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寰活動了下后頸,翻身下床,低斂著眉目握著手腕轉了轉。
“那女的在哪,我現(xiàn)在去殺了她?!?p> 說著就抬步往外走。
“娘親??!”
嵐珂趕忙拉住她,嵐寰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娘親,你現(xiàn)在直接去殺了她的話就不算讓她痛苦的死去了,而且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就得坐牢了?!?p> 嵐珂苦口婆心地勸著打算出去大開殺戒的女人。
嵐寰皺了皺眉,想到在這個世界殺個人還那么多限制。
“啊對了娘親,你快看鏡子,看你兒子給你找了個多美的身體?!?p> 嵐寰被他拉著手牽到床邊坐下,順手拿過旁邊擺著的鏡子,看著鏡中少女的臉,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少女皮膚帶著自然的白嫩,五官小巧,嵐寰看著還算舒服。
原本黑撲撲的眸子眼神清亮,眼波流轉間自帶一絲懶倦,披著過肩長發(fā)。
發(fā)梢有些微黃,看著像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嵐寰手指勾起垂在耳邊的一縷發(fā)絲在手邊卷了卷,摸著手感倒是不錯。
“娘親,殺個人這么累人的活交給我就行了,我娘親白白凈凈的手怎么能做那么粗糙的活兒呢,現(xiàn)在你有兒子了哦,臟活累活都交給我吧?!?p> 嵐珂說的懇切,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她。
嵐寰敷衍的點點頭。
她有點困。
好想睡覺。
好想她的棺材。
但這房間太小了,而且簡陋,不配讓她的棺材放在這兒。
嵐寰嫌棄的看了一眼身下的床,頓了頓,還是往后一仰,頭靠在枕頭上就睡了過去。
呼吸漸漸平穩(wěn)。
嵐珂閉緊了小嘴巴,自己脫掉了鞋子,抓著嵐寰的手,靜靜的依偎在她身邊閉上眼休息。
就在嵐寰睡得漸沉的時候。
“扣扣”
房間門被敲響,她眉頭都沒動一下。
“秦枳!開門??!”
嵐寰不想動的時候誰也沒辦法讓她起身,任門外的人怎么敲都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母子兩人誰都不想去理會,門之前被原主在里面上了鎖。
外邊的人見敲了半天里面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惱怒地改為手掌拍門,“砰砰砰”的一聲接著一聲,惹人心煩。
“秦枳?。 ?p> 過了會兒,拍門的聲音停下。
門外響起交談聲。
“你確定她人在房間里?”女人聽聲音是那種高高在上慣了的。
“夫人,我是親眼看見她進了房間的?!?p> 旁邊的人畢恭畢敬的回答。
女人又敲了幾聲,見實在沒人來開門,轉身帶著人下樓去了。
高跟鞋“咚咚咚”的踩在木質地板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惱怒。
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但女人很快重新帶了人上樓,女人命令的口吻居高臨下,“給我把門打開。”
“是,夫人?!?p> 傭人剛拿出鑰匙,彎腰打算插進鑰匙孔,門鎖“咔擦”一聲,接著房門在他眼前被從里面用力拉開,露出少女穿著睡衣的纖細身體。
傭人抬起頭,對上了一雙陰郁的眸子,頓時心里一緊。
手上一個哆嗦,不自覺后撤了幾步,鑰匙串發(fā)出“嘩啦啦”相互碰撞的聲音。
女人在他身后,差點沒被他一腳踩中,連忙倒退了幾步,反應過來直接將傭人推開。
“干什么毛毛躁躁的。”
“對不起夫人,對不起?!?p> 傭人緊忙道歉,頭下意識地低下來。
他也覺得自己魔怔了,竟被一個眼神唬住了,此時根本沒有勇氣再與門內的少女對視一眼。
秦母嫌棄地掃了他一眼,拍拍袖子,轉過頭揚起下巴面對門內的一大一小。
“秦枳,你耳聾了嗎?我敲了半天門你聽不見嗎?”
秦母想到她就聽著自己敲了半天的房門,臉色都不好看了。
“娘親,這是原主的母親?!?p> 嵐珂小小聲的跟嵐寰說著對面女人的身份。
嵐寰打了個哈欠,看著這老女人一直喋喋不休的在自己面前說著話,壓根懶得聽她說的是什么。
“你別以為老爺子讓你住在這里你就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你……”
秦母話還沒說完,就被迎面一腳踹在肚子上,登時仰面倒在地上。
“啊——”
四腳朝天,狼狽不堪。
周圍的傭人驚恐地張大嘴巴看著慢吞吞收回腳的少女,聽到秦母的慘叫聲,連忙手忙腳亂的去扶,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母子兩人冷眼旁觀。
嵐寰踹出那一腳后完全沒有心理負擔,若不是人還倒在地上,看她淡然的表情還真以為那一腳不是她踹出的。
“秦枳!你……你敢踹我!!”
秦母捂著肚子被一旁的傭人扶起來,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疼得平時端莊的儀態(tài)都沒保持住。
尖利的女聲刺得嵐寰皺了皺眉頭。
她站直身子,剛想上前再去補一腳,被一旁的嵐珂拉住了。
嵐珂小聲說道:“娘親,我們最好還是不要跟原主行為舉止相差太多為好,要不然可能會被當成人格分裂抓起來的,到時候尋找爹爹就更麻煩了?!?p> 雖然嵐寰覺得拖拖拉拉的很麻煩,但她為了快點找到那個男人得到一副好棺材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忍的。
踏出的那一腳勉強收了回來,她伸出手指,借著房間透出來的暖白燈光打量自己粉嫩嫩的指甲。
原主的手指纖細嫩白,手心的皮膚卻因為兼職和做家務的原因有點粗糙,嵐寰很不滿意。
但她的指甲卻自然透亮,泛著健康的光澤,多少撫慰了她暴躁的情緒。
通過原主零碎的記憶,她了解到一種漂亮指甲,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隨意定做,樣式和圖案類型豐富多樣。
嵐寰心動了。
她也想要。
周圍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東西,只看到嵐寰對著自己的手出神。
這副模樣更加氣壞了秦母,肚子上的疼痛稍稍緩解就打算上前抽嵐寰的耳光。
剛才嵐寰那一腳不算太重,也就是秦母平時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面子上受不住。
手剛舉起來就對上嵐寰抬頭陡然看向她的目光。
森寒,陰戾。
那一瞬間,秦母后脊生寒,面前的女孩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那一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僵在了半空中,秦母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最后高舉起來的手重重在半空甩了下,掩飾似的哼了一聲,威脅道:“小賤人!你給我等著!”
說完氣急敗壞的讓傭人扶著自己離開,背影略顯慌亂。
—
周六早上。
嵐寰和嵐珂兩人下樓吃飯。
秦明東吃過飯已經上班去了,餐桌上只剩下了殘羹剩飯,幾個傭人在廚房里進進出出,忙碌地收拾著用過的碗筷。
秦母和秦悅坐在沙發(fā)上,親切地手拉著手說著母女之間的體己話,氛圍融洽溫馨。
看到嵐寰母子兩人游魂般出來吃飯,秦母矜持地沒有翻白眼。
她看著面前嬌俏的女兒,不乏驕傲的開口:“悅悅,媽媽聽說你在學校又得獎了,還是國家一等獎,想要什么獎勵,媽媽都滿足你?!?p> “媽媽,我沒有什么想要的,我平常缺的東西您都給我補齊了,給姐姐和小珂買吧,姐姐來回都是那幾件衣服。我和姐姐衣服的尺碼不一樣,也不能讓姐姐穿我的衣服,還有順便再給小柯買點男孩子這個年紀喜歡玩的玩具。”秦悅善解人意地開口,考慮的全面周到。
但被關心的“姐姐”和“小柯”半個眼光都沒偏過來。
“你別管她,又不是我們秦家的人,還帶了個小拖油瓶,那么大了讓她自己賺錢去買。”
秦母一看到秦枳就氣得要命,她還記得昨晚她想去跟秦枳炫耀一下秦悅得獎的消息,讓她看看自己的親生女兒有多優(yōu)秀。
結果秦枳上來就當著傭人的面踢了她一腳。
之后她明明想打回去的,但看到秦枳的眼睛就莫名害怕的什么都忘了。
那個眼神讓她不寒而栗,總有種被什么臟東西盯上了的戰(zhàn)栗感,現(xiàn)在想起來還點兒心有余悸。
這更讓她對母子兩人反感更甚,昨晚她回房間就跟秦明東說把人趕出去,但他非得說什么還沒到時候,不能讓她們走,秦枳還有別的作用。
她就不明白這兩人能有什么價值讓秦明東惦記。
他跟她說,現(xiàn)在外面的人只以為秦家找到了失蹤多年的二女兒,還不知道秦枳不是秦家的真千金。
如今公司資金運轉困難,急需要拉攏新的合伙人入股,為公司注入資金,填補缺漏。
秦枳雖不是秦家的親生女兒,但還有點姿色,過幾天他就帶她去酒會上露露臉,看看能不能被一些大人物賞識看中。
也到了她回報秦家的時候了。
秦母聽見他的打算,也只能強行咽下那口氣,看著這兩人繼續(xù)在她跟前礙眼。
她沒有開口搭理她們的意思,怕一開口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娘親,怎么辦?我好餓?!?p> 兩人直到中午十二點才下樓,也沒人叫他們吃飯。
看著空蕩蕩被擦的锃亮的的餐桌,嵐珂捂著肚子,仰頭望著一旁的嵐寰。
“我也餓?!?p> 嵐寰點頭附和。
嵐珂頓時皺起了小臉,可憐巴巴的與嵐寰商量,“娘親,我們出去吃大餐好不好,我還沒吃過這個世界的食物呢。”
“好?!睄瑰狙劬莸囊涣粒纱嗬滢D身就走,嵐珂小腿邁著跟在她身后。
兩人出門,也沒看在沙發(fā)上坐著的母女。
“你看看,你看看,她難道沒看見我們還坐在這兒嗎?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怪不得能跟人鬼混生出個小雜種。”
秦母氣得一邊撫著胸口一邊指責秦枳,秦悅趕忙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別生氣了媽媽,不要因為姐姐生氣了,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興許當初只是個誤會?!?p> “誤會?誤會能有個不明不白的孩子,連孩子爸爸都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當初老爺子非要留這兩個外人在秦家干什么!真是老糊涂了!”
秦悅給秦母端了一杯茶讓她消消氣,秦母看著她乖巧溫良的樣貌,心里不止一次的暗嘆,不愧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即使沒有生長在秦家也出落得那么優(yōu)秀。
秦母抓著秦悅的手,滿眼都是止不住的驕傲和慶幸,“幸好你才是媽媽的女兒?!?p> 秦悅乖巧的的將頭擱在秦母肩頭,害羞似的蹭了蹭。
但在秦母看不到的角度,她抬頭,看著那母子兩人離開的方向,眼里閃過一絲疑慮。
總感覺今天這對母子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