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黎明前總是帶了幾分寒意,逸軒外的花花草草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空氣格外凜冽,同樣蒙上白霜的還有屋頂值班的衛(wèi)麒麟和衛(wèi)白澤。
衛(wèi)白澤冷冷的瞥了一眼渾身亂顫的衛(wèi)麒麟,抬手掃過一記掌風(fēng):你可以不要笑的這么······一時詞窮,衛(wèi)白澤扭了頭想找一個詞來形容面前忍不住抖啊抖的自家大哥,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的衛(wèi)畢方呶呶嘴,順著衛(wèi)畢方指的方向看過去,衛(wèi)白澤內(nèi)力傳音的聲音一下大了幾個分貝:花枝亂顫!
衛(wèi)麒麟楞了一下,看著逸軒偏方前滿樹殘敗的玉蘭,感覺背后冷風(fēng)嗖嗖吹過。衛(wèi)畢方毫不留情“啪”的一聲把正在發(fā)呆的衛(wèi)麒麟拍下房頂,湊上去看究竟是什么讓這個笑點低到慘絕人寰的大哥笑的跟朵狗尾巴草一樣。
衛(wèi)白澤也愣了:畢方,你指的原來是狗尾巴草啊,我還以為是玉蘭花呢!
衛(wèi)畢方嘆一口氣:如此高潔優(yōu)雅雍容的花朵,只有公子,不,小姐才配得上。
衛(wèi)白澤也嘆了一口氣,掀開衛(wèi)畢方腳下的瓦片,便扭過頭去了,他實在不忍心看畢方一顆懷著美好幻想的少男心就此碎成滿地餃子餡兒。
直接忽略衛(wèi)白澤“善意”的舉動,衛(wèi)畢方便低頭看去:
玉容緊緊抱住被子,一條腿搭在橘色綢面沒骨花鳥圖的稠被上,兩手緊緊抓住被角,妄圖跟晴嵐做最后的斗爭:“晴嵐你再讓我睡一會!你看天上還有星星呢,睡眠不足會影響發(fā)育,導(dǎo)致我智商降低的!”
天還沒亮就來執(zhí)行玉容昨日命令的晴嵐無奈的搖頭:“公子,昨日是你叫晴嵐今日五更來喊你的,還說就是拖,也要把你從床上拖起來?!惫幼詮氖?,嘴里總蹦出她聽不懂的詞匯,每次問公子,她也總是一臉笑瞇瞇的說這個是糕點那個是糕點師傅,這智商發(fā)育什么的,估計又是哪家的糕點吧。
“這坑人的古代計時?!庇袢萦逕o淚,昨日玉王爺說今日帶她進宮請封世子,不可耽誤時辰,她怕自己一時睡過了才千叮嚀萬囑咐告訴晴嵐五更一定叫醒自己,哪知道這五更不是五點,還分什么寅時卯時。
晴嵐看玉容一張小臉皺的跟苦瓜一般,便湊上前說道:“公子還是起來梳洗吧,早膳做了金絲蜜扣哦,青陽道長說他最喜歡這金絲蜜扣了。”
玉容一把掀開被子,既然吃睡不可兼得,還是先吃好了,畢竟這金絲蜜扣極費時辰,用料又多,她原本想學(xué)了,萬一哪天穿越回去,也不至于踏破鐵鞋也找不到這道美味,哪知那大廚講解一番,她只看了那糯米粉綠豆粉蜜棗粉還有形形色色各類蜜餞便覺得麻煩的不得了,更別說什么熬糖上色鋪層了,于是最終不了了之。
玉王爺聽說這件事大松了一口氣,說是幸虧她打消了這念頭,不然得浪費掉玉王府多少糧食。
實際上玉容做肉菜還是有一手的,單看青陽道長一大早就賴在她逸軒門口等那泡椒鳳爪便可見一斑。
天剛蒙蒙亮,玉王府門口三輛馬車便整裝待發(fā)了,玉王爺款款走上馬車,坐在軟榻上閉眼養(yǎng)神,玉容一把掀開車簾,車夫在一旁看了個心驚膽戰(zhàn),連忙開口道:“王爺,是公子他說要看看王爺乘坐的馬車是否更為上檔次一些。”
玉王爺仍是閉著眼:“無妨。”
玉容聞言微微一笑,驕傲的揚起頭沖車夫比了一個勝利的剪刀手,就俏皮的跳上了馬車。由于身高不夠,卻是微微一個趔趄,玉王爺一把拉住她,十分嫌棄的扔在了一旁。
玉容揉揉被扔疼的屁股,扁扁嘴,小聲嘟囔著:我還是會長高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了一會,便忍不住開口問:“青陽道長怎么還沒來?”
玉王爺手里的玉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軟榻:“走吧。他應(yīng)該是先行一步了?!?p> 焦叔的聲音適時在馬車外響起:“稟王爺,青陽道長說先去給王爺鋪路,免得坑洼之地馬車難行。”焦叔心里也納悶,這京城之內(nèi)哪里會有坑洼的大道呢,更何況王爺今日進宮行的是寬闊的御街,也不知這青陽道長賣的是什么關(guān)子。
馬車內(nèi)的一大一小兩只狐貍可不是焦叔這只知打仗的武夫,聞言相視而笑,玉王爺吩咐了一聲:“嗯,本王知道了。我們也出發(fā)吧?!?p> 這半年來玉容除了在大街小巷探尋美食,也從那說書唱戲的和晴嵐他們口中把如今南楚的形勢摸了個清清楚楚,三大王府中容王府和玉王府素來交好,容王爺攜妻駐守邊關(guān)多年,府中只余了那傳說中的容世子,近年來為人所知的走動也不過玉王爺慶生時寥寥幾次。
那容世子據(jù)說是個極為受寵的臣子,只是平時也甚少出府上街。不知這容世子絕艷驚才到了何種地步,也不知這玉仰止究竟偽裝紈绔到什么程度,百姓口口相傳的居然是一句“生子莫如玉仰止,龍鳳堪比容世子”,聽到這話,玉容簡直想仰天長嘯玉仰止才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好嗎!
臨王府雖是與這兩大王府不合,卻是與皇帝走的極為親近,臨王爺也是個風(fēng)流成性的,膝下兒女環(huán)繞,長子臨曲飛雖是長子卻不是嫡子,傳言道是臨王爺十五歲那年與青樓風(fēng)塵女子一時歡好留下的孿生兄妹的一子。臨曲飛的孿生妹妹臨曲傾長得極像娘親,生的就是一副狐媚樣子,在臨王爺刻意安排下,入宮多年,盛寵不衰。中宮之位一直空著,這臨曲傾自封貴妃之后,說是獨霸后宮也毫不為過。臨王府一脈也就一路平云高升。
如今容王府已有世子,玉王爺想要在自己尚未及冠時再給玉王府請封世子,這皇帝又不癡傻,必然不會讓這殊榮無故給了玉王爺。更何況,玉容總隱隱約約感覺這容王爺玉王爺還有皇帝的關(guān)系似乎不僅是君臣關(guān)系那么簡單······所以這貪吃的老頭可不是給他們到皇帝那兒鋪路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