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烈酒
第二天的考試池樾沒出現(xiàn)。
余溪不知道他去哪了,但她大概可以猜到他因為什么沒來。
原主由于成績差,被分配到了最后一個考場,匯集了年級里所有差生。
余溪在座位上坐下時,感覺一道目光朝她投來,她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是坐在她斜對面的田微微,后者看她的眼神說不上友善。
余溪當(dāng)沒看見,收回目光看書。
田微微見她無視自己,心中有些憤然,上次不知道她對皓宇哥哥說了什么,導(dǎo)致他對她態(tài)度變淡,最近都不怎么搭理她了,她想,一定是余落落耍了什么手段。
這樣想著,她憤憤起身,走到余溪座位旁邊,“喂,余落落,你是不是在得意什么?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人永遠(yuǎn)不會有人喜歡?!?p> 余溪知道這個年紀(jì)的女生心里想什么,她并不生氣,面色淡淡的看著她,“我想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我現(xiàn)在再說一次,我沒有纏著江皓宇,也對他沒興趣?!?p> 田微微一愣,隨即鄙夷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口是心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p> “信不信是你的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p> “你……”田微微咬了下牙正要說什么,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你們在聊什么?”
田微微扭頭見是江皓宇,立馬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皓宇哥哥……”
江皓宇從走廊上路過,看見教室里她和田微微像在爭論什么,他腳步一頓,好奇的走了進(jìn)來,卻清晰聽到那句我對他沒興趣,知道她說的是自己,他臉色難掩的一僵。
從不相信到懷疑再到這段時間身旁清凈,他相信了余落落不再對他死纏爛打,可看著她淡然的眼眸時,他心情有些復(fù)雜,覺得她不應(yīng)該就這樣了之。
這些天他默默觀察著她,發(fā)現(xiàn)她和以前不一樣了,性子變得清冷沉靜許多,這樣的她是陌生的,卻又使他忍不住將視線投放在她身上。
就像現(xiàn)在,他看著她白皙平靜的臉,有一種第一次認(rèn)識不知道該說什么的無措感,他隔了半響問道:“你在這考試?”
余溪淡淡點了下頭,等著他說下文。
江皓宇看著她,腦子里想了半天,發(fā)現(xiàn)沒有可以聊得上的話題,他沒話找話,“復(fù)習(xí)的怎么樣了?”
“還行?!?p> 田微微見他們像朋友一樣寒暄,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忽視了她,她有些不滿,“皓宇哥哥你怎么不問問我?”
江皓宇這才將目光放她身上,“你也在這考試?”
“是呀,我有話跟你說,”田微微看了余溪一眼,撒嬌一樣的拉著江皓宇的胳膊往外走。
余溪見他們走到外面走廊上說悄悄話,她收回目光。
接下來的兩天,江皓宇時不時出現(xiàn)在這個教室,最高興的自然是田微微,臉上出現(xiàn)了熟悉的得意,余溪默默看著,沒有說什么。
最后一天考完,余溪收拾完東西回班級教室。
池樾的座位依然空著,桌上的書原封不動,保持著他離開前的樣子,教室里鬧哄哄,沒人在意他為什么沒來學(xué)校,只有王俊明在旁邊嘀咕:“池哥這兩天去哪了?”
余溪問系統(tǒng),系統(tǒng)說他現(xiàn)在在一家叫清池的清吧買醉消愁,余溪蹙了下眉。
*
“那幫人太過分了,居然明目張膽去學(xué)校堵你?!?p> 角落卡座里,黑色沙發(fā)上坐著兩名少年,其中一人身影隱匿在昏暗中,看不清神色,另一人則神色憤然。
“我讓我哥借點錢給你,可能不多。”
“沒事,不用?!?p> “不拿我當(dāng)兄弟?”
“你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我都記著,只是這次,那些人恐怕沒那么好打發(fā)?!背亻姓f。
“那你打算怎么辦?一直不去學(xué)校也不好?!?p> 池樾沒說話,這兩天他為了躲那些人,沒回余家也沒去學(xué)校,暫時住在段旭明家,他想盡了所有辦法,真的一時沒辦法把錢湊齊。
他想,老天爺是不是在故意折磨他,從他出生起,就沒發(fā)生過一件好事,被叫雜種,連親生父親的面都沒見,親生母親對他比陌生人還陌生。
他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半,本該是少年人清俊明朗的臉,卻透著一絲頹喪,垂著的眼里黑沉無光,陰霾遍布。
他默不作聲喝著酒,想著醉了就不再被這些破事纏身,可是越喝頭腦反而越清醒,甚至往事一點點涌現(xiàn)在腦海,三四歲的小男孩躲在角落,耳邊是其他人的嘲笑,他們罵他是撿來的,沒人要的垃圾,小男孩的母親就站在離他不遠(yuǎn)處的地方,她只是默默看著,臉上無動于衷。
每次一想起這個畫面,池樾就覺得可笑,世上根本沒有溫情,只有無盡的冷漠,他是個親生母親都厭棄的雜種。
“喝夠沒有?別喝了。”
“你別管。”
池樾眼神迷離,已經(jīng)有些醉意,以為是段旭明在勸他。
手中的酒杯被奪走,他皺起眉頭不耐煩,意料之外的對上一雙清澈的眼睛,他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定睛一看,白凈清秀的臉,淡然的眼,她穿著校服背著書包,整個人規(guī)規(guī)矩矩,和眼前萎靡昏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他扯了下嘴角,往沙發(fā)上一靠,漫不經(jīng)心看著她,“你來干什么?看我笑話?”
余溪:“我來找你,兩天了,你沒來學(xué)校也沒回家?!?p> 池樾嗤笑了一聲,語氣沒有起伏道:“看見了就回去?!?p> “你跟我一起回?!?p> 池樾的臉被酒氣熏的有些紅,一雙眼睛黑亮透著水光,他抬眸看著她,語氣帶著些攻擊性:“我憑什么聽你的,你又憑什么管我?”
余溪心想,是啊,她管什么閑事,他喝他的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可是她看不下去,心煩,她不愿看著一個少年誤入歧途,想將他拉入正軌。
她拿過酒瓶倒了一杯酒,“心情不好要找人解悶,我陪你喝?!?p> 她仰頭,橙黃色液體盡數(shù)倒入口中。
“這……”段旭明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那是男士喝的烈酒,度數(shù)有點高,見少女手捂著喉嚨不斷咳嗽,臉迅速漲紅,池樾酒醒了一半,語氣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生氣,“余落落,你在干什么?這不是你該喝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