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惟吉倒不曾因此心口疼,只是屁股疼得厲害。
原來這一日,公主又差點在香粉店堵住了潘惟吉,偏生潘惟吉滑溜,見到她就像見到鬼一樣逃得飛快,激得公主心火大盛,不收拾你一次本宮都出不了這口惡氣。
沈眉是不知道潘惟吉底細(xì)啦,她可清清楚楚地知道潘惟吉的來歷和老巢。當(dāng)下一徑騎馬出了朱雀門外直奔潘太師府里,見到潘太師,如是這般地亂放了一通毒,告了一個大刁狀。
潘太師一聽,不得了了!自家的寶貝侄兒竟然不顧學(xué)業(yè),天天偷偷外出閑逛,還被街市上一個賣胡粉的市井女子迷住,那還了得,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更別說這個狀還是公主告的,這這這,要是捅到皇上那里,那可如何是好!
恭恭敬敬地陪著笑送走了小公主,潘太師翻過臉來立刻命人傳潘惟吉來見他。
誰知去的人半日才回來,說是少爺一早出門了,正在派人出去找,但是把他書房里的伴讀帶來了。
太師問平日少爺?shù)淖飨⑹窃鯓拥?,那伴讀吞吞吐吐,直到太師不耐煩要傳家法了,才說,少爺這兩個月,基本沒有去書房聽課,有時說是小公主找他出去,有時說是太師叫他出去見客辦事,有時說是約了同學(xué)會文,有時說是病了,總之是很少來,來也是很快就走。
“給我搜他的房間!”潘太師聽得有點咬牙切齒了,這小混蛋,還學(xué)會撒謊了,自己幾曾差他出去辦事,看他那個見個生客就臉紅的樣子,還能辦事?
可偏偏是這個靦腆又乖巧的小混蛋,竟然學(xué)會撒謊了,為個市井女子,他學(xué)會撒謊了?!
潘太師不由得一陣暴躁,覺得頭也暈了,心口也痛起來了。
管家不敢違逆,趕緊帶人去了西院,一搜潘惟吉的房間,諸子百家書倒是新簇簇的全然沒有動過,只是床后書箱里果真藏了幾十份包裹精美的香粉!
搜索結(jié)果被管家戰(zhàn)戰(zhàn)驚驚地呈了上來,才打開其中一個包裹,太師爺不該探頭進(jìn)去看,立時被香粉便熏得連打了七八個大噴嚏,揉著紅腫作癢的鼻子,太師爺捂著胸口大發(fā)雷霆了:
“可惱這小畜生,當(dāng)年是誰救了他的命來,今日竟是這般報答老夫的一番心血么?!早知如此,當(dāng)年任由趙普那廝說殺了就殺了也就算了……呼……呼……,真是氣殺老夫!”
他一把推開上來給他揉心口的管家,說:“快,快!給我找大郎和二郎回來,命他們二人,速速給我抓拿小畜生歸案,老夫要打他的軍棍!”
要說潘家的大郎和二郎,是真正的將門虎子,早年間曾跟隨老爹南征北戰(zhàn),在戰(zhàn)火中長大成人,真刀真槍上過陣殺過人的,此時天下承平,哥倆都已經(jīng)在樞密院上班領(lǐng)工資養(yǎng)活老小了。
可是在潘太師眼里,這哥倆還跟當(dāng)年一樣,只要自己在中軍帳里一聲吼,就會蹦出來倒夜壺、畫地圖、傳密令什么的都要干,所以這時太師遇到“惟吉學(xué)壞了”這等頭號軍情,第一反應(yīng)還是“大郎二郎何在”。
管家不敢怠慢,帶著人先去了御街旁樞密院找著了自家大少和二少,用最簡明扼要的話報告了公主怎樣告狀、自己怎樣搜書院、太師怎樣大怒,怎樣命令您二位小將軍立刻把惟吉少爺抓回家去,太師要軍棍伺候呢。
潘大郎和潘二郎一聽老爺子發(fā)飆,也不多問,立刻拿出當(dāng)年跟著老爹征西蜀、平南唐的勇武來,點齊隨身祇候的家將,滿城大搜,不過一時三刻,就從御街南段看街亭那里,把正擠在人群里喝果茶看熱鬧順便躲公主的潘惟吉揪了出來,五花大綁擒拿歸府。
看了心愛的小侄子捆成粽子一般地扛進(jìn)來,潘太師頓時心軟了??墒且蛔呓€沒開始替他解繩子,就先聞到他身上一陣香粉氣,伸手在他懷里一掏,還真的又掏出一包香粉來。
潘太師心頭一口熱血上涌:“給我打、打、打一百軍棍!”
幸好兩位小潘將軍人性未泯,知道這一百軍棍打下來,自己就要當(dāng)場少一個堂兄弟了;少一個堂兄弟不要緊,家財少分一份還好呢是吧,但這個堂兄弟卻是在當(dāng)今皇上那里掛了號的候補駙馬,如何能隨便死得?
所以大郎二郎惟有抱住潘太師大腿苦苦求情。
大郎說:“爹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惟吉是要尚公主的,雖然曹國公主鬧著不肯嫁、現(xiàn)在還說要出家,但沒準(zhǔn)哪一天,她又想嫁了呢,那時咱們家說,不好意思,你的附馬已經(jīng)被我們打死了,公主能罷休嗎?公主要是守了活寡,皇上能饒過咱們家嗎?”
二郎說:“爹啊,即便不顧皇家體面,爹你也要想想娘親,娘親從來最疼惟吉的,三弟和惟吉一樣大,娘從來都是先奶了惟吉再奶三弟,三弟和惟吉同時出痘,娘把三弟交給乳娘,自己照顧惟吉。而且惟吉一向體弱,這一頓軍棍下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娘親如何受得了?!?p> 太師一向尊夫人的閫教、是當(dāng)朝有名的怕老婆軍團(tuán)首領(lǐng),所以聽到大郎說皇家威嚴(yán)猶自可,一聽二郎說到夫人,登時便有幾分猶豫起來。
兄弟二人見狀,立時又加上幾分工夫求情。
大郎說:“爹啊,我替惟吉挨上四十棒吧,一百軍棍,粗魯軍漢也熬不住啊?!?p> 二郎說:“爹啊,我也替惟吉吃四十棒吧,只求爹看在娘親份上,今次饒他一命。”
還好兩個堂哥夠義氣,潘惟吉這才只挨了二十軍棍,又虧家丁們都知道這位小主金貴,棍下放水,下手不是真的狠毒,數(shù)棒數(shù)的又?jǐn)?shù)得快,才落下一棒就已數(shù)了兩三聲,所以也就馬馬虎虎地敲了七八棍,只是這樣,也夠他喝上一壺了。
好歹也是當(dāng)親生子養(yǎng)了二十年的侄子,潘太師走下堂去驗傷,見這好好的屁股打成了番紅花一般,也不免心痛后悔起來,忍了忍老淚,揮揮手叫人把小畜生抬回他房里去,叫軍醫(yī)來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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