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蕭無傷
院試考三日,李尚出貢院時因為夜里趕著背書而染上了風(fēng)寒,他咳嗽著被六子攙扶著回了宰相府。
沈驚緣聽到消息時正好與云朝華上完了教養(yǎng)嬤嬤的女訓(xùn)課。
她也來不及休息,連忙跑去李尚的院子里,只見少年臥榻,一頭綢緞般的墨發(fā)披散下來,唇色蒼白,頗有些易碎縹緲感,讓人有些不敢靠近,生怕一碰就碎。
沈驚緣看向李尚的眉眼間,果然一團血紅之氣縈繞盤旋。
她不明白,李尚一個毫無氣運的普通人為何身上有如此強大的兇煞之氣,即使是她看了也會感到危險,這股力量兇狠無情,一旦生成,恐怕天下有難啊。
“來錢,原世界里云岷最大的敵人是誰?”
來錢皺眉回想:“原世界云岷最大的勁敵是在昌和五年突然回歸的北陵王?!?p> “北陵王?”
“北陵王蕭無傷,十幾年前滿門抄斬的蕭家嫡子,此人狠辣陰鷙,極為兇殘,在昌和五年初帶領(lǐng)蕭家的幾千死士回到京都,拿封王圣旨逼迫云岷親賜王爵頭銜,隨后便愈加瘋魔,查罪抄了數(shù)位在朝大臣的全族,男人挖心女人割舌,此人大肆虐殺貴族,毫不手軟,整個大云朝他的名號可謂是聞風(fēng)喪膽,小兒止夜啼?!?p> “封王圣旨?”
來錢點頭道:“這是曾經(jīng)蕭無傷的一位先祖的得來的,此人雖無甚多智謀卻是極為驍勇善戰(zhàn),曾保護大云朝第一任帝王孝仁帝數(shù)次死里逃生,有一回已到絕境之地,蕭無傷的先祖在圍殺之陣中硬生生將奄奄一息的孝仁帝救出,自己身中數(shù)刀差點命喪黃泉?!?p> “就因此事,孝仁帝醒來大為感動,當即寫下封王圣旨,要賜其為異姓王,名號北陵,可掌十城封地一萬私衛(wèi),不僅待遇超越親王,此后更是可以不跪帝王不上早朝,真正的位于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享受天下萬人的朝拜。”
沈驚緣驚訝:“恩賜這樣的榮耀還滿門被滅?”
來錢點頭:“這異姓王之位到底不是世襲制的,孝仁帝本就是專門恩賜于蕭家祖先一人,所以蕭家那人得此圣旨卻不接旨,他請求天子讓他保留圣旨,若以后蕭家沒落了將此旨賜給某一任后代,以保蕭家根脈?!?p> “孝仁帝答應(yīng)了下來,贊其思慮長遠,卻沒想到那蕭家的祖先因常年征戰(zhàn)而身心交瘁,于第二年秋冬日便病逝去了。”
“那圣旨呢?”
“交給了蕭家死士之首?!?p> “有這一樣?xùn)|西,昔日的蕭家為何會被滅門?”
“世事更迭,滄桑百年,那尊圣旨早就不知道被多少死士首領(lǐng)接過藏過多少地方,蕭家被滅門時,那一任死士首領(lǐng)恰好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身死,圣旨藏處無人可知,蕭家因此滿門被滅,剝皮而死?!?p> 剝皮?
沈驚緣微微蹙眉。
來錢繼續(xù)說道:“而蕭無傷便是蕭家唯一逃出來的血脈,此人不僅性情扭曲心狠手辣,更是信奉神鬼之說追求長生道,不尊帝王,弒殺太后,大逆不道的事是做全了的?!?p> 沈驚緣作為三千界面的守護主神,等同這三千世界的天道,她來到這個位面自然是只了解她手下世界的氣運之主,云岷趙靈的大概事情,像如此邪惡陰暗的存在終究會因邪不勝正而消逝,她一般是不會花時間去聽這些事。
可如今聽到來錢說的這些,才真正的是將事情理解透。
“查一下李尚的命譜呢?”
來錢雙眼一瞪:“查什么?我隨你下位面,天道大人早就把我的能力給封印了,你既入因果,便不能窺視因果。”
沈驚緣癟嘴,在角落處摸了摸下巴沉思道:“李尚性情雖隱隱有些極端,但距離蕭無傷那種人應(yīng)該差挺多吧?”
來錢撇了一眼屋子里的李尚,頭上是一點氣運都沒有,純純路人一個,要不是莫名其妙的扯住了一絲沈驚緣的因果,現(xiàn)在估計還在阜城當乞丐兒呢。
“你別告訴我,你懷疑他是蕭無傷?”來錢大笑:“他要是蕭無傷,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他當球踢。”
沈驚緣無奈:“他眉眼間的兇煞氣太重了,不是常人能有的。”
來錢挑眉:“那是因為他眉間煞氣皆因你而得?!?p> 沈驚緣聽后翻白眼:“若真是如此,那便更嚴重了,天地之間,除去天道與你這個狗腿子,誰能跟我扯上因果。”
來錢的咬牙切齒:“你說誰狗腿子?怎么就沒人了?闕因殿下也不算嗎?”
“說你狗腿子啊,咋得了?沈闕因?哦,他不算人?!?p> 來錢噗嗤一下直接笑出聲。
沈驚緣抬了一下眼皮:“陰陽怪氣的,擱虛無境天天罵他烏龜王八蛋,現(xiàn)在到位面來就殿下殿下的了?”
來錢翹起二郎腿下巴快仰到天上去了:“要你管我?!?p> 沈驚緣虛空中抓住來錢的身體狠狠打了一下屁股,然后往后一扔扔到院子里的樹上,來錢小小的身子掛在樹枝上哇的一聲吐出了中午吃的大豬蹄子。
“沈驚緣!!”
屋內(nèi)昏昏欲睡的李尚似有所感的抬頭,只見窗外角落處,少女捂著抓著空氣一頓拍了一下往后一扔,隨后捂著肚子在看著樹上大笑。
行為極為奇怪。
他眼中閃過疑惑,輕輕喚了一聲:“錦錦?”
沈驚緣動作一頓,完了,忘了還在李尚的院子里。
她扭過頭胡謅起來:“這,這陽光挺好,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看看?!?p> 她笨拙的動作加上軟軟糯糯的聲線惹的李尚輕笑,他眼中寵溺的看向她:“三月春日還未徹底退寒,你莫在院子里久待,回去吧?!?p> 沈驚緣小雞啄米一樣的連忙點頭:“好的好的?!?p> 看著少女拉著在院子外看風(fēng)的綠蘿紅葉一溜煙的離開,侯在一旁的六子笑著出聲:“公子,小姐來院中您為何不留她?”
少年握拳放至唇邊輕聲咳嗽,縱然藥苦也擋不住心中的甜:“病氣不能過到她身上?!?p> 她能這般急著來見他,足夠了。
六子見李尚抬頭望著沈驚緣離去的地方遲遲舍不得收回視線,遞上了手上的藥碗:“公子,這藥趁熱喝?!?p> 李尚點頭:“多謝。”
六子傻乎乎的一笑,公子真好啊,自己只是個小奴才,公子卻跟他說謝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