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章 救人
硯川怔怔看向江瀲,脫口道:“明日也是月圓夜?!?p> 而那人口中所說的吉時,必定就是開壇祭祀之時了。
為了驗證這一點。江瀲立時沿著屋脊翻身而起,彎著腰腳下快速移動到旁邊幾處偏殿一一查看。
待耳中聽見凄凄慘慘的哭聲,神色一冷停下腳步。
翻身去看,就見哭聲不斷的偏殿之中,果然擠滿了年輕女子,皆是穿了同樣的彩衣彩鞋。殿中擺的長桌之上是一筐筐盛滿的彩飯。
正不斷有人催促這些女子去吃進腹中。
而她們,便是等待著作為開壇之引的,那些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女子。
不僅殿中侍衛(wèi)眾多。殿外更是齊齊為了一圈??梢娺@些女子的重要性。
江瀲皺眉看了半晌,翻身回去。
硯川目光緊緊看他,就見他微微點了頭。祭祀的女子已經備好,沒錯了,明晚月圓,就是解除炎魔封印之時了。
此時二人甚至有些不知是擔憂這迫在眉睫的情況,還是感嘆幸好今夜為了宋言父親兄長提前來查探了一番。否則按計劃后日攻山,怕是早就晚了。
江瀲這時輕聲道:“我今夜要將宋言父親兄長帶走?!?p> 硯川垂眼看了片刻檐下反復往來的侍衛(wèi),微微點了頭?!拔译S你一起找,但最多一個時辰,就要回去通知大家。”
江瀲頷首,道:“一個時辰夠了?!彪S即看著那些繁多屋舍細細思索。與硯川道:“宋言父親身兼要職,不論這處宮殿何處修建都必定是要他在場的。既然現(xiàn)下人力都集中在祭壇之處,那他必定也在。”
硯川點頭,“那便在離近些去祭壇之中看看?!?p> 兩人決定,時間有限便不再耽擱。附低了身子沿著屋脊悄無聲息走動,待到了祭壇最近的一間高殿頂上,高高望去,這時才看清了這祭壇全貌,頓覺工程浩大不可估量。
祭壇為一個巨大的圓臺之形,距離地面高度約有六丈,臺身四周刻滿了蜿蜒的暗槽,卻看不出暗槽是何形狀又有何作用。
正對殿宇的一條百級石階通向祭臺之頂,臺上中央置石雕祭桌,上供羽族祖先牌位,正對奔流的河水。左右兩旁分列排磬編鐘。桌前有一高挺石鼓,自石鼓支架所落之處四散開來無數(shù)暗槽。細看之下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暗槽均與石臺四周的緊密相連。
祭臺四處高掛的燈籠將這一方地界照的通明,人們正跪在地上一點點清理暗槽之中灰塵泥土。如此龐大細致的工程,怪不得要這么多人緊趕慢趕。
兩人看著這重工打造的祭臺心中愈發(fā)難以言喻,具是緊鎖眉間。此時顧不得其他,只挨個去掃視祭臺之上的人。
片刻后硯川道:“沒有?!?p> 江瀲點頭,“四周屋舍挨個在過一遍?!?p> 若是到地上一間間查找怕是不消一會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行跡,兩人只好依舊沿著屋脊慢走,在瞅準了護衛(wèi)走過的時機探身去看屋中。如此一間間找下去竟很快就到了一個時辰。
江瀲仰頭去看僅剩的幾間小小屋舍,眼中已是暗沉沉的沒了光亮。
硯川見他如此心中也不好受,只拍了拍他肩膀示意找完這幾間,在沒有的話就該走了。
江瀲側目看眼肩上的手,緩慢點了個頭。就在這正要動作之時,耳中微動,聽見另一屋中幾聲粗悶的咳嗽聲傳來。側身看去,那間屋子是個小值房,沒人看管,有些黑沉,只從里面悠悠的閃爍著一丁點油燈的光亮。
兩人對視一瞬,即刻翻身而起踱到那處殿頂,江瀲腳尖勾了硯川手臂垂頭去看,就見一個中年男子正靠在個木板床上點著油燈看書。臉面沖墻看不見長相,但那身量,江瀲看著眼熟,眼中不禁有些泛起光亮。
正想著,就見男子又咳嗽幾聲換了個姿勢。
面容轉向外側,江瀲頓時勾了唇角。
找到了。
抬手朝硯川打了個手勢,立刻翻身下去,握著窗欞直接落進了值房之中。不等宋父驚呼,已經兩步到了他身前將他嘴捂住了。
宋父瞪大了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江瀲,想起反擊時已經叫耳邊江瀲聲音安撫住了。
“我替宋言來救您?!?p> 抬起的手臂一僵,瞪大了的眼中立刻布滿了不可思議。
“先生莫出聲,否則就走不了了?!?p> 這話在腦中一過,宋父立刻連連點頭。
江瀲緩緩將他松開,低低又道:“宋言的兄長呢?”
宋父本要開口詢問是何情況,一聽他這樣問,又有些激動,是了,他今日逃不逃的出去放在一邊,宋明玉是一定要逃出去的。
立刻也低聲與江瀲道:“他去給我取水了,應該,馬上,馬上就來了?!?p> 江瀲頷首,側目去看窗外,高臺之上依舊燈火通明,抬手熄了那盞微弱油燈,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昏暗。
片刻,推門聲傳來。江瀲抬眼去看,就見宋父與他點點頭又去輕聲喚那進來之人。“明玉…”
宋明玉隱隱約約看著屋中兩個人影,皺眉道:“伯父,為何不點燈,什么人來尋你了?”
這些鳥族的主子現(xiàn)下離不開他們叔侄兩個,時常來這屋中找他們,宋明玉猜測又是來問建造進度的。
可為什么不點燈呢。
宋父快速同他招手,他只得抬腳過去,正要點燈,就見宋父與他又做個噤聲手勢,指了指旁邊看不清面容的年輕男子,與他低聲道:“是來救我們的,言兒的朋友?!?p> 宋明玉眉心皺起,卻道:“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沒試過,這四周不知做了什么手腳,鬼打墻一般就是找不著出路。你們是怎么進來的?!?p> 江瀲緩緩上前一步,面巾遮著面容,只道:“我有辦法,先不要說這么多?!?p> 宋玉明此時借著窗外燈火看清了江瀲一雙冷眸,不知怎的,心忽的就靜了下來。再一想,他們困在這建址之中,根本走不出去,鳥族又何必如此來試探他們。
死馬當活馬醫(yī)的想著,沉沉道了聲好。
江瀲看一眼他二人一身耐造的黑衣,心道甚好。探身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好在這小值房不起眼,四周無人。
推門出去又對屋中兩人抬手。
宋父攜著宋玉明立刻也輕聲出去。待到了門外四看一瞬,就見江瀲單膝跪地示意他二人踩著他肩膀攀上去,在往上看,已有一人蹲在屋脊之上。同樣只露著一雙眼睛伸手看著兩人。
“快些!”
宋明玉聽見這聲催促即刻扶著宋父踏上江瀲肩膀,宋父心有不忍卻也知道時間緊迫,只得盡量放輕了動作踩著江瀲肩膀去往上攀爬,抬手間止不住的提心吊膽,生怕叫巡邏隊發(fā)現(xiàn)。
硯川一邊眼觀六路伸手將人拖了上來。宋父剛一伏穩(wěn)了身子就幫著一起去拉顧玉明。
卻在這時有甲胄聲傳來。
幾人心神一懼,紛紛看向拐角處。
硯川眼見得一隊護衛(wèi)馬上轉過墻角走到這處。手上用力將人猛地拖到屋頂,見江瀲已從窗口躍進那間值房,迅速摁著宋父與宋玉明仰躺在了屋頂。
此時,巡邏隊伍走到幾人所在屋檐下停住了步伐,領頭者這時探身去看值房內,奇怪道:“宋司空怎么已經歇下了,不是這幾日顛倒了作息,白日休息晚上監(jiān)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