭的嫩草被肆虐的連根卷起,熏染的漫天都是泥土氣息。
而那臟污的泥地上,有一個看不出顏色衣服的男子匍匐在地,他面朝下,發(fā)髻散開,身上都是泥土和血跡,右手松軟而扭曲的攤在地面上,左手則是放在頭頂上方,而不遠處,是一把斷劍。
顧傾歌的腳步頓住,低聲對身邊的辛海說道:“去看看他還有沒有氣息。”
辛海上前幾步,走到那男子身邊,伸手探向男子貼在地面上的臉頰。
在他的鼻子下方試了試,辛海便對顧傾歌點點頭,“還活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