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官不多時便來了為孟晚診著脈,白英姑姑還專門拿了個毯子蓋在她身上,可孟晚還是說冷。
她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清清我好冷啊,比之前還冷?!?p> 我攏了攏她身上的被子,“等先生診完脈我們就回去。我已經(jīng)讓青鳥和青鳶把你房間里的被子都換厚了,炭火也生了,還讓綠蕪熬了姜湯,到時候就不冷了……”
我的無憂已經(jīng)沒了,孟晚的孩子可千萬不能有事,可千萬不能有事……
菩薩保佑,我從不求神拜佛,可這個孩子是我們最后的依托了,您可一定得保佑他……
醫(yī)官不多時對我說道,“良娣,昭訓這孩子已經(jīng)沒了,冬季又恰逢降雨,寒氣入體,這有身孕的女子怎么能這般跪呢?……唉!”醫(yī)官說完開了副藥,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我抱著孟晚小聲的哭著,她明明都那么難過了,卻還用手拭去我臉上的淚,安慰我道,“清清,哭,反正……反正我也不想給那般負心薄幸的男人生孩子……”
回去后,白英姑姑每日都要熬幾副醫(yī)官開的藥,幫孟晚調理身體,她還每次都與我們哭訴藥苦。
我們都自覺的誰都沒有提那個孩子,就和無憂離開時那般,僅半個月不到,好似所有人都忘了這件事。
可我沒忘,我一筆一筆的記得分外清楚。
阿澤并未懲處向氏,連那些下人都沒有得到處罰。只是給孟家不少好處,那一刻,我竟發(fā)現(xiàn)我不懂他了,他是什么時候變得這般沒有人情味了?
……
今年皇上辦了宮宴。因為不似從前那般人多,所以余下的三個皇子都能把自己的妻妾帶上。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后宮,卻是第二次見到圣上了。
皇后拉著林夢煙和林霜雪說話去了,圣上與幾位皇子說了些話,轉而看向我,“之前見你…咳…還是一年多前,那時你在朝堂上…咳…為阿九說話不帶絲…咳…毫懼意,那時朕就覺得阿九娶了個好…咳…姑娘,可惜呀……”
我打著馬虎回答著他的話,他便很驚訝的說道。“你方才敷衍朕時的樣子…咳…像極了當年的…咳…壽安公主。壽安公主是朕的表姑母,先帝的表妹,父皇當年…咳…在壽安公主五十大壽時,還特賜龍頭杖。
咳…壽安公主的父親恒王是朕皇祖父最小的弟弟,她也僅比朕大了十三歲,小的時候…咳…壽安公主不想回朕的話時,也是你這副神態(tài)和語氣。
朕還是三歲孩提時,她嫁與了那年的探花郎沈以安,就是后來的沈太尉。咳…朕幼時不得寵時,還在沈府養(yǎng)過五六年的時間。
咳咳…咳!壽安公主的長子沈執(zhí)和幼子沈括,朕年幼時也都與之交好。
當年…咳…朕被立為太子時,沈執(zhí)考取進士娶了如今蒲西趙將軍的姑姑,幼子沈括在四年后高中榜眼,娶了平陽候之女蕭明華,可謂是風光無限…咳…
可惜啊,朕才登基不久便出了那些事……你們那是年紀尚輕,興許都不記得……朕看來是真的老了,咳咳……咳咳咳…都開始感物傷懷了。
不過話說你長得還真像朕認識的這些故人,當年蕭明華也是這般傾城之貌,多少文人才子一擲千金,僅為博她一笑,與后來的沈括更是成了一段佳話。”
我依舊馬馬虎虎的應了過去。之后的時間里,我一直沉默著,直到回了偏院,我將自己鎖在房里。
是啊,當年的沈家是那么的耀眼,如一顆明珠落凡塵,如果不是林家……如若不是林家,沈家怎會這般……
這次見圣上,他似乎比一年前更加憔悴了,也不知是否與李嶸有關。
孟晚自從那日以后好似收斂了心性,有次向良娣污蔑她拿了她的東西,孟晚也不與她爭論了。直接大門大開,讓人去搜她的屋子。搜出來后,她也沒有解釋,自請抄了五十遍的《金剛經(jīng)》。
向良娣憋著悶氣,但又無可奈何。
元德六年,圣上駕崩,太子繼位。
林氏成了皇后,向氏成了貴妃封號玟,我成了他的清妃,孟晚為琬妃還有個忠勇候的長女曲氏為淑妃,戶部侍郎次女譚氏為璟妃。
后來按照慣例進行了一次大選又迎了六位大臣的女兒入宮。
不知怎的,這次我的心中竟毫無波瀾。
我住到了蕖明宮,琬妃住在了我旁邊的薈萃宮,他宮里分到了兩人,我這才分到了一人。于是我們五人倒還經(jīng)常聚在房里說說趣事。
曙光秋月
?。╭ú)明宮,薈萃(huì cu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