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不成體統(tǒng)
“別說了,不成體統(tǒng),怎能叫你一個女子讓著我。”
不成體統(tǒng)這話說出來,兩個人表情都僵了一僵,實則這兩日沒一刻是成體統(tǒng)的。
但二人此時都按下心事,默契的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這樣,你先睡一個時辰,我在睡一個時辰?”
宋言看向江瀲,提出來當前絕妙的主意。
江瀲垂眸看她,不愿耽擱時辰,想了想點頭贊同。
于是宋言轉(zhuǎn)身坐上那竹椅,又精神奕奕看了眼江瀲,表示自己真的不困。
江瀲也沒在糾結(jié),順從的脫鞋趟進竹榻。閉眼休息起來。
卻不過一炷香時間,眼皮微掀,轉(zhuǎn)臉看向窗邊的宋言。
果然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起身穿了鞋,走到宋言一旁。
“宋言?該你去睡了。”
睡得太沉,一下沒有叫醒,彎腰輕拍了拍她肩頭,又去喊她?!八窝浴?p> “…額?!?p> 宋言睡夢中驚覺有人在喊自己名字,起的太猛,他又正好低著頭。頭頂恰巧磕在他唇上,叫他嘴里頓時一股子血腥味。
“怎么了!”宋言急忙站起來,湊近了去看他。
江瀲先是怔怔的看了她一會,隨即忍不住苦笑一聲,連連搖頭,果然,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沒事,到時間了,該你睡了?!?p> “哦…我怎么感覺才剛過了沒一會…”宋言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看了眼窗外,黑沉沉一片,什么也瞧不出來。
“是你睡得太熟了,才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去吧?!?p> “哦。”
如此宋言當真是睡了個好覺。
江瀲坐在窗下看了她片刻,閉了眼開始調(diào)息,心里卻想起了那位浮云公子。他似乎認識宋言。
也很關(guān)注他們行蹤?;蛘哒f,很關(guān)注宋言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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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川聽說有了消息的時候,火急火燎穿了鞋往外走。
動作很快,卻沒快過閃成一道虛影的宋肖璟。被他擠得趔趄一下,看著那飛出去的人影咬牙切齒。再要抬腳,又被青素云擠到了一旁,當?shù)囊宦曌苍诹碎T扇上。
“有病啊!”
扶穩(wěn)了門扇,忍不住去罵他兩個,只是門外早沒了人影。
不到辰時,店中宿客已開始忙碌,嘈雜聲漸起。一陣慌亂的詢問響徹客舍,“人在哪?!”
隱隱傳來指路聲音,隨后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下一瞬,屋門砰的一聲被大力推開。門扇撞在墻面,又被彈開,吱吱呀呀顫了幾顫,被宋肖璟一把撐住。
“宋言!你有沒有事!”
宋肖璟掌著屋門向里望去。先入眼的是坐在窗下閉眼調(diào)息的江瀲。
這么大動靜,他依舊閉著眼沒動。
目光一轉(zhuǎn),看見了坐在床沿的宋言,渾身是血。
“我靠!你…你這是受了多重的傷?怎么回事到底!”
宋言剛睡醒,加上有些燒著,人還不大機靈,但現(xiàn)下見了宋肖璟還是有些高興,搖了搖頭去指江瀲。“他的血…”
“你沒事?”
“沒事。”
后腳進來的青素云卻不大淡定,幾步?jīng)_到江瀲身邊,“公子!傷了何處?”
江瀲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已經(jīng)好差不多了。”
宋肖璟松下口氣,才有了閑功夫去打量這間屋子,隨即,一陣爆呵響徹村鎮(zhèn)。
“你們兩個睡在一起???!”
咔嚓一一一
青素云握著的桌角斷裂,神色隱忍的緊緊盯著江瀲,“公子…”
“有什么大驚小怪,莫說睡在一間屋子,他二人失蹤這兩日不也是朝夕相處?江瀲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占宋言便宜…你有什么可嚷嚷的!”
硯川此時看清屋中局勢,抱著雙臂斜斜倚在門框。
“宋言…”宋肖璟卻依舊接受不了,垂下了頭,臉上漸漸布上一層陰霾。
“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是哥哥沒有一直關(guān)心你,才讓你…”
宋言睜圓了眼看他,又忍不住瞥了眼竹椅上的江瀲,果然就見他神色怪異。心里一慌皺起眉,忍無可忍踢了宋肖瑾膝蓋一腳。
“你究竟胡思亂想什么!”
宋肖瑾疼的彎腰哈氣,但見她如此,連忙又追問,“真的沒事嗎…”
宋言捶床,“沒事!”
“成…”宋肖瑾一面揉了揉膝蓋一面直起腰,打量片刻,還是堅持開口,“那你以后不許同人說你與江瀲…”話音一頓,咽進了肚子里。又道“總之!這事只有咱們幾個知道!”
眼神兇狠的看向江瀲,隨后又掃向硯川與青素云。
青素云咬牙切齒瞪他一眼,嘴上卻順從道:“當然!誰也別想壞了公子名聲?!?p> 說罷看向宋言,冷冷的又哼了一聲。
硯川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咱們辦完了事就回門中了,也跟你們凡人牽扯不上了,我瞧你倒別想太多。”
隨即目光轉(zhuǎn)向江瀲。
“究竟怎么回事,咦,你嘴怎么了?”
宋言微垂了眸,又聽他這樣問,掀起眼皮去看江瀲。她倒不記得江瀲還有別處受傷。
那線條好看的唇上,果真是破了個口子,此時還有些腫脹。
江瀲抬眼,與她視線撞上。面上有一絲不自在,很快又別開了眼,與硯川道:“有些上火…”
隨即起身又道:“硯川,可給人家付了銀子?”
“付了,那走吧?先去給你兩人賣身衣裳?”
總不能一直穿著這滿是血跡的臟衣。
“嗯。”
幾人往外走去,青素云落在最后,待宋言跨過門檻之際,她一把將宋言扯住。
宋言趔趄站穩(wěn),皺眉看她。
“你最好離公子遠些!”
青素云咬牙切齒放低了聲音。
宋言直直盯著她雙眼,沒有立刻答復(fù)她,而是在這時候忽然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覺得自己對這位青素云是不是太過容忍了。
“跟你有關(guān)系嗎?”
…
“你說什么?!”青素云滿臉不可思議,就連語氣也忍不住拔高了兩分。
“我說,我與江瀲如何,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p> 宋言覺得自己這一時間是有點壞心的,她跟江瀲當然沒什么,但這個時候,她偏偏就想讓青素云不痛快。
“我與他師出同門!他…”
沒叫她把話說完。宋言勾起嘴角冷哼了哼,“師出同門就要管這么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未過門的媳婦?!?p> “我!”
“青素云,別再無事生非?!彼铧c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哪里還有閑心在容忍這些。
甩了她抓著自己衣袖的手,轉(zhuǎn)身往外去了。
青素云在原地僵了片刻,除了生氣,她甚至還察覺自己有那么些嫉妒。嫉妒同江瀲一起墜崖的不是自己,同江瀲共處一室的也不是自己。若能得他青睞,受傷又怎么樣呢?
這多少有些荒謬。
硯川與江瀲并肩而行,瞥了眼身后落遠了的宋肖璟幾人。開口問道:“怎么回事?”
江瀲也看了眼身后,見青素云走在最后,才同他道:“那殿中布了異形八卦陣,陣眼之處是無色無味的滅神散。陣眼一壞,整間屋子都會化作粉齏,滅神散也會隨之混雜其中?!?p> “所以你被壓了原神?”
“嗯?!?p> “怪不得找了你們兩日都沒有動靜,原來是藏匿了?!?p> 這話勾出了江瀲這幾日的憋屈。目光淡淡撇他一眼沒再說話。
硯川卻想到關(guān)鍵之處,“不對啊,你精通奇門異陣,又怎么會輕易破壞了陣眼?”
不等江瀲回答,他恍然明白,“是…”
兩人目光同時又看向身后跟上來的三個人。隨即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青素云跟在后面平復(fù)了許久,此時快走幾步上前,同樣也問道;“公子,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