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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象:Sinkabyss

異象:Sinkabyss

南宮Yuki 著

  • 二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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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12-30上架
  • 89660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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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異象:Sinkabyss 南宮Yuki 9430 2022-12-30 12:07:00

  海浪被席卷著這座古老城邦的風(fēng)暴卷起,最后到達頂端后又如同花雪飄下一樣散落。

  化為咸的,腥的,帶有鐵銹味道的雨。

  我無力的癱倒在地上,艱難撐起的目光只能注視著被海浪潮流侵蝕的斑駁的石塊,連抬起頭的那份微不足以的力氣都已經(jīng)無法支出。

  但是鼻腔里仍舊涌入那不可名狀之物的惡臭,然后麻木消去,四肢開始感受到痛楚。

  心底的,或者是說靈魂的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將要破開我的身體沖出來,它高昂的,呼喚著我眼前近在咫尺的深淵。

  末日降臨了。

  將時間回溯幾天……

  “?!?p>  我睜開了眼,模糊的視線變得逐漸清晰,眼眶傍邊還帶有些許的水漬。

  汗水將我的后背浸濕,在與空氣接觸后產(chǎn)生了看不見的蒸發(fā),奪取著我后背的熱量,傳來了刺入骨髓的寒意。

  試圖單手的撐起整個身體,但手臂早已被麻木占據(jù),所以試圖做出那個動作的我,莫名的無力。

  感受到了大腦的昏沉。

  突然之間異常的感覺到了沉重,身體再也無法將大腦托起,整個人以頭頂為重心,如同從比薩斜塔的鐵球落地一樣,我的頭砸在床頭。

  微微的顫抖。

  突然出現(xiàn)了貌似是剛剛做了個夢的意識,也許是這個意識將我壓的喘不過氣也說不定。

  我嘗試著去摸索突然出現(xiàn)的記憶中意識到的夢,但是記憶如同被清空了那個點的記憶,甚至找不到任何一絲痕跡。

  明明睡眠質(zhì)量已經(jīng)差到這種地步了,卻還不是清醒夢嗎?

  我將冰冷的手搭在雙眼上,但是我的大腦依舊在灼燒。

  我伸手去那床頭正放的手機,用癱軟的手將它勉勉強強的移動到我的面前,用目光掃過上面顯示的時間。

  不算睡的很死。所以頭暈大概不是長時間的睡眠導(dǎo)致的。

  我放下手機,將四肢都平放著,等待血液重新流過,將那枯燥的麻木感褪去。

  斜斜的,一抹帶著些許橘紅色的光從這個陰暗的地下室中僅存在的那個窗口射入,這個季節(jié)正是天亮的早的季節(jié)。

  等到四肢充血到足以支持我單薄的身體起身后,我便并用著將軀體挪到了床邊,將雙腳向地面遞去。

  時間還早,但拖著一副已經(jīng)濕透了的身體再睡下去也沒有什么好處。渾身上下全都是我的汗液,透濕了我單薄的睡衣,使那份輕薄的感覺被奪去,唯獨剩下了沉重與生理上難以接受的我的體溫與已經(jīng)冰掉的汗水帶來的黏濕。

  我感覺我的整張臉變得發(fā)燙,將整身濕透了的衣物全部褪去。

  很冷。

  寒意包裹了我的全身,即使上面還有著帶著我的體溫的汗?jié)n,但也只是加速了我身體熱量的失去。

  但身體上的負擔(dān)的確是減輕了不少,我用雙手搓揉著面頰,將貼在我臉上濕潤的頭發(fā)向耳邊撩去。

  站起身,向浴室走去。

  我扶著墻,雙腿還是感覺發(fā)軟,就這樣踉踉蹌蹌的站起,帶著還眩暈著的目光。

  我彎曲著食指。

  將花灑的開關(guān)勾起,然后冰涼到刺骨的水從噴口激出,將我的全身包圍。

  濕黏的難受感緩緩的如同蛻殼般消去,冰冷的,我的身體被撫摸著,水從我的頭頂澆灌而下,順著黑色的長發(fā),慢慢支流到我的四肢。

  冰冷麻痹精神,讓我忘卻了疼痛。

  然后拿著花灑的手高舉著,我抬起了頭,任由那堅硬的晃若鋼鐵的寒液擊打在我的臉上,無力的,困惑的,聳拉著的面部這才打起精神繃緊了神經(jīng)。

  “。”

  我呼吸著,胸口在跟隨我的呼吸起伏,我才明白我還活著。雙眼前的景象這才感覺真實了幾分,這才覺得那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

  水聲停止了。

  我伸手去拿浴室門前掛著的還未被沾濕的浴巾,將滴著水的胴體包裹著。

  “噠。”

  清脆的聲音,周圍的一切也算是亮起來了,我的左手抓住浴巾以免它掉落,然后右手撐住了浴室里的半身鏡,渙散的眼光盯著鏡子里的我。

  微瞇著黑色的眼睛,我盯著鏡子里的那個長著一張白凈臉的自己。

  黑色的長發(fā)濕噠噠的搭在肩上,然后向背部延伸出去,下身瘦弱的軀干仿佛很容易折斷的感覺。

  我撐著鏡子的手去拿起梳妝臺上的厚重的黑框眼鏡,將額頭的劉海撩起,把眼鏡帶上。

  鏡子中的自己只是變得清晰些了,實際上并沒有任何改變,只是微微的看得清了,不只獨獨屬于鏡中的那個人的細節(jié)。

  所以說,鏡子中的你也和我過的一樣啊。

  說到底也根本沒有鏡子中的世界,或許這個世界在做選擇的時候產(chǎn)生了一個平行時空,但那個時空中的那個人又是我嗎?

  況且我連那個過這美好生活的我都看不見,講道理那東西是不是存在我都不清楚,只是從著名的猜想上得到普遍結(jié)論而已。

  我用浴巾搓揉著濕潤的在滴水的長發(fā),然后走出浴室,一邊將毛巾搭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邊打開了衣柜煩躁的翻找學(xué)生制服。

  就這樣過著匆忙的些許人生。

  學(xué)校對于現(xiàn)在的我也不過來說是可去可不去的地方罷了,不過回想起來,上次去學(xué)校還是高一報名報道的那天。

  我的心里或許對著那個地方有著些許期許,心中默默的祈禱著,祈禱著某處此時正在關(guān)注著我這個名叫“即墨唯”的個體的神靈能為我的未來,做著些許改變。

  當(dāng)我蘇醒的那一刻,我便從虛構(gòu)幻想所構(gòu)成的夢,步入這讓人繁雜卻又不能逃離的現(xiàn)實中。

  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對于我來說沒有任何的參考意義,說起來那也不是我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該看的書。我的處境只不過是如同《滿是空虛之物》主角差不多,但我比較幸運,我知道如何活下去而已。

  實際上我也該去過著普普通通的人生,但所謂什么“人生路上總有曲折”的道理沒想到是真的。

  不過都已經(jīng)過去了。

  我扳下門把手,聽見機關(guān)的撞擊聲,在門的縫隙松動的一瞬間,屬于戶外的冷意便襲上心頭。

  即使是在地下一層,這份屬于戶外的氣息依舊感受的到,并沒有因為經(jīng)過了通往這里的狹長樓梯道便變質(zhì)。

  我的鏡片上微微的出現(xiàn)白露,在將那些因為溫度變化出現(xiàn)的水霧擦去。踏上了狹長的樓梯,向著最上方的光亮處尋去。

  樓梯口傍邊是一家小酒館,只不過看起來是個小酒館,實際上里面在工作的只有我一個人,里面有著通向我住著的地下室的樓梯,不過從這里出門的話還是太麻煩。

  門口掛著的牌子上掛著黑體“休”這樣的粗字,平時開門的時候是傍晚,一直開到凌晨一點多鐘。

  這對我來說也算是對于某樣事物的一個紀念,這家店包括里面的所有東西都是,所以我終究是無法將這一切放開。

  突然迎面的吹來早風(fēng)。

  將我的靈魂吹的有些松了,但卻沒有就此散開,就像蛆蟲一樣,我的靈魂糾纏在一起,雖然說看起來的的確確有些丑陋,但卻結(jié)實的不會那么容易的消散。

  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我的視網(wǎng)膜前突然的出現(xiàn)了突兀的黑影,我的潛意識告知我見過那個東西。

  但我并不能在第一時間中將那個黑影出現(xiàn)的時機準(zhǔn)確的找出。

  但其實那個黑影是如此的突兀在于這整個現(xiàn)實當(dāng)中,仿佛那東西不存在,但也的確的在我的眼前。

  四處散發(fā)著惡臭。

  我的喉嚨突然莫名的涌起一股酸意,然后低頭干嘔。

  水漬將眼眶填滿,眼眸中剩下的東西也唯唯只剩下一整直入腦髓的熾熱。

  冰冷的手將溫?zé)岬臏I抹去,視線變得逐漸的清晰,但面前的,那一道漆黑的幻影,卻已經(jīng)失去了蹤影,仿佛從未存在過。

  車輛與人的喧囂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嗎?

  鋪滿了灰塵的地面上,我垂著頭,邁著有些沉重的步子,視線一遍又一遍的掃過了地面上那些不知道被踩踏過多少次的地磚,他們又有什么故事呢?

  要是現(xiàn)實當(dāng)中真的有可以讓物品說話的魔藥就好了,這樣的話,我還可以停下腳步,聽聽它們的故事吧。不過我真的可以停下腳步嗎。

  我知道當(dāng)年,或許一個高中生談人生說當(dāng)年很奇怪,但我深深的明白當(dāng)年那份守在馬路邊尋找著都市傳說中的不存在線路的公交車的那份童真幼稚和悠閑已經(jīng)不在了。

  或許我從一開始就認為那些所謂真實的傳說是假的,只是說我當(dāng)時存在于心底的那份幼稚與好奇心驅(qū)使著我的身體去探求罷了。

  鞋底與地面摩擦出聲音,很雜亂,將思緒絞成了一團線,但我并不厭煩。

  或許人出生時就會有一股野性,那也是我幼稚的相信傳說故事的緣由。

  但在這個枯燥的世界待久了,腦子里的東西變多了過后,在讓我去相信什么奔月的故事或者是什么節(jié)日的傳說也不現(xiàn)實了。

  過年的時候不放鞭炮也無所謂,不往門上貼兩個護衛(wèi)或是沒有壓歲錢也無所謂。

  年也好夕也好歲也好什么魑魅魍魎都是不存在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我失去了對這些東西的相信與幼稚,這可能就是所謂的長大了吧。

  我率先得到了成年人的東西。

  我身上遺留下來的也只有出現(xiàn)這種可笑想法的中二少年感和不去上學(xué)的叛逆了。剩下的都是散發(fā)出惡臭的被這個社會限制而腐爛的東西。

  不知道從泰坦尼克號中幸存的羅絲·迪威特·布克特是否跟我一樣呢。

  我將硬幣投入了路邊閃動著電子光的,選擇了常喝的某個品牌的咖啡,雖然上面實打?qū)嵉膶懼鵁o任何添加劑,但開酒館的我絕對嘗得出來這不是什么正宗的咖啡。

  不過我還是拉開拉環(huán)向嘴里灌去。

  冰冷的液體將我的腦子里所有的睡意與朦朧全部消去,然后流向我的四周,我的身體也變得冰冷,甚至是打了個寒顫。

  但是冰冷的咖啡罐并沒有將我的手變得冰冷,因為它們的溫度本來就一樣。

  。

  我的注意力很恍惚,甚至完全不能集中精力去聽完一節(jié)課。

  雖然說我只是個剛剛上高一的高中生,但是老師上課講的東西已經(jīng)完全聽不懂了。

  明明戴著個眼鏡像個好學(xué)生一樣,但我的這個正經(jīng)的模樣可不代表我的性格也是那樣。

  我用手肘支撐著自己的臉,無趣的看著窗外,右手十分隨意的玩著頭發(fā),不知道這是不是習(xí)慣,但是無聊的時候我都會這樣做,以至于現(xiàn)在我的頭發(fā)的尾端都有些微微卷起的樣子。

  坐在我旁邊的是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家伙,不過卻認認真真的聽著課,筆記本上還有密密麻麻的筆記。

  是個畫風(fēng)和我完全不一樣的人。

  不過他寫字卻是異常的用了左手,是個左撇子嗎?話說左撇子的話常常會成為偵探小說當(dāng)中殺人犯的象征欸,感覺生活中的左撇子相當(dāng)少的樣子,真不知道那些兇殺案是從哪聚集來的這么多左撇子。

  呼……

  其實我和班上的人,包括是我同桌的這個家伙都算得上陌生人,唯一一次打過照面還是之前開學(xué)報道的時候,以至于今天我來的時候周圍似乎都有“這人是誰啊”的談?wù)撀暬蛘呤求@奇驚訝的目光向我這邊投過來。

  甚至是來上課的老師都有一瞬用十分驚訝的眼神往我這邊看過來。

  不過倒是也可以理解,畢竟一直沒有坐人的座位突然多出來個人的話應(yīng)該是很顯眼的吧。

  不過居然有人記得我叫做即墨唯這樣的名字,雖然說我的名字的確是有些奇怪,但是才見過一次面就有人注意且記住了我的名字

  還是說他只是在想知道一直不來學(xué)校的那家伙是誰的時候偶然知道了這個名字呢?

  這個話題就暫且結(jié)束。

  不過說起來,今天是周三,我開的那個酒館的營業(yè)時間是一三五七,也就是說今晚是要正常營業(yè)的。

  不知道材料還夠不夠,不夠的話晚點早退去超市買一趟吧。反正今天是出勤了,大概是可以計算在出勤次數(shù)里的吧。

  正考慮著待會需不需要早退去超市買點東西,就聽見前面同桌的兩個女生在談?wù)擉w育老師長的很帥的話題,的確是這個年齡階層的高中女生會聊的話題。

  不過……

  體育老師很帥的話……

  不會吧,下節(jié)課是體育課?

  也算是在看完課表過后證實了我的猜想。我怎么就偏偏選了有體育課的一天出勤啊。結(jié)果周一周三周四都有體育課,下次要避開這三天才行,不知道一周出勤兩天的話總出勤次數(shù)夠不夠啊。

  我的體育成績也算是中偏上吧,對的,中等偏上,我記得上次的握力測試的話是有多少來著,快二十公斤好像,的確是很強的握力。

  只是覺得很麻煩而已,畢竟要運動。

  找個理由翹掉吧。

  我抓了抓頭,似乎是把本身就不太整齊的頭發(fā)抓的更亂了。

  我搖了搖脖子,聽見了骨頭摩擦發(fā)出的脆響,雙肩頓時輕松了不小。

  我將眼鏡摘下來。本身我也不喜歡戴眼鏡的感覺,只不過不戴的話日常生活會受到影響才戴的。

  模糊不清的視線就連窗外透過光線的樹葉間的縫隙都無法鎖定,讓我的心情逐漸的焦躁。太陽光的燥熱感似乎就直接糊到了我的臉上。

  心底突然發(fā)涼。

  如同暗示一樣的意識突然竄入我的大腦,似乎是做什么事情的靈感忽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大腦內(nèi),將我的所有意識全部壓抑住了。

  刺耳的尖聲。

  反應(yīng)過來才發(fā)現(xiàn)是上課的鈴聲,周圍的人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全部都向教室外走去。

  體育課啊……

  戴上眼鏡后我尋找著目標(biāo),在看到那個長相漂亮的女生過后,我的嘴角勾勒出微笑。用雙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站立,然后向那個女生走了過去。

  根據(jù)我上午的觀察和班主任對她的稱呼,那個家伙應(yīng)該是班長吧。體育課代表不知道是誰的話,跟班長請個假就行了吧。

  我將她攔了下來。

  幸好沒什么人在她傍邊跟她一邊聊天一邊走之類的,不然我真不知道這個情況應(yīng)該怎么才能處理。

  對方似乎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將她攔下來,對于我的動作她似乎是有些驚訝,眉宇之間帶有一些些困惑的神情。但隨即表情上的變化被她壓了下去,微微顫動著嘴唇,讓我聽見了她那平靜至極的聲音。

  “是即墨同學(xué)嗎?請問有什么事情嗎?”

  她重新將疑惑的神色擺出來,很明顯在在談話的對局當(dāng)中,接下來是我說話的回合。

  不過感受到她似乎對我要說什么懷有期待的神色,而且目光似乎是在端詳著我,這是在干什么。

  “話說即墨同學(xué)的話這段時間一直沒來學(xué)校呢?是生病了嗎?不來學(xué)校的話要請假啊,不然會因為曠課被退學(xué)的?!?p>  不對啊,這不應(yīng)該是我說話的回合了嗎,這種連續(xù)出招是怎么一回事啊。從心底的覺得她有些活潑開朗,或許是從觀察外表得來的第一印象也說不定。

  但我絕對不適合應(yīng)對她,談話搞得這么正式干嘛,我還是趕緊把假請了吧,別被著搞忘了目的。

  “嗯……”我想叫她的名字,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她叫什么,看樣子下次準(zhǔn)備工作得做好才行啊。

  “最近幾天我來例假了,這節(jié)體育課幫我去跟老師請個假吧?!蔽覊旱土寺曇粽f道。剛剛抬頭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過這樣回答得體嗎?書上沒有寫這種東西啦。

  “嗯,好的,那即墨同學(xué)你要好好休息哦。衛(wèi)生巾的話有帶嗎,沒有的話我這里……”

  “不用,我有?!蔽铱此呀?jīng)回頭準(zhǔn)備去拿什么了,趕緊打斷了她。為什么這個人這么熱情啊,我感覺自己確實是不太會應(yīng)對她了。

  “嗯,好的。對了,上周的體能測試即墨同學(xué)沒有到,老師說下次補上的說。”她做出認真的表情對我說道,但是這副認真的表情總是讓我覺得呆呆的。

  “好的,明白了。你快去上課吧?!备杏X她還要說些什么,我打斷了她。

  她聽了我的話才慌慌張張的向周圍看去,才發(fā)現(xiàn)人差不多真的已經(jīng)走光了,然后急急忙忙的離開了教室。

  總感覺她有點冒失呢……

  等她的腳步聲慢慢的走遠,然后微微的有起伏的下樓梯的聲音。我才開始環(huán)顧四周,確認沒有任何人。

  聊天的嘈雜聲也不在了,要說還有什么聲音就是其他班級讀書上課的聲音以及學(xué)校里怎么也甩不掉的所謂青春的聲音。

  我討厭這里。

  但罕見的有一段比起其他時刻要安靜的時光,難得出現(xiàn)就好好的珍惜吧。

  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垂著頭,任憑前額劉海的發(fā)絲搭在眼鏡片上,將上課的時候沒有看完的推理小說抽了出來。雖說這個環(huán)境比不上圖書館安靜,但也好歹是這個氛圍和團體組成的世界中少有的獨處時光了。

  看看能不能一口氣把剩下的部分讀完吧,按照劇情的發(fā)展的話兇手只有可能是那個人,話說從開頭就已經(jīng)把那個人是兇手的事情點出來了啊,接下來的話作者要怎么執(zhí)筆馬上要進入的小說的高潮部分呢。

  我翻動書頁,然后沉入故事當(dāng)中。

  再認真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會如同加速了一樣變快呢,這可能就是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的意思吧。

  感覺外面的聲音變得更吵了,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還有五分鐘就要下課了。我將已經(jīng)通本看完的小說合上。

  很棒的一本冷門小說,尤其是對兇手的刻畫,合情合理,讓最后的那個情節(jié)的反轉(zhuǎn)也在情理之中,同時還給人震撼的感覺。

  這種書為什么沒有賣爆啊,現(xiàn)在的編輯普遍的不行了嗎。

  我將小說放回包里,接下來就是很無聊的時間了。快樂的時間會過的很快,但這樣找不到打發(fā)時間的事情的現(xiàn)狀熬過這一天大概很難很枯燥吧。

  耳畔突然接受到了教室外傳來的樓梯的聲音,按腳步聲的雜亂可以分辨出不只有一個人。

  “快啊,那家伙要回來了。”分辨得出來是一個男生的聲音,聲音帶有喘息聲,按照剛剛雜亂的腳步大概可以猜出他是跑上來的。按照這句話的內(nèi)容大概是跟同班說的。

  果然,教室門口很快就出現(xiàn)了兩個男生,頭發(fā)似乎有些微微的濕潤。

  “喂,這里怎么還有人,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其中一個男的似乎用十分厭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向同伴這樣問道。

  “沒關(guān)系的吧,那家伙之前都沒來學(xué)校。這種人應(yīng)該不會多管閑事的吧?!彼耐嗬骂I(lǐng)透著氣回答道,然后他突然將話鋒轉(zhuǎn)向了我?!拔?,你不會多管閑事吧。”

  我沒有回答。

  “你倒是說句話啊?!蹦莻€男的不耐煩的向我吼道。

  “別管那個家伙了,快點,那家伙要回來了?!彼耐樾靶χ檬峙闹莻€男的的背,然后指了指我斜前方的那個位置。

  那個位置不是他們的位置吧,我記得那個位置坐的是個女生來著。

  兩個家伙似乎是從手上變魔術(shù)似的拿出來了什么東西,然后放進了那個座位的抽屜里面,是情書嗎?

  不過對于這種東西我不大太有興趣,本身這種事情也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如他們剛剛說的,我也不是什么愛管閑事的人。

  我玩著黑色簽字筆,一邊無神的望著窗外,發(fā)著呆。

  然后嘈雜的腳步聲,喧鬧的話語聲全部將我包圍,整個教室少有的安靜被打破,人的氣息涌入了教室。

  課表上寫著下節(jié)課是什么,我在課桌下翻找著課本,準(zhǔn)備無聊的度過。

  話說那個女生,差不多也該發(fā)現(xiàn)那兩個男的放進去的東西了吧,我抬起頭向那個女生的位置看去,只是單純的好奇。

  她將手伸進課桌,準(zhǔn)備將課本抽出來。一個黑色的異物從里面掉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

  緊接著是刺耳的尖叫,那個女生發(fā)出尖叫的同時身體似乎是本能的旁邊跳開,然后右腳絆到椅子,摔到了地面上。

  黑色的異物掉落到了地上,一只蟬。

  “活的,蟲?!迸米円糁钢莻€方向,眼里還有眼淚。

  那兩個男的……是惡作劇嗎?明明已經(jīng)是高中生了,還搞這種惡作劇嗎?真是惡俗的低趣味。我的目光掃向教室卻沒有發(fā)現(xiàn)那兩個男的都身影。

  誒?

  別班的嗎?

  那個女生嚇的不輕,眼眶中似乎還掛著眼淚。怕成這個樣子嗎?說起來我也挺怕狗的。這樣看來還好我住的那個巷子里只有流浪貓,希望它們不要出去引來什么東西。

  “沒事吧。”兩個女生走上去安慰道。那女生微微的搖了搖頭。

  等等……那是蟬吧,這個季節(jié),活著?

  我看向那個黑色的異物,的確是蟬的樣子,而且還微微顫動著翅膀,帶動自己的身體動了一下。秋季中期的蟬,而且看大小還是夏蟬,這是剛產(chǎn)完卵嗎。

  “那是蟬吧,這個季節(jié)怎么可能還活著。別怕了,軒軒?!眱蓚€女生安慰道那個被嚇到的女生,她們估計是很好的朋友吧。

  不過那蟬活著才對……

  “已經(jīng)死了啊?!蹦莻€女生后排的一個男生去撿起了那只蟬。

  死了?

  剛剛我好像是看見了那只蟬在動吧?錯覺?還是說剛剛死的,但是這死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還是說我剛剛眼花看錯了?說起來最近確實休息的不怎么好,昨天不開店也看書看到了很晚來著。

  話說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也出現(xiàn)了幻覺什么的吧,大概就是休息不足導(dǎo)致的了。

  “喂?!?p>  有這樣叫喊的聲音傳來,不過大概是沒有在喊我,因為我和這個班上的人根本不熟,所以自顧自的在包里翻找著東西。

  “喂,沒聽見嗎?”

  緊接著的是一句更大的聲音。

  我?guī)е┮苫筇痤^,卻發(fā)現(xiàn)一個瘦高的男生沖著我這邊大聲喊叫道。

  “是你把那個惡心的東西放進她課桌里的吧?”他指著那只蟬的尸體,這樣質(zhì)問道我。

  我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我不明白為什么事情的矛頭就這樣無緣無故的轉(zhuǎn)向到我的身上。我看著那家伙的眼睛,他的目光穿過了我厚重的鏡片,如同是要將我扼殺。

  “我沒有?!睅缀跏窍乱庾R的,大腦條件反射的反駁了他的質(zhì)問,感覺大腦糊成了一團,莫名的出口反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他將我的話重復(fù)了一遍,然后從喉嚨里咳出一聲冷笑?!霸诮淌依锏闹挥心阋粋€吧,上完體育課她書桌里就多了這個東西,大家都是一起回來的,不是你還能有誰?!?p>  我感覺大腦有些暈厥,然后雙腳和身體不受控制的在顫抖,整個身體都繃住了,但是那顫抖是源自于我的骨髓里的,我在害怕。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會害怕,但是我就是止不住的發(fā)抖,我感覺我回到了以前,明明已經(jīng)來到了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了,為什么。

  “我沒有?!蔽抑貜?fù)著這句話。

  我感受到了,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的氛圍也不是在我這邊的。

  無力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聲音撞擊著我自己的耳膜,在自己看來,這聲音都如此的無力,脆弱。

  “不是我放的,有兩個人……”我勉強的從緊閉的嗓子中擠出了幾個字,但是對方并沒有等待我將反駁說完。

  “哈?照你這樣說,我冤枉你了。”他的臉上帶著譏笑,但更多的是帶著憤怒,他帶著火焰的目光將我緊緊包裹住,我閃躲著,不敢去面對他的目光。

  “差不多得了?!币慌杂袀€人準(zhǔn)備拉著他,但伸出的手瞬間被打下。

  “不必了。”

  這里是一個由氛圍組成的世界,屬于說,不屬于這個氛圍的人會被整個氛圍針對的。我了解這個道理,因為我一直不屬于任何氛圍當(dāng)中。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辦?”大聲的吼著,是在比聲音大小還是怎么啊,話說那個家伙是你的誰啊,需要你出頭,你在她眼中又算得了老幾啊。

  劉海遮擋在鏡片前,我透過發(fā)絲的間隙,目光渙散的接觸到了世界,卻什么也沒有再看,目光只是呆滯著,什么也沒有注視著。

  冷汗從背脊里冒出來,場面僵住了,凝固的空氣甚至沒有時間給我站立起來。

  “沒事了,不用。”被嚇到的女孩子坐在地上拉著那個男的的衣袖,掛著眼淚低聲說道,但是那個男的并沒有回答。

  “道歉吧?!被蛟S是聽見了被嚇到的本人的發(fā)話,他冷哼著這樣說道。

  “憑什么?!?p>  我抬起頭,迷茫的目光總算是集中,然后看著那個男的的眼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他質(zhì)問道。

  “你這家伙,有病吧?!蔽腋杏X他的情緒越來越不穩(wěn)定,或許現(xiàn)在順從他是更好的選擇,但是憑什么,憑什么要按照他說的道歉呢?明明我什么都沒有做。

  “你的父母好像已經(jīng)死了吧?!?p>  ?

  他在說什么?我的眼睛似乎融化掉了,在聽見那一句話的時候視網(wǎng)膜糊作了一團,然后刺耳的鳴響在耳蝸中回蕩。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他會知道。

  “沒有教管的家伙,就只會這樣嗎?”緊接著,他的嘴中說出了兩句極其難聽的話。

  我的頭好痛。為什么我要來這種地方?明明帶著眼鏡,但是還是看不清楚任何東西,為什么啊,我……

  從剛開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開始只是作為一個海難幸存者回到學(xué)校,周圍倒是一次次提起這件事的人,一次次詢問我發(fā)生了什么都人。

  靠近我的全是來爭奪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的人。

  在那一刻我似乎就已經(jīng)被這個世界孤立了。

  “你沒有父母了。”這樣的嘲笑的話語。“怎么樣,繼承遺產(chǎn)應(yīng)該很爽吧?!边@樣惡心的話語……

  “你一定是嫉妒軒軒有這么多朋友才這么做的吧,你這種人還真是可怕呢?!?p>  還有現(xiàn)在的,這樣的話語。

  語言的存在不是是為了交流溝通嗎?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古人所說的人性本惡還是人性本善,我已經(jīng)無法自己選擇出判斷了。

  “你憑什么這樣說即墨同學(xué)啊,你又沒證據(jù)?!?p>  我抬起頭,順著聲音的由來看去。是那個家伙啊。我眼中那個呆呆的,有些冒失的女孩子。

  “這樣亂給別人扣帽子,你才有病吧。”

  “你……”

  “夠了,也不用為我出氣了?!北粐樀降哪莻€女孩子輕輕的開口說道。“班長說的對,你又沒有證據(jù),憑什么去逼她道歉。”

  “軒軒,可是……”

  “該道歉的是你吧?!陛p輕的,我抬起頭,或許是帶著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神,透過了鏡片看著他,用無力的聲音說道。

  “你有什么權(quán)利……”他的話說道一半停了下來,他注意到了,氛圍的變化。

  我沒有融入這個氛圍,在這個場面下,我的確是被動的一方才對。但是那家伙打破了作為旁觀者的視而不見。

  “對不起,因為我小的時候?qū)ハx有陰影,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了?!北粐樀降哪莻€女孩紅著眼睛對我說道。

  這是什么?憐憫嗎?

  我不知道。

  我僵硬的身體慢慢緩解,我不知道我該怎么做。我抓起來了放在旁邊的包。

  低著頭,沒有接觸任何人的目光,直直的走向了那個呆呆的女孩的位置。

  她的課桌上擺著課本,課本的封面整齊的寫著她的名字,很簡單的兩個字,白洛。

  “謝謝。幫我請個假?!蔽以谀樕厦銖姷臄D出了一個笑容,然后重新將頭低下,沒有回頭的,離開了這間教室。

  這里不屬于我的。

  我這樣想到,這個由氛圍組成的世界本身就不屬于我,因為我不屬于任何的氛圍,不懂得如何去帶動別人。不擅長去應(yīng)付。

  但是也許,現(xiàn)在也變了很多吧。至少有人不會因為我經(jīng)歷了那件事而嘲笑我,也有人會因為我而站出來了。我開心嗎?

  但是完完全全笑不出來。

  我一直在渴求著什么東西,但是我卻不知道我想要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么。

  迷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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