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聊聊吧,莊晟學(xué)長?!标惾臧驳恼Z氣不容置疑,臉上的表情冷得嚇人,
莊晟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彎著嘴角笑,“別著急,先喝點(diǎn)東西?!?p> 他給陳汝安點(diǎn)了一杯奇異果汁,不含任何酒精,
“女孩子喝酒對身體不好,上次我就想和你說的,但那天你太高冷了,根本不樂意接我的話。”
不止那天,就連今天陳汝安也不想接他的話,
她視線停留在綠色的奇異果汁上,連碰一下杯子的欲望都沒有,
“多謝學(xué)長關(guān)心,那天是我不知禮數(shù),學(xué)長不要往心里去?!标惾臧驳脑捠擒浀?,但臉上的表情比那鋼鐵還硬,
這場面把莊晟徹底逗笑了,原本懶散倚著藤椅的他坐起來,胳膊肘搭在膝蓋上,
用一貫的審視的目光瞧著陳汝安,“小陳啊,白靖嶼那樣八面玲瓏的人,怎么一點(diǎn)都沒教你為人處世的道理?”
說到底,是白靖嶼太慣著陳汝安了,他希望陳汝安自由生長,高興或者不高興都率性而為,不希望她被世俗拘束,
以至于現(xiàn)在,明明是來求人的,結(jié)果在旁人看來像是來索命的,
可就算陳汝安有千面,遇到心上人被人算計這種齷齪事,她死都笑不出來,
“我從小被溺愛著長大,性子不太好,學(xué)長你見諒,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賠罪,白靖嶼和你沒什么沖突,你也高抬貴手,行個方便。”
莊晟聽了陳汝安說的這些話,忍不住嗤笑,“學(xué)妹你說什么呢?這話屬實(shí)嚴(yán)重了吧?”
陳汝安真的實(shí)在煩大男人拐彎抹角的說話,她又不是傻子,對方那么明顯的意圖,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她一大早就去李總家拜訪,旁敲側(cè)擊加上死皮賴臉地問出來白靖嶼公司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這其中牽扯好幾個人,但最巧合的事,這幾個人都和莊家關(guān)系密切,
資金鏈問題無非就是款項不能及時到位,公司上下一天開支就是好幾位數(shù),白靖嶼所有的錢都壓在項目上,
任他再大的本事也禁不起惡意拖欠,
原本只是請幾頓酒的事,可偏偏有人從中作梗,硬要看看白靖嶼狼狽挫敗的樣子,
至于是什么人,陳汝安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出來,
白靖嶼年少有為,很多資源全都任憑他先挑,正是因?yàn)檫@樣,他成了很多人的眼中刺肉中釘,不少躲在暗處的卑鄙之人想將白靖嶼拉下水,
這些無形中的壓力讓白靖嶼喘不過來氣,
“學(xué)長,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每個人都不容易?!?p> “學(xué)妹,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么個陰暗狹隘的人嗎?”莊晟直接打斷陳汝安,臉上滿是玩味,
陳汝安咬緊后牙槽,不再吭聲,
“好了,不嚇唬你了,你太高看我了,我沒有那只手遮天的本事,你男朋友的事是因?yàn)槎喾矫娴脑驅(qū)е碌?。?p> 確實(shí)是多方面原因,但是呢,主要原因在莊晟,
陳汝安依舊沒有說話,莊晟卻好似打開了話匣子,
“現(xiàn)在你還有回頭的機(jī)會,我可以幫你,就算離了白靖嶼,我可以保證你的生活依舊像現(xiàn)在一樣無憂無慮?!?p> 聽到莊晟這樣說,陳汝安不屑地笑出聲,“學(xué)長,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
這會輪到莊晟不吭聲了,他臉上的笑漸漸冷下來,“怎么?到現(xiàn)在還舍不得放手?你敢賭這么大嗎?”
在高位者眼里,女性向來是攀附男性而生,背后沒了支撐便失去了自身的價值,
莊晟看透了人性,但沒看透陳汝安,
她確實(shí)在賭,但她的賭注并不是那作為的資產(chǎn),是白靖嶼那個人,
整日高喊真心太過虛浮,只有一個人本心才是最真實(shí)的,
“是啊,不舍得?!标惾臧残睦锾谷?,她怎么舍得扔下白靖嶼一個人面對那一切,
莊晟徹底笑了,可能是覺得可笑,什么年代了,還玩堅貞不移這一套,
“好啊,既然舍不得,那我就瞧瞧你能為了他付出到何種程度?!?p> 陳汝安一時間沒聽明白莊晟的意思,直到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房卡,
他的眼神好似能吃人,直勾勾地盯著陳汝安說道:“只要一晚,你那位心愛之人眼下所有的困難全都會瞬間消失,是生是死,在你一句話。”
一時間,陳汝安的臉徹底僵住了,她無奈感嘆,到底要玩弄人性到何種地步才能滿足心里的惡趣味,
“莊晟,你真的很惡心?!标惾臧矎氐讐阂植蛔⌒睦锏呐?,拿起面前的果汁,潑到了莊晟的臉上,
潑完轉(zhuǎn)身就走,全然不管徹底被自己惹毛的莊晟,
明明是夏天了,可陳汝安依舊覺得冷,她讓司機(jī)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可身體還是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她突然覺得很累,為什么人性能丑陋到這種地步,
在回住處的中途,陳汝安讓司機(jī)調(diào)轉(zhuǎn)車頭,去了葉琳的家,
葉琳開門看見臉色蒼白的陳汝安,被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撞鬼了?”
“何止撞鬼,比鬼還要嚇人?!?p> 葉琳聽了頭皮發(fā)麻,讓陳汝安趕緊進(jìn)來,
緩了好一會兒,陳汝安才停止顫抖,喝了半杯熱茶之后,才向葉琳講了這段時間來發(fā)生的事,
“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葉琳真的生氣了,
陳汝安只覺得頭疼,她知道這事因?yàn)樗?,如果她不去讀那個研究生,就不會被莊晟盯上,
那他自然就不會去找白靖嶼的麻煩,
“你知道你現(xiàn)在狀態(tài)像誰嗎?”葉琳知道她這些想法,赫然笑了,
“像誰?”陳汝安茫然,
葉琳咧著嘴笑著說:“武林外傳里的佟湘玉,一受挫就開始念叨當(dāng)初不該怎么樣怎么樣的。”
“你也是會打比喻,佟湘玉可是寡婦,你是在咒我還是在咒白靖嶼?”陳汝安無奈,歪躺在沙發(fā)上不知道該怎么和白靖嶼說談這件事,
“我說你啊,放一萬個心吧,白靖嶼沒那么不堪一擊,關(guān)心則亂,你穩(wěn)一點(diǎn),相信他?!比~琳在大事上向來穩(wěn)重,
陳汝安沉默著,點(diǎn)開手機(jī)戳了幾下屏幕,沒過幾分鐘,白靖嶼的電話就打來了,
“怎么回事,平白無故給我轉(zhuǎn)錢干什么?”白靖嶼聲音略沉,聽著情緒并不是太好,
“我卡的額度只有二百萬,多了就限額了,這錢你先用著,后面我再想辦法?!标惾臧补首鬏p松,
“傻子,你在哪?我去找你?!卑拙笌Z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心里某個地方被狠狠地觸動了一下,
“你忙吧,我在葉琳這,不用擔(dān)心我?!标惾臧舱f完這話,下意識的嘆了一口氣,
白靖嶼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緒,這姑娘嘴上說著不用,其實(shí)心里是希望他來見她的,
兩個人離開葉琳家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半夜十二點(diǎn),他們沒有回家,
白靖嶼帶她來了公司,公司的財務(wù)還沒下班,幾個最八卦的婦女瞧見老板和老板娘沉著臉進(jìn)了辦公室,那架勢就像是在雙方談判,
公司的情況,里面的員工最為清楚不過,因?yàn)檫@次財務(wù)危機(jī),員工們的工資都沒能及時發(fā),
加班的那幾個員工都在揣測這位未來老板娘的想法,
都不禁替自家老板捏了把汗,
“你先坐一會兒。”白靖嶼讓陳汝安先坐,他去拿了水壺裝水燒水,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索性找個地方,兩個人開誠布公地認(rèn)真談一談,
“這是我公司的財務(wù)報表,你先看看?!钡人疅_的功夫,白靖嶼拿了一沓材料遞到陳汝安面前,
陳汝安微微一怔,心里五味雜陳,她沒有去翻看那沓財務(wù)報表,只端坐著看向白靖嶼,
“怎么說呢,你現(xiàn)在的狀況,我也不能說我全然沒有責(zé)任?!标惾臧仓雷约宏J禍了,方才潑了莊晟那一杯果汁,他們之間的恩怨也就徹底結(jié)下了,
莊晟不像街上的小混混,找人嚇唬嚇唬就完事了,想要擺脫掉他,不半死也得扒層皮,
“我公司的問題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白靖嶼看向陳汝安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說,
陳汝安嘆了口氣,把今天發(fā)生的事全都和白靖嶼說了一遍,
他聽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忍不住笑出聲來,
“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陳汝安臉垮得像天要塌下來一樣,
白靖嶼彎著嘴角給陳汝安倒了一杯茶,遞到她面前,“我知道這背后有人給我使絆子,也知道莊晟對你有意思,但你不要把責(zé)任全都攬到你身上。”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莊晟不會因?yàn)閷﹃惾臧驳倪@點(diǎn)私情來對付白靖嶼,
他想讓白靖嶼挫敗是真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白靖嶼占的那塊蛋糕太大了,
只分得殘羹剩飯的人眼紅了,
莊晟瞧著陳汝安單純,就順勢借著機(jī)會嚇唬陳汝安,打算來一個趁虛而入,
他沒想到的是,這小姑娘非但沒有就范,反而對他翻了臉,
所有的事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白靖嶼也沒能掌控事情發(fā)展的動向,
那晚的彷徨和欲言又止好像是他一個人的獨(dú)角戲,他惡意揣度著陳汝安,覺得她是不是也和那些趨炎附勢的女人一樣,
但是他錯了,他只覺得心里愧疚,
“對不起,安安?!卑拙笌Z認(rèn)真盯著陳汝安的眼睛,發(fā)自內(nèi)心地向她道歉,
陳汝安眼眸如水,有些茫然地看向白靖嶼,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道歉,
“沒關(guān)系,實(shí)在不行,我把那套房子賣了,放在那也沒用。”陳汝安心里盤算著怎么幫白靖嶼度過難關(guān),
全然不知道白靖嶼心里翻涌的各種情緒,
白靖嶼笑著沒有說話,突然覺得自己對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了,他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公司的所有情況全都跟她一一說明,
眼看著小姑娘眉間的愁絲越來越嚴(yán)重,白靖嶼故作輕松地說道:“都是小事,你放寬心,不要小瞧了你老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