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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將玩得心滿意足的李治送還給四處尋找他的隨從時(shí),天色已近黃昏。朝著李治揮揮手笑著就準(zhǔn)備動身回偏殿。哪知那小家伙跑過來扯著我的裙擺,可憐兮兮地說著:“姐姐改日還與我玩么?姐姐還來么?”那雙眼睛透著濃濃的寂寞,我心終究不忍,于是彎下腰溫和地對李治說:“奴婢一直都在這兒,哪日殿下還想過來,就遣人來告知奴婢好了?!边@般說完,李治瞬間就高興得歡呼雀躍,邊跑邊朝我招手。我的心里暖暖的,這個(gè)孩子,是我進(jìn)宮以來唯一遇著的溫暖。
返回偏殿的時(shí)候,余輝正紅,回首自己的影子被照得悠長,好似仍想要綿延到淑景殿一般。如今才這么深刻,有些時(shí)候不是你不想而是不能。也許當(dāng)初娘親也是因?yàn)槿绱说男那?,才?qū)車決斷,她是不是怕多停留一秒就不舍?攏了攏衣襟,這般想想自己也釋懷許多。慢慢往偏殿走去,沿途東宮的宮人見了我也禮貌地問好,想來李承乾是有吩咐過的。下一步該怎么走我一點(diǎn)頭緒也沒有,素晴一直說我該了解恪哥,該輔佐恪哥,但是心結(jié)未解,我當(dāng)真不知道該如何。腿腳有些泛酸,但明德殿的輪廓已然看得分明。我急忙加快些腳步,見前方有候在殿外的隨從,料想李承乾今日許有大臣要接待,因此輕手輕腳地往一旁挪著腳步,深怕被他撞見又惹了麻煩。
“四弟棋藝了得,大哥心服口服!”未及偏殿已聽得李承乾的爽朗笑聲。這是演的哪一出?我心里納悶,稍稍疑惑地走進(jìn)殿內(nèi),卻見李承乾與另一衣冠華麗的男子,盤腿端坐專心致志地對弈。那男子身材圓潤,但皮膚倒生得令女子都羨慕,想來便是越王李泰了。邊琢磨著,我穩(wěn)步上前恭敬地朝他倆施禮:“妾不知殿下與越王在此,有失遠(yuǎn)迎,實(shí)乃有罪?!?p> “美人何罪之有?”李承乾下了榻,竟一手?jǐn)堖^我,調(diào)笑般:“我今兒就是煩悶。難得四弟過來與我對弈,當(dāng)然要找處僻靜的地方。而你這頂好,你又何罪之有?”我聽得出他言語的笑意,真似無半點(diǎn)破綻和厭惡。但思及今日的探子作為,我不敢多語,只任由他攬著,低眉垂首在一旁。須臾便聽見李泰佯裝咳嗽的聲音,只聽他道:“難道這就是宮中傳言大哥一見鐘情的女子?”李泰頓了頓不說話,我能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忽而下巴被折扇抵住,那握扇的手用力將我的頭往上頂,我不得不被迫對上李泰的目光。毒蛇——這是我當(dāng)下看見李泰的目光冒出的想法。他人雖是笑笑,一副憨厚的模樣,但笑容不達(dá)眼底,滿滿都是危險(xiǎn)的氣息。李泰比李承乾更恐怖,這是我唯一篤定的。“依臣弟看,也不過如此?!睔庀⒙碌卣f著,李泰終于悠閑地放下他抵住我下巴的扇柄,轉(zhuǎn)而笑笑看向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