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非禮勿視
代人受過……
莊婉不自覺地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diǎn)過分。雖然燕承沒有喊一句疼,但那額上豆大的汗珠,以及衣袍上滲出的血跡,便不可能如他表面那么輕松。
“疼嗎?”她輕聲問。
“無妨!”燕承擺擺手:“皮外之傷。”
“便是皮外傷也得好幾日才能痊愈?!标愇褰镎f。
“李大牛是在這嗎?”這時,有個年輕的小將進(jìn)屋來,看了一眼嗷嗷叫的賴二,徑直走到燕承面前。
“聽說有個叫李大牛的新兵挨了四十軍棍都沒坑聲,就是你?”
“對對對!”不及燕承回答,陳五斤趕緊說:“就是他!”
小將遞過來一個藥瓶,“這是龐將軍命我送來的棒瘡藥?!?p> 燕承緩緩伸手接過。
“行了,東西帶到了,我也去向龐將軍復(fù)命,你好生歇著吧!”小將說完轉(zhuǎn)身走出屋子。
陳五斤當(dāng)即道:“大牛兄弟,你這是因禍得福??!”
莊婉心沉到谷底了,這“送藥之情”還不夠說明一切?這倆人的師徒緣分真是打都打不斷。
“李公子,恭喜恭喜!”白七郎尖著嗓子道:“龐將軍戰(zhàn)無不勝,名副其實(shí)的常勝將軍,被他看上之人,那定是要委以重任的?!?p> 燕承沉默不語,但對白七郎的話上了心。
那龐敖有勇有謀,若能有幸得他指點(diǎn)就好了……
想著龐敖收燕承為徒看來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事已至此,莊婉也只能認(rèn)命。況且燕承因她之故已經(jīng)挨了打,總不能為了完成任務(wù)罔顧他性命吧!
“快趴下,我給你上藥?!彼霃浹a(bǔ)一下。
燕承一聽,怔了下,趕緊躲到一邊,“不必……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怎么行?你傷在屁股上呢!”莊婉伸手拉他:“趕緊的,快趴下!”
“不……不用……”燕承躲著她,那神色比挨打還痛苦。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莊婉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會害羞吧?你屁股血哧呼啦的誰會看啊!”
明明這事吃虧的還是她呢!她都不介意,這人還不識好歹。
“咳——咳”燕承本來不覺得什么,一聽莊婉這話只感覺某個地方火辣辣地疼。
“大牛兄弟,你沒事吧?”陳五斤急道:“你這臉都跟豬肝一樣紅了,別逞強(qiáng)了,趕緊讓莊萬兄弟給你上藥吧!”
“對?。∵@般扭捏做什么!”莊婉吩咐道:“陳大哥,把他按?。 ?p> “好!”
“且……且慢!”燕承忙擺手,對莊婉說道:“這樣,你先去打些水來洗洗傷口上的血污再上藥。”
“……”
“好吧!那你先別動!”莊婉說完轉(zhuǎn)身出門。
等她走了,燕承才看向陳五斤說道:“勞煩陳兄幫我上藥?!?p> 陳五斤為難道:“不是我不幫忙,只因我一介粗人,這種細(xì)致活還是讓莊萬兄弟來做比較好?!?p> “她不行!”燕承脫口而出,雖然她知道莊婉因出身的原因不拘禮節(jié),可是就算他們兩人以后會成為夫妻,但似這樣的肌膚之親怎么也該是成婚之后才能做的。
陳五斤也沒了法,說:“那要不讓白老七來?”
白七郎當(dāng)即同意:“行!我來吧!上藥這活確實(shí)要輕柔耐心。”
燕承看了一眼白七郎說道:“罷了,只是皮外傷,休養(yǎng)個兩三日就好了,這藥不上也罷!”
已經(jīng)擼起袖子準(zhǔn)備白七郎愣在原地,心里受到了一萬點(diǎn)傷害。
他就這么不受待見?
一邊的賴二見此,試探問道:“既然李兄不用,這藥給我用如何?”
“你用便是!”燕承將藥遞給他。
“多謝!”
賴二接過,可憐兮兮地望著白七郎:“七郎,勞煩……”
“讓你跑快些不聽,活該!”白七郎一面數(shù)落他,一面坐下來沒好氣道:“自己扒褲子!”
很快,便傳來賴二殺豬似的叫聲。
莊婉聽到這慘絕人寰的叫聲趕緊推開門,燕承一看,不顧疼痛跑過來將她拽出了屋子。
“怎么回事?誰在叫?”
“沒事……”燕承回頭看了一眼,“非禮勿視!”
“哦……”莊婉大概明白了,“其實(shí)我倒不介意這些?!?p> 不就上個藥嘛,誰有心思去看別的。就如護(hù)士小姐姐給別人打針的時候難道還在意哪個屁股比較圓,哪個比較扁嗎?
“我介意!”燕承接過她的話,眸子緊盯著她,嚴(yán)肅地像是生氣了。
“我介意!所以,以后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
這把莊婉給整懵了,細(xì)想一下倒也不難解釋。畢竟燕承這個反派也是個很重要的角色,自尊心又極強(qiáng)。老虎的屁股還摸不得呢,他怎么好意思讓人看到如此私密的地方。
若這時候的反派已經(jīng)黑化,被人看了腚,怕是要將那人眼珠子挖出來。
“行行行!明白了!”莊婉將水盆遞給他,“我去溜達(dá)一會,你們自己搞定?!?p> 燕承很滿意她這么聽話,“去吧!”
上藥這事最后還是燕承自己完成的,只是將藥抹到傷口上去便罷,他不想勞煩旁人……
軍營坐落在黔州南郊葵山下的平坦開闊之地。黔州是邊境城市,易守難攻,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亦是南絲綢之路上重要的交通樞紐。
岐王蕭景辰已在此駐軍十年,守護(hù)邊境安寧,絲路暢通。
此時日落西山,校場上的將士正在切磋比試,個個揮汗如雨,酣暢淋漓。
莊婉埋頭經(jīng)過的時候,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叫住她:“喂~那個新來的小子,過來!”
莊婉沒抬頭,加快了腳步往前走,根本不覺得是在叫她。她也不會好奇叫的是誰,反正和她無關(guān)。
“嘿!說你呢!”那個連輸幾人正想挽回點(diǎn)顏面的兵士見莊婉不理,跑過來攔住她去路。
“小子,與我比試一場如何?”
眼前的兵士赤膊坦胸,腰間掛著平南軍的令牌,此時正輕蔑地看著矮了他一個頭的莊婉。
有人哄笑:“馬虎,你欺負(fù)一個新來的小兵,害不害臊?。 ?p> 馬虎說道:“聽說這次新招募的都是些膽小懦弱之輩,我就是想看看這小子有沒有那個膽量與我比試?!?p> “沒有!絕對沒有!”莊婉直接認(rèn)慫:“軍爺瞧我這小身板,恐怕受不住您一腳的。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和您比試?!?p> 馬虎聽后很得意,“真是廢物!”
莊婉以為算是放過她了,暗暗翻了個白眼就想離開。
“站住!”馬虎伸手?jǐn)r住她,怒道:“這樣膽小如鼠之人也配入岐王麾下,便是上了戰(zhàn)場也是逃兵。今日我便教訓(xùn)教訓(xùn)你,省得他日敗壞平南軍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