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操刀鬼
眾人皆是一愣,一時間氣氛安靜的針落可聞。
姜鈺僵硬的牽了牽嘴角,她萬萬沒想到這老僧來仰天窩居然是來尋突破情障的事情。
但如今他也被困在此處,再去追究原因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還是怎么出去。
面前的柴火堆里爆出火星子,點點橙光上到空中,消失不見。
“貧僧少時出家,對于情障一事也是毫無頭緒,正好離開音希寺云游,不如就回來一趟看一看,最后一次聽到家鄉(xiāng)的消息,還是從你師父口中得知,仰天窩被封印了起來。”
東陵和尚抬頭望了望這座破廟,有點點記憶涌上心頭。
“再進(jìn)來早已是物是人非,不知道該何去何歸。若是能讓此處眾人解脫,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p> 姜鈺心念一動,試探的問道:“大師可曾去村子看看?”
東陵和尚迷茫的搖了搖頭:“仰天窩長時間的封印讓這里自成小世界,我進(jìn)來的這幾日里大雪封山,實在難以往下探索,至于大妖的行蹤更是了無音訊。”
這就很難摸清楚了……
姜鈺托著腮,靜靜思考著。
此間變化莫測,方才還是深夜,轉(zhuǎn)瞬便是大雪,連剛掩埋的阿碧也不見了蹤跡,跑出來這個東陵和尚,這等變化有什么辦法能辦到呢?
陣法?
“陣法。”
一道聲音響起,姜鈺抬頭望去,是坐在對面的沈摘星,他拿著小木枝在地上就著塵土寫寫畫畫,低著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青年金色的雙眸映著火光,熠熠生輝:“只有陣法才能辦到瞬間移形換影,扭轉(zhuǎn)乾坤的效果。這里的封印,應(yīng)該是被一個無形大陣覆蓋著?!?p> 姜鈺恍然,陣法是能達(dá)到這種效果,但真的能有人能布下如此大陣么?
除非是從前那位被人稱為陣王陶星衍在世了……
她腦中似有靈機一現(xiàn),猛地站起身來。
“我們都進(jìn)來了,李寒光在哪?”
眾人皆是一愣,想起那個冷面少年來。
對啊,他們都在這里,李寒光離得如此之近,定是也進(jìn)來了。
姜鈺來回踱步,腦子轉(zhuǎn)的飛快。
如果這里是陣法的影響才導(dǎo)致的輪回變化,那當(dāng)初封印這里的師父等人一定明白關(guān)竅。
師父當(dāng)時是星衍宗的人,是當(dāng)世陣王陶星衍的弟子,對于陣法一道的修行并不算弱,自己雖然拜在師父名下,但對于陣法一道而言,卻是個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李寒光也是星衍宗的弟子,還是七殺星,對于陣法之道興許能有一定的了解。
也許他能知道破解之法。
就算是不知道,以他的實力,也是個強勁的幫手,在與那位大妖爭搶時機的時候也能多一分勝算。
姜鈺越想越覺得對,當(dāng)時的情形,只有那位叫姚不治的聞香使離得最遠(yuǎn),他們幾人包圍著那名叫小燕兒的半妖少女,與那少女站的最近的她身在這處封印,而和相陽在一處的李寒光不應(yīng)該不在這里。
如果李寒光也進(jìn)來了,那么那個叫小燕兒的半妖是不是也進(jìn)來了……
她當(dāng)時拿著這塊無暇之玉,嚷嚷著上面有她娘親的靈炁……
姜鈺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陰幡兒,目光中透著熱切:“你在這仰天窩這么多年,可曾遇見過什么妖靈邪祟?”
陰幡兒一愣,疑惑的搖了搖頭。
“哪能啊,這要是還有別的妖靈,俺早就找上門了,還用得著自己尋摸怎么出去嗎?!?p> 沒有別的妖靈。
姜鈺頓住,心里突然沒了底。
若是沒有別的妖靈,那小燕兒所說的靈炁,難道就是那位大妖的?
不,也不一定……
這里的事情實在是撲朔迷離,讓人捉摸不透。
窗外風(fēng)雪漸漸小了,天漸漸亮了起來,姜鈺往外望去,瞧著像是快過卯時了。
她轉(zhuǎn)身:“我要去尋李寒光和小燕兒。”
相陽聞言一驚:“李寒光就算了,找著他也算是助力,你尋那作死的小丫頭做什么?如果不是她,咱們還不一定會在這個地方?!?p> 他說完后愣了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
“等等,你是想說她手里或許會有線索?可是……”
“是的,所以我才要去尋她。摘星,你與我一起去?!?p> 沈摘星聽她叫自己,立即丟下手里的小木棍也跟了上去。
“你把他叫去干什么?”相陽在背后嚷嚷著也想跟上去,卻被東陵和尚拉了一把。
“小施主,你沒看出來嗎?”東陵和尚樂呵呵的看著姜鈺二人和亦步亦趨跟隨過去的陰幡兒,“那位沈施主可是個陣法大師,他不去,難道讓你這個小木匠去?”
“陣法大師?”
相陽愣了愣,順著東陵和尚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瞧見地上被那支木棍畫出來了好幾個疊加的陣法圖!
圖上生死門皆閃爍著點點光亮,陣上乾坤如同活了一般,生機勃勃!
陣法如此晦澀難懂,為何他一個被施了禁術(shù)‘生魄’的人會知道這么多?!
難道是想起來什么了?
“小施主別著急,貧僧還有另外的事情要與你說?!?p> 看著東陵和尚一臉鄭重的表情,相陽咽下一肚子的疑惑,茫然的看向他。
蹭著他二人說話的功夫,姜鈺帶著沈摘星和陰幡兒便出了門。
陰幡兒一臉苦惱,他偷偷瞥了一眼姜鈺,又看了一眼沈摘星,嘴里嘀嘀咕咕的。
“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怎么又跑出去,外面都已經(jīng)亂了,還亂跑……”
姜鈺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后的沈摘星“不亂跑能怎么樣?坐以待斃么?”
她微微側(cè)過頭瞥見沈摘星眼里的疑惑:“當(dāng)然不能坐以待斃,所以我們要主動出手,先下手為強,尋到李寒光和小燕兒才是,誰都想出去,都不愿意在這仰天窩的封印中蹉跎,找出背后那只被驚動了的操刀鬼,我們才有活路?!?p> 而現(xiàn)在,能快速找到那二人,就是他們搶占了先機。
三人沿著小道下了山,遠(yuǎn)遠(yuǎn)的就望見了山腳下的村莊。
細(xì)細(xì)密密的雪花落在山下,那白茫茫的一片覆蓋在層層疊疊交錯的屋頂上,儼然一片安靜祥和的景象,全然不似昨天夜里掩映在昏暗的火把下那般可怖。
姜鈺眼神暗了暗,望著進(jìn)去的那條路,心念復(fù)雜,不知該如何走進(jìn)去。
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雪中,快要到阿碧家柴房外時,那扇門忽然推開來。
有人從里面跑了出來,背對著姜鈺他們匆匆奔向了另一頭而去。
那里有人影在小石道上鏟開積雪,男人個頭不高,卻十分賣力,遠(yuǎn)遠(yuǎn)看來,身后已經(jīng)破開了一條長道。
許是姜鈺幾人不怎么起眼,他便也沒注意到。
少女懷中抱著什么東西匆匆上前,焦急的拍打他身上落下的雪花。
兩人交談了一會,少女便紅著臉轉(zhuǎn)過了頭,那男人也抬起了頭笑了出來。
還沒等他再說話,就看見了姜鈺三人。
他愣了愣,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