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本來就是廢墟里的人
當秦秋意識到矛盾越發(fā)嚴重的時候,那個被叫做女朋友的人已經(jīng)走出了臥室門。
“砰”的一聲重響后,秦秋的耳邊終于歸于平靜。
他有些心疼那扇門,固定門把手的螺絲本就少了一顆,她再這么用力的關(guān)門,或許明天這扇門就該換新的了。
到時候又是一筆花銷。
秦秋從床頭抽屜里拿出半截煙蒂,又從抽屜最深處翻出一個打火機,走到窗戶面前,將肩膀探出窗外,貪婪的吸了起來。
時值初冬,夜晚的南方,冷風吹得凜冽,秦秋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
秦秋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對她是什么感覺,只是很多時候許多事情有些懶得去解釋。
他也知道只要說兩句好話,日常關(guān)心一點一切都會更好。
可那又能怎么樣呢?他不想為了修補關(guān)系而努力。
不知道是他變懶了還是對于她,他變得更懶了。
可能兩者都有吧。
就好比剛才的爭吵,起因只是一件小事。
曉琳下班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拿起丟在盆里泡了一天的襪子質(zhì)問他。
早上她出門的時候,秦秋就說過會把家里收拾好,所以他是有些理虧的,便準備現(xiàn)在去把襪子洗掉。
曉琳只是翻了他一個白眼,把濕淋淋的襪子扔在了他身上。
那襪子上的水漬自然是打濕了他的衣服。
秦秋隨意嘟囔了兩句:“下雨天,這棉服濕了也不好干?!?p> 聲音是很小的,可是屋子本就不算大,曉琳是全部都聽進了耳朵里。
“不好干,你也知道不好干,屋子里都潮成什么樣了,這破南方一下雨就是兩三個月,你一整天都在家就不知道把那些潮氣都擦一擦嗎!”
曉琳的聲音逐漸變高,秦秋見大事不好,也不準備回嘴,準備去洗襪子。
曉琳站在門口,拍了拍靠門口的大衣柜,“又不說話了是吧,是不是又覺得我無理取鬧,洗個襪子都能跟你吵架,我那是想跟你吵架嗎?我不就想著我們兩個人能好好過日子嗎,可家里又不能總是只有我在忙前忙后的啊?!?p> 秦秋抿了抿嘴,有些無奈的說著:“中午編輯催了我的稿子,寫完天就黑了,也就沒怎么注意,不至于發(fā)這么大火吧?!?p> 曉琳這時候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聲音尖細的說道:“這有什么沒注意,是不是什么都不會讓你注意,就連我你都不會注意?!?p> 秦秋頓感有些棘手,摸了摸后腦勺,一臉疑惑的問她:“這事兒和注意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有,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好好過下去!”
秦秋也有些煩躁了,“沒好好過我在干嘛?那飯我沒做?家里我沒收拾?你累的時候我沒照顧到你?”
曉琳答非所問般說道:“你以前跟我說,你對誰都很冷漠,對我除外,時間長了,對我也一樣了是不是!”
秦秋丟掉手中的襪子,抽了桌上兩張紙,擦了擦手,重新躺到床上,“也不知道你一天發(fā)什么神經(jīng)?!?p> 曉琳似是感到了有些委屈,“我那時候問你,以后生活好了你會和我結(jié)婚嗎,你嘴上說著好好好,可你從來就沒往那方面想過?!?p> 秦秋靠在床頭,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要說沒有結(jié)婚這個想法吧,他確實是沒有,可他又不得不考慮怎么騙她。
女人永遠喜歡聽這種話,他明白他也會講,那是為了堵住她的嘴,讓事情變得不再麻煩。
不過現(xiàn)在,他有些懶了,懶得張嘴騙人了。
曉琳聲音有些哽咽:“這幾個月你和我做那些事都變得少了,我說了可以不用保護的,可你呢,你就是怕我懷了孩子,綁著你不讓你走!”
曉琳甚至帶著哭腔。
“我跟你講秦秋,就算是我懷了孩子,你不要我了,我也會把孩子生下來,躲到一個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告訴他他是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讓你愧疚一輩子!”
“嘶......”煙蒂燒到了秦秋的手指頭,秦秋彈開了它,火星在夜空劃出一道弧線,直至完全看不見。
秦秋思索著曉琳有些歇斯底里的話,心里很不是滋味。
嗯,倒不是關(guān)心曉琳的情況,而是考慮著怎么分手。
這個女人已經(jīng)讓他有些煩了。
他不知道為什么每個女人到最后都會扯到孩子上,也不知道每個和他在一起的女人為什么都會想著結(jié)婚。
這世界上難道除了結(jié)婚就沒有別的了嗎。
還是說,他很像一個老實人,值得托付終生。
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很用心,會給對方一種長久在一起的感覺。
那只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她們都會喜歡,并且很管用。
秦秋腦海里回想起曾經(jīng)那些女孩子們的面孔,不管是比他大的還是比他小的,在一開始的時候他確確實實的是喜歡別人的。
他也是真心的,只不過這番真心的期限很短。
大概率會在某個時刻厭倦了,只是這個時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可能是無守門員進球后,也可能是無理取鬧后,更可能是對方對他表露真心后,這個真心不外乎就是想要一起過后半生。
說來他很怕的,他不是一個適合做父親的人,若是讓他教,那可能會教出一個純種的流氓。
他也沒有做好和別人結(jié)婚的準備。
他不喜歡依賴一段長期穩(wěn)定的關(guān)系,這只會讓他更加焦慮。
所以,他不是真的對不起這些女孩,只是沒有人可以懂他。
秦秋如是認為著。
“或許我適合另一種不一樣的生活。”秦秋嘆了口氣。
第二天的清晨,秦秋沒有早起為曉琳做早飯,默默的聽到她出門的聲音后,才晃晃悠悠的起床,第一件事是寫了張字條——我們就這樣分手吧,誰也別找誰了。
在曉琳去上班的路上,秦秋坐上了去其他城市的高鐵。
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他都選擇了刪除,對于分離他選擇不辭而別,畢竟他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他本就不太擅長善后。
這種事的難度對于他來說,不亞于去解釋哥德巴赫猜想。
在高鐵上,他坐在兩座靠過道的位置,買票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看終點站是哪里,只是找了個行駛時間最長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干嘛,所以干脆隨意一點。
百無聊賴的時候,秦秋聽著耳機里的有聲書睡了過去,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人叫醒的。
“你好,那個可以麻煩一下嗎?”
秦秋睜眼看過去,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有些奇怪,一直低著頭的少女,她用手示意了一下秦秋的腿。
秦秋本想側(cè)身給她讓位,但隨后他還是站起了身,走到過道上,讓出了位置。
主要原因是,那名少女的衣服有些太過顯眼了。
那是一件紅色的大寬裙擺,不是現(xiàn)代的服飾,裙擺大到她整個人都顯得很小只,在這節(jié)擁擠的車廂上,很占地方,秦秋都懷疑她能不能坐下。
那少女向秦秋點頭示意謝謝,右手緊捏裙擺的一角走了進去,不出意外的,裙擺卡住了。
秦秋搖了搖頭,“需要我?guī)兔???p> 那少女輕聲嗯了一句,隨后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秦秋幫她把多余的裙子整理起來,面料的質(zhì)地摸起來很是柔軟,應(yīng)該不會太便宜。
秦秋覺得,現(xiàn)在這些玩cosplay的女孩都太拼了,光這裙子看起來都得大幾千。
是的,這女孩穿的古代衣服,秦秋本能的覺得又是一個喜歡漢服的孩子,雖然這么上街是招搖了點。
少女安穩(wěn)的坐下后,身板挺的筆直,一動不動的。
秦秋落座后,見她有些拘謹便主動扯起了話題,“你是要去參加哪個漫展嗎?”
“啊。”少女有些驚慌,似是聽不懂秦秋說話的意思,抬起頭睜大著眼睛問道:“什么是漫展?”
秦秋一時之間愣住了,愣的不是她不知道漫展,而是那少女的容貌。
十六七歲的面容,吹彈可破的皮膚,巧奪天工的鵝蛋臉,睜著天真的眼神,櫻粉的唇瓣開合。
縱橫情場多年的秦秋,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姑娘。
她很漂亮,甚至令他很心動。
少女揮了揮手,一股天然的體香傳進秦秋的鼻腔,秦秋這才回過神來,“沒事,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你叫什么名字?”
想來,這么漂亮的女孩應(yīng)該是哪個劇組里的。
少女又低下了頭,輕聲道:“我叫安容容,安是安容容的安,容是安容容的容?!?p> 好可愛。
秦秋嘴角勾起弧度,他將座椅往后倒了一些,翹起了標志性的二郎腿,“我叫秦秋,秦始皇的秦,功蓋千秋的秋?!?p> 安容容疑惑道:“秦始皇是誰?我記得史書里沒有記載過?!?p> “嗯?”秦秋身子彈了起來,在安容容的話語傳來時,他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在目光從安容容身上移開后,他環(huán)視這節(jié)車廂,原本坐滿的車廂,此刻根本看不見任何一個人。
這趟車出了問題?
他猛地抓起了少女的手,大聲問道:“你是誰?”
剛過完十八歲生日,新人新書,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