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是喜愛梅花?”
新府里添的梅花,此時開得正好,紅梅白梅層層疊疊,交相輝映著。站在院中,梅香順著鼻腔,直直地飄進肺腑,讓周顯允的心緒得到一絲的安寧。
他轉(zhuǎn)頭過去,看見自己肩側站著季復安。
他身材頎長,比季復安高了不止一頭,季復安也不畏懼,大膽抬起頭顱,回應周顯允的眼神。
他們都想透過彼此的眼睛看出些什么。
他帶著戒備,季復安窺不透。
而季復安的那雙杏眼還是那般水汪汪的,與初見時別無二致,但此時卻像蒙著水霧,周顯允穿不過那層水霧,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來時備了一個手爐,伸手遞給二殿下。
他沒接她的手爐。
這女子不羞不惱,頗為大膽,玉指蔥蔥,輕輕叩開他的雙手,將爐子塞進他的手心。
他站在這里,手骨涼得發(fā)脆,此時被暖爐一烘,倒有些不自在。
“本殿什么花都不愛。”他盯著季復安,話中有話。
他滿以為季復安會心虛地回避他的眼神,但她沒有。
“殿下身上沾了落梅。民女幫殿下?lián)岬?。?p> 她一點都不示弱,繞到他的正面,伸手將他肩上的落梅花瓣撫掉。
他們的距離,只有半尺,周顯允聞到她身上微云朗月般的香味。
“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彼话炎プ〖緩桶驳氖滞?。
這人世間的紛亂,早就擺脫不清了。
她像是沒聽懂一般:“李煜的詞,民女也喜歡。”
她的手腕在周顯允手里就像是一根細細的甘蔗,他只要稍稍用些力,她的手腕就會斷掉。
“哼!”他甩手松開她的手腕。
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看不起季復安。
她的撩撥在他心里與青樓里的妓女無異——都下作、都帶著目的。
天黑得越來越早,屋外的風獵獵作響。
周顯允在炭盆前邊烤火,邊讀著書卷。
他的書房,唐明禮點了不少燭臺,以防他傷了眼睛。
“殿下,”唐明禮挑著燈籠,在門外喊周顯允,“時候不早了,您該歇息了?!?p> 為了他的身子,周顯允的衣食起居,唐明禮都親力親為,交給別人他不放心。
“啊~”周顯允打了個哈欠,確實有些晚了,“好。”
周顯允喜歡淺色的衣服,云水紋的縑緗色大氅是他的最愛。
大氅的領子是上好的雪狐皮,圍在脖子上,一點寒風都穿不透。
“床榻已經(jīng)暖好了。”
唐明禮為他系好大氅,牽著一盞燈籠,引二殿下去歇息。
近幾日吃了不少補品,周顯允總覺得身上有些燥。
進了寢室,便將外衣全部褪去,只留下薄薄的一層蟬衣。
他雖身體不大好,但騎馬射箭一樣不落,都是從小練的。
蟬衣松松,身上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xiàn)。
“退下吧?!?p> “老奴就在門外,您有事就喊我。”
“廊上風大,您別守著了,早就跟您說了,守夜這種事,交給下邊人就行。”
周顯允起身吹滅燭臺,不留下一盞燭火。摸黑鉆進了被窩。
確實暖和。
他身上溫度不高,現(xiàn)下被發(fā)燙的暖意席卷著,困意立時就上來了。
正當他就要睡著的時候,身上突然被什么東西壓了上來。
好像是個女人。
女人的大腿勾著他的大腿,一只嬌腳摩挲著他的小腿。
見男人沒有反應,女人的手開始游走在男人的胸脯。
女人手心的溫度,遠遠高于周顯允身上的溫度。
他享受不來這樣的軟玉溫香,只覺得那雙手像是一只烙鐵,不斷試探著自己的身體。
終于,烙鐵停在他的腰腹處。
準備解開他褻褲的帶子。
褻褲是周顯允的底線,他掀開被子,一個翻身,從女人手下逃出。
他看不清女人的樣貌,但隱約感覺到女人衣不蔽體。
才來府上幾天,就開始有所行動了是嗎!
“唐明禮!”
大伴聽見二殿下的呼喊,奪門奔了進來。
“掌燈!”
唐明禮掏出火折子,輕輕一吹,那火紅的光點一閃一閃,再一伸手,燭臺被點燃。
只見周顯允的劍鋒應著燭光架在女人脖子上。
許是劍鋒冰涼,女子瑟瑟發(fā)抖。
“這!”唐明禮看見床上有個女人,也是一驚。
“燭火拿近些!”
他要看清女人面容,要名正言順殺掉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