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啟程
宋言確定是在跟自己說話，轉(zhuǎn)頭看他，回道“沒有?！?p> 這回答讓硯川不禁挑了挑眉?！澳氵@姑娘長得嬌嬌弱弱，怎么這么愛逞強(qiáng)?！?p> 宋言皺眉，想了一想反問他，“這位公子覺得人害怕了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
硯川想了想道，“會傻。”
宋言搖頭，“遇見從未所見不可把控的危險事情，人害怕了會逃跑。我方才確實膽顫，但并不很怕?！?p> 硯川被她說服，贊賞看她“那你當(dāng)真是個膽大的姑娘?！?p> 宋言認(rèn)真想了想，回他道：“其實只是我對你們的技術(shù)信任。因為覺得沒事，所以不會害怕逃跑。”
這話硯川在心中過了一遍，覺得應(yīng)當(dāng)是受到了贊揚。笑道“哪里哪里?！泵雷套痰挠旨?xì)品了一遍忽然道：“咱們?yōu)槊癯Τ闪思夹g(shù)？”
江瀲淡笑道：“或者稱作行走江湖的手藝也行?！?p> 青素云瞥向宋言，瞪她一眼。道了句“無知?！彪S后快步往前走了。
硯川落在后面，嘴里又念了遍江瀲的話?！靶凶呓氖炙?？”
“咱也沒收個銀子什么的！”
追上宋言，又寬慰道：“我知你是心中擔(dān)憂你父親所以也顧不得害怕，但是你不要太過心焦，碧云山所去萬人雖有危險，但那建造宮殿的圖紙我見過，建成了要不少日子，你父親暫時必定不會出事，且不出月余我們就會趕過去，江瀲說了要管這事就會管到底，你放心。他很厲害?！?p> 宋言放慢了腳步聽他說完，問道：“也許建造宮殿只是個幌子，抓人才是目的？”
硯川搖頭，“那宮殿不是普通宮殿，最緊要精細(xì)之處是殿前道場，而這般多的人數(shù)也是為了…”看著她幾分泛白的面色，硯川一時有些不忍出口。
“你但說無妨，我知道的越清楚，心中便越有數(shù)。”
硯川只好頷首，“為了祭出生魂。叫那背后主事的人用來祭祀?！?p> 宋言咬牙，忍著心中悶痛，卻忍不住紅了眼眶?！八跃拖衲阏f的，大殿建好之前，我父親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事?！?p> “嗯，我們也會盡快趕過去?！?p> “好。多謝你們?！?p> 宋言轉(zhuǎn)向江瀲與硯川，誠心道了聲多謝，但心中此時忽然多了些盤算。
入了夜，宋言去找了宋肖璟。
宋肖璟從來沒見過如此低聲下氣的宋言。知道她來意后先是驚訝，隨后急忙勸她。
“你一個足不出戶的貴女！你…”
宋言將她打斷，“宋肖璟，別再說了，可以嗎？”
宋肖璟見她面色隱忍，默了默，坐在她一旁，開始盯著地面出神。
兩人相對無言半晌。
宋肖璟終于再次開口?！八窝裕阄业母赣H是親兄弟。你的母親幼弟與我家也是最親之人。且我母親向來與你母親交好，她會照料你母親的?！?p> 宋言側(cè)臉看他，微微笑道，“謝謝你，還有…”眼中有一瞬間的黯然。
“還有，對不起，是我父親將你兄長帶出去的。若不是這樣，大哥不會也跟著生死未卜…”
“宋言！”
宋肖璟皺眉將她打斷。
“我們之間做什么說這樣的話！”但想了一瞬，還是嘆了口氣，知道她心里很不好受。又放柔了聲音，“我大哥這些年跟在大伯父身邊，受大伯父提點教導(dǎo)頗多。此次也是他愿意跟著去的。你不要這樣想。”
宋言低垂著的頭點了點。站起身準(zhǔn)備回去，待到了屋門口，又回身同他道，“多謝你。”
宋肖璟沉沉看她，再次詢問，“宋言。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面對的又是什么？”
宋言頷首：“相比我父親，那些都無關(guān)緊要不是嗎？”
靜默片刻。
宋肖璟與她點頭示意，看她出了院子。嘆了口氣也走到院外。
鳥籠里的雀兒都睡了，安靜的很。他緩步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良久之后，悠悠嘆了口氣，隨即挨個將籠子打開。邊動作邊自語道，“我有時候還挺佩服宋言這丫頭。”
原本瞇眼睡覺的鳥兒聽見動靜，先是驚的撲騰翅膀，隨后看清了籠門已被打開。爭先恐后飛了出去。開始迎接展新的鳥生。
宋肖璟仰頭看許久天空，浩瀚無垠，早沒了幾只小雀兒的蹤跡。
而被嬌養(yǎng)慣了的金絲雀，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適應(yīng)野外的生活。
卯時正刻，天邊開始泛亮。云層遮著旭日泛著金邊兒，清風(fēng)微拂之下，樹葉沙沙作響。
是個清涼的早晨。
江瀲硯川二人皆是一身窄袖玄色勁裝打馬出來。
青素云依舊是純白衣裙，坐在馬上，裙擺隨風(fēng)，比她長相要柔了三分。
硯川看清她的裝扮，忍不住笑道，“青姑娘，此去路途遙遠(yuǎn)，你這一身衣裳，又不耐臟，又不精簡。你當(dāng)真是要去趕路的嗎？我記得你從前最是在意精細(xì)。不然，直接回昆侖去吧，那里好吃好喝，事事有人照料?！?p> 青素云只狠狠瞪他一眼沒有理他，目光看向江瀲。
江瀲卻也贊同道，“你確實不必跟著我們二人顛簸，不若就回去吧。”
但青素云卻立刻搖頭，“公子，啟程吧。”態(tài)度溫和語氣堅定。
江瀲只得點頭。
見他同意，青素云手中韁繩拍了拍馬頸，先往前走了起來。
江瀲硯川對視一眼，也勒馬啟程，再去看時，那青素云已經(jīng)率先走到了街口拐角處。
“真是個急性子?！?p> 硯川嘟囔?！伴L得硬朗就算了，脾氣也不討好，還妄想跟你…”見江瀲?yán)淅淦菜?，硯川笑著止了話頭。
待兩人正跟上去，就見青素云又忽然停在了原地。不知在同誰講話，語氣冷的像要殺人。
“你在這做什么！”
江瀲皺眉，提速到了街角。抬眼去看，瞬間愣怔。
那拐角的高大柳樹下，宋言正牽馬站著。
不似往常的裙杉釵環(huán)裝扮，此時她只穿了一身豆綠色窄袖罩紗長衫，長發(fā)高高束起，帶著帷帽。
此時帷帽的墜紗別在兩邊。迎著晨風(fēng)，輕紗蕩在身后，素白小臉不施粉黛，目光清透看著江瀲幾人。
身上叫晨霧打濕了一些，似乎是已經(jīng)在這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