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一切都是她的因果
“娘娘不過要讓您身敗名裂罷了,奴婢今日是自愿想來送送您的,畢竟妹妹等的急,想見您了?!?p> 云朝華肺腑劇痛,她只能側(cè)目冷眼看著黎兒:“身為奴婢亂嚼舌根不尊皇族,甚至辱罵前朝已逝太妃,鞭打致死之罪都是便宜她了。”
黎兒聽到這話像是被刺激到,她放下手中碗,抬手給了云朝華一耳光:“你這個賤人!你的身世宮人們皆知卑賤,背后論了幾句又如何?你母親生前雖為京都出名的琴女卻不是完璧之身,就是因為與鄰居的才子暗通曲款才被賣入宮中當了洗腳婢,若不是你那不知羞恥的娘趁著圣上醉酒勾引爬上龍床,如今哪有你的榮華!”
黎兒自小侍候太后,耳朵里是聽過戚美人當初的一些前因后果的,如今氣急說出,云朝華在榻上聽著卻突然愣住了。
琴女?
一瞬間,她似恍惚的想起在宰相府那個的午后,教養(yǎng)嬤嬤派趙錦錦監(jiān)督自己習琴時說的一番話。
“公主,此曲乃曾經(jīng)京都名響一時的琴女逝前所做?!?p> “《春日曲》曲譜雖繁瑣復雜,其中卻蘊寫了琴女的一生經(jīng)歷?!?p> “您若學會,便是懂得了人生滄桑之道,利,大于弊?!?p> 云朝華猛得朝黎兒撲去,一雙干瘦的手抓住她的衣裳死不松手:“我母親曾是京都揚名的琴女?”
黎兒被嚇了一跳,尖銳帶著疑惑的聲音響起:“你在說什么!”
云朝華死死地盯著黎兒又問道:“如今京都流傳的《春日曲》可是我母親所做?”
黎兒踹了一腳像死魚一樣的云朝華:“是有如何?這曲子好有什么用?抹不掉你娘是個輕浮浪蕩的女子!生了你這個不詳又心狠的狐媚子!”
黎兒晦氣的不停在咒罵,云朝華卻是聽不見了。
此時此刻,教養(yǎng)嬤嬤包含深意的眸子浮現(xiàn)在眼前,往常被忽視的細節(jié)也都突然的涌了出來,云朝華愣住了。
她才懂了為何偏偏要讓她習會這首曲子。
這是她該學的,是她該練的??!可是她是怎么做的?跋扈囂張,厭煩不耐。
悔意自心底涌出,淚水珍珠似的不要錢得落下,云朝華猛得咳嗽了起來,喉嚨一股腥甜涌上,她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艷陽天下美人凄哀,殊不知竟是悔不當初。
宰相府。
教養(yǎng)嬤嬤撲通一聲跪在了沈驚緣的面前,她焦急無比,渾身細微的顫抖著說道:“錦小姐!聽聞公主病危!奴才求您去看看她!”
沈驚緣將一旁李尚帶回來的麒麟糕推到一側(cè),看著面前祈求著自己的老嬤嬤問出了自己早就覺得不對的事:“嬤嬤,您認識云朝華?!?p> “是?!?p> “您對她不一樣我早些日便瞧出來了,只是不明白您為何偏偏要逼迫著她學那些絕曲兒?可是有原由?”
一向看不出情緒的教養(yǎng)嬤嬤俯首在地抽泣了起來:“因為教養(yǎng)的曲目乃朝華公主的生母親手所創(chuàng)?!?p> 果然如此。
“你和云朝華的生母是否有淵源?”
“奴婢與她,是結(jié)拜姐妹?!?p> 沈驚緣點頭,那一切便說得通了,難怪教養(yǎng)嬤嬤總是對云朝華極為苛刻,原來是期望她快些長成,性子沉穩(wěn)下來。
生于皇家沒有心機城府根本就逃不過那些明槍暗箭的算計,如今云朝華的下場就是血淋淋的例子,當然,還有她曾經(jīng)親手造下的因果。
京都的瘟疫早就被控制了下來,如何能傳到皇宮,又如何恰好的是云朝華得上。
冥冥之中一直都有人在背后操縱,沈驚緣是給過云朝華的機會,可惜,她聽不進去。
“嬤嬤,人做什么事就要承受什么果,這次的事情她熬不過是她的命,熬得過就是重生,吃一塹才能長一智,云朝華的性格你我都清楚,太浮躁也太剛強了,也許這次發(fā)生的是好事,總要摔疼了才能記得住疼穩(wěn)得住心,您說是不是呢?”
教養(yǎng)嬤嬤如何不清楚,正因如此她往常才會那般苛刻:“奴才明白,可是,可是公主病危,奴才求不到皇上,如今只能求您去救救公主,她不能死啊,她不能死?。 ?p> 教養(yǎng)嬤嬤抹淚連忙道:“錦小姐,深宮處的陰私太多了,奴才怕公主病危是假有人謀害是真,若是公主能活卻活不下來,奴才下了地獄也無顏面去見昔日的姐妹了!求您救救她!求您救救她罷!”
教養(yǎng)嬤嬤往日恪守宮規(guī)嚴肅端莊,不輕易外漏心思,如今沒想到竟然情緒激動的跪在沈驚緣的面前猛得磕頭,一旁的紅葉綠蘿二人心中唏噓,忍不住感嘆。
沈驚緣卻是沒有回答教養(yǎng)嬤嬤,她垂眸沉思。
云朝華輕賤人命的性格是自小扭曲長成的,當初勸阻她不聽,如今的事沈驚緣不用動腦便能預感到是她曾經(jīng)造下的孽。
原世界云朝華死于二十五歲那年,不應該是現(xiàn)在殞命。
想到這,一旁啃著梨子的來錢出聲:“這可不好說了,你的到來,惡魂的離去,你終究不是原來的趙錦錦,隱形的變動會將法則宿命悄然改變,在現(xiàn)代位面世界稱之為,蝴蝶效應?!?p> 來錢吧唧吧唧嘴又說:“不過放心,原世界大概的宿命都會順利進行,差別不大,所以云朝華的事你管不管都一樣,因為有些事她是必須要經(jīng)歷的?!?p> 來錢說完,沈驚緣也起了身,看著額頭磕出一片血肉模糊的教養(yǎng)嬤嬤她彎腰扶起:“嬤嬤,此事非同小可,我是無法輕易進宮的,您讓我再考慮考慮罷?!?p> 教養(yǎng)嬤嬤淚眼汪汪,抹淚點頭:“奴才知道難為您了,只是如今走投無路…”
“我明白的?!?p> 沈驚緣安撫了教養(yǎng)嬤嬤許久這才回到屋中休息,她靠著床榻闔眼沒一會便睡著了去,紅葉綠蘿也不敢打擾,連中途來送吃食的六子也被攔著趕出了院子。
等沈驚緣醒來時已經(jīng)是午后,匆匆忙忙用完午膳便要完成書先生的課業(yè),只是自夢醒便有些心中不暢快,無法靜下來來習字,斷斷續(xù)續(xù)寫到一半時,院子外來人通報。
“小姐,李尚公子來了…還帶著小侯爺。”
沈驚緣聞聲停筆抬頭,果然見到了李尚身旁的赫連靖,往日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如今面色蒼白,病氣纏身,他雙眼通紅,明顯是哭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