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窺探
清脆明亮的聲音在茅屋里響起,冷風(fēng)一吹,人身上一陣雞皮疙瘩。
那聲音既深刻,又仿佛能輕易被風(fēng)吹走,如一陣錯覺,
小乞丐怔怔驚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辭景先一步將南絮拉至身后,“本王乃南翊國攝政王沈辭景,可能保你?”
低沉的聲音自帶威嚴(yán),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塊墨黑色的令牌,舉在手中,周身自然而然釋放出一股上位者獨有的氣勢。
“你,你是攝政王?”周圍乞丐聞聲,不可置信圍過來。
早便眼尖見那一位小乞丐走了運,竟然能找來貴人相助,個個眼尖盯著這一處,一聽沈辭景的名字,大為所驚。
小乞丐也嚇傻了,卻還是不敢相信。
沈辭景對著虛空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動作太快,南絮看不清,很快躲在暗處的人朝天空釋放一個煙火信號。
只聽一聲巨響,虛空的煙花綻放絢爛的光彩。
很快,整個貧民區(qū)的方向地底下傳來陣陣急促的聲音。
急促,卻整齊。
南絮眼睛一亮。
“是禁軍?”南絮呢喃出聲。
皇宮之中有一支特殊軍隊,專門負(fù)責(zé)南翊國君王的安全,稱為禁衛(wèi)軍,乃是南翊國的精銳之師,只有南翊國的皇帝能夠調(diào)動。
南絮自小在先皇膝下,宮中四處都是禁軍,她對這腳步尤其熟悉。
可是,禁軍怎么能出宮?
剛想著,手上的力道緊了緊,她疑惑看他,沈辭景似一眼看清她眼中的擔(dān)憂,不管在場是否有人,將人拉至懷中。
他寬大的手掌輕輕放在她后腦勺,溫柔撫發(fā)絲,他摟她軟腰,禁錮在懷中。
南絮不明所以,他道:“別亂看,等會兒嚇到?!?p> 沉沉的聲音,手掌擋在南絮眼前,南絮下意識抓他手,被反握住,男人于她耳畔落下一句:“不是禁軍。”
輕飄飄的,如羽毛在心間輕點,發(fā)癢。
一句話,解她心中疑惑。
南絮驚訝于這男人的可怕,竟然悄無聲息之間窺探到她心中所想?
那之前的假裝呢?扮他白月光,是否知曉?
她只覺心漏掉半拍,后怕的感覺汩汩涌上心頭。
很快,南絮便明白沈辭景說的嚇到是什么意思。
黑壓壓的軍隊涌進(jìn)巷子里,將茅屋團(tuán)團(tuán)圍住,從屋內(nèi)能看見,那些人剛站定,便將手中的佩刀齊齊從刀鞘中抽出,白花花的光一閃而過,場面尤其壯觀。
沈辭景怕南絮一個小姑娘害怕這種場面,可南絮還是透過他的指縫,看得清楚。
實際上,她并不是他眼中柔弱不能自立的小姑娘,這種場面也不是沒見過。
仔細(xì)看了看,黑色的盔甲,確實不是宮中禁軍。
南絮松了口氣,自己的擔(dān)心并不多余,皇帝的禁軍不可輕易離宮,不然皇帝就是岌岌可危,朝中不知多少人虎視眈眈,狼子野心,她就那么一位家人了……
沈辭景對著為首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南絮聽見一陣聲音,明白是他叫人把武器收起來。
放下他遮她視線的手,南絮看他,沈辭景卻轉(zhuǎn)頭望另一邊的乞丐。
“你竟然真的是攝政王!”
不僅是那小乞丐,在場的人除了南絮和云詩染,皆不可置信看著眼前一幕。
在京城中,即便是京兆尹,若非職責(zé)需要,也不能隨意調(diào)動官兵。
云大將軍自從得到軍恩久住京城之時便被收去了兵權(quán),現(xiàn)如今,能夠輕而易舉調(diào)動軍隊的,恐怕也只有當(dāng)今攝政王沈辭景了。
這位攝政王本就是將門之后,一人率領(lǐng)軍隊與東辰抗衡,年紀(jì)輕輕便有勇有謀,是南翊國的傳奇將軍,先帝臨逝前,曾下詔令其輔佐新軍,為攝政王,代行國事,可調(diào)動軍隊。
整個南翊的天下,除了當(dāng)今天子,怕無人權(quán)勢能及一個沈辭景。
“說吧!”男人聲音不咸不淡,落在乞丐耳中極具威懾力,即便這位攝政王仍手牽著一女子的手。
整個破茅屋的人皆跪下來。
小乞丐終于不再猶豫,將事情一一道來。
“小人原名方海,是胃州稟城木羅村一名普通農(nóng)民,因為戰(zhàn)役一路逃亡,在大戰(zhàn)勝利之后得到消息,說是官府要發(fā)放撫恤金,于是帶著弟弟一路返回胃州,上面的人不僅說小人不是胃州人,還將小人趕出來,說小人是江湖騙子,專門騙撫恤金的!”
一說起來,方海臉上怒氣漸漸升起:“原本小人也以為只是官府弄錯了,沒想到在路上遇見曾經(jīng)的鄉(xiāng)親們,他們竟然也是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這才察覺事情不對勁……
按理說,官府有我們的籍賬,就算是弄錯,也該拿籍賬來核對才是,竟然不由分說就將我們趕出胃州!我們實在氣不過,便悄悄返回木羅村去,誰承想……
我們的村莊竟然不似想象中的荒涼,每家每戶都被人占領(lǐng)了,我們也不知曉這些人是做什么的,最奇怪的是,這些人占領(lǐng)了我們山里的田地,建起了一間大房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這些早出晚歸,不知道在那房子里忙活什么?”
“這么大的事情,官府怎么可能不知曉?”南絮從方海的話語中,察覺到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不錯?!狈胶Q凵駡远ǖ乜隙?,“我與鄉(xiāng)親們便覺得此事必然是有人與官府沆瀣一氣,便想著進(jìn)京告狀,可是……”
他話音一轉(zhuǎn),神情低落:“我們一路上本來安然無恙,可不知為何,越接近京城,身邊怪事就不斷發(fā)生,常常一夜之間就有村民無故失蹤或是離奇死亡,到了京城之后,只要我們接近官府,便會莫名其妙被一群不知從哪里來的人毆打,就像是警告一樣……
我們根本沒有任何機(jī)會,在京城待久了,生計也成了問題,由于沒有籍賬,甚至沒有人愿意收留我們做活,只能乞討為生?!?p> “照你這么說,那些人在京城有靠山?”沈辭景目光沉了沉,喉結(jié)滑動的弧度透著一種莫名的危險感。
這是沈辭景本身的樣子,在朝堂之上,關(guān)乎朝政之時,那種與身份相符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