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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姝無雙

第十一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嬌姝無雙 柒條魚尾巴 2066 2023-02-15 18:39:49

  一曲終。

  裴姝擊掌稱絕:“沐公子不愧被譽為才色雙絕?!?p>  沐司翩然起身作揖:“女君謬贊,得幸近身侍奉貴人,詩書作文乃本等。”

  “不才雖詩詞歌賦略通,琴棋書畫不精亦曉,卻是愧不敢當才色雙絕?!?p>  “沐公子謙虛了?!迸徭饒F扇往下壓,做出一個阻止他施禮的姿勢,下一刻卻語出驚人:“據(jù)悉懷家三郎借住在你處,不知可否得你引見?”

  懷三郎懷左,罪臣之后,曾出生官宦世家,學富五車才華橫溢。

  沐司駭然抬首,無意之中不防直視了裴姝。

  猝不及防地撞見一張?zhí)熳藝娜蓊?,使得沐司一時愣了一愣,隨即渾身汗毛倒豎。

  哪有什么慕名前往,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早年小生雖與懷三郎因琴結(jié)緣,然他在懷家獲罪之后便不知所蹤,何來在我此處一說?”沐司深深一長揖:“流言誤人,還請女君明鑒。”

  裴姝但笑不語。

  蕓鷺立即領(lǐng)會到該自己上場了:“放肆!女君豈是無的放矢之人。你是想被治個包庇罪,還是讓女君承你一份情,煩請沐公子權(quán)衡之后好生答話。”

  “嗐,這么嚴肅做什么,怪嚇人的?!迸徭鹧b輕斥蕓鷺一句,對著神色驚異的沐司道:“你放寬心,我此次前來只有招賢納士之心,斷無惡意?!?p>  “你視懷三郎為知己,當知他胸藏文墨懷若谷,你當真愿意看到他拘囿方寸了此殘生?”

  “歲聿云暮,日月其除,時不待人啊。空有才華卻無施展之地實乃人生一大憾事,沐公子覺著這話可對?”

  沐司目光里不由浮出幾分異樣來。

  女君招徠之意已然溢于言表,這便不是他能做主的了,需由懷三郎自行決擇。

  他深思熟慮一番才道:“女君稍候?!?p>  一盞茶后。

  沐司回返,身后跟著位雋秀郎君,他姿容俊美,眉間隱然有一股書卷清氣。

  裴姝不待他站穩(wěn)便出言相問:“懷三郎,本君后院夫郎位空懸,幕賓虛左以待,你當如何選?”

  懷左拂衣行禮的動作一滯。

  她摒棄虛禮問的急,似要打他個措手不及,懷左也應的巧妙:“女君啟用一介罪臣之子,就不怕受牽累?”

  據(jù)他所知,裴府這位女君遠離京城十二載,回京不過三兩月,根基尚不穩(wěn)就敢大膽任用罪臣之子。

  焉知她是自信過頭,抑或是對周遭環(huán)境缺乏明確認知。

  兩者皆非好事。

  裴姝坐在長案邊慢慢吃著葡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既已在皇城腳下安然藏匿數(shù)年,說明天家對懷家并無趕盡殺絕之意,那便大有運作空間,端看運作之人能否有膽略,有魄力為之。”

  “且當年那樁舊案并非全無疑點,只不過牽涉其中的權(quán)貴,懷家最勢弱罷了?!?p>  “當了替死鬼也說不準?!彼Z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

  裴姝說的云淡風輕,好似在評論果盤里的葡萄酸不酸一樣。

  懷左卻被她的大膽言語驚得說不出話來。

  心中亦是百感交集,自懷家獲罪以來,除沐司為他抱屈喊冤外,她是第二個。

  一旁的沐司也是一震,目光里是全然的不敢相信,她長年遠離權(quán)利中心,何以對數(shù)年前的一樁舊案了如指掌?

  嘗過墻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的滋味,懷左說不意動是假。

  本朝制度,罪臣之后不得科舉,他注定沉冤昭雪無門,起復無望矣。

  大概率是要躲躲藏藏混吃等死,碌碌無為過完此生了。

  而此刻......許是此生僅有一次的機會就擺在眼前。

  然,他又有所顧慮,她雖是身份尊貴的女君,可終歸是一個女子。

  他自小目睹父親后院的妻妾們,整日就為著一點微末之事爭得不可開交,丟棄人格尊嚴,卑微地只為乞求男人一絲憐愛。

  與女子共事他多少感到有些不自在,又基于不了解對方,缺乏信任。

  須知女子多感性,易受情緒牽絆。

  換而言之,無法掌控自我情緒,便難成大事。

  懷左望著裴姝,一時不答。

  男權(quán)社會,世人一貫將女性視作男人的附屬品與陪襯品,大環(huán)境如此,心有疑慮很正常,裴姝并不催著他立時答復,

  “你不必急著回復,后日我再來尋你,屆時再答也不晚?!?p>  話落,她抽出錦帕細致地擦著手,倏而抬眸,唇邊含笑,興致盎然地看著沐司說,

  “這采南院,入目皆是風景,琴音更是如夢似幻,可謂是一杯彈一曲,不覺夜闌沉。韻味深長,聞之諧夙心?!?p>  “葡萄也甚是甘甜,當?shù)闷鹆鬟B忘返?!?p>  忽如其來的一笑,恍若明珠生暈,美玉瑩光,讓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沐司失神一瞬,緊跟著眼皮狂跳,不愧是百年一遇的女君,性情頗有幾分放誕不羈,于欲色一道,不比男兒遜色!

  剎那就把氣氛撩撥的旖旎起來。

  裴家女君是何意?傳聞她正在尋覓夫郎,莫不是看上他了?

  不,休想,他是不會屈從的!

  沐司在那兒一陣頭腦風暴。

  其實吧,他和懷左都被裴姝玩的這招避實就虛給繞進去了。

  其實他也是裴姝的目標之一。

  準確來說,沐司才是裴姝首要的目標人物。

  五年前,禹杭河道發(fā)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滅門慘案。

  落水塢塢主孟氏一族三百余口在一夜之間盡數(shù)葬身火海。

  全族一夕覆滅,唯外出游學的孟家五郎,孟不凡僥幸逃過一劫。

  也就是眼前的沐司。

  詭異的是,這等重案慘案,朝廷對此卻保持了高度的沉默,當?shù)匮瞄T也只是派人草草調(diào)查了事。

  后續(xù)塢堡派眾暗中遭到不明勢力的清算。

  有那耳聰目明的聞風而逃,接應上孟不凡后,行蹤成謎。

  流傳他們逃去了域外,實則秘密潛入了帝京。

  孟不凡入京后第一時間聯(lián)絡了戶部侍郎懷危莆。

  懷氏一族牽扯在內(nèi)的餉銀失竊案和孟氏滅門案看似兩不相干,卻屬同一樁。

  那離奇失蹤的六百萬官銀,便是在禹杭附近的河道不翼而飛的。

  有時候人一旦走起霉運來,壞事就湊堆的來,孟不凡這廂剛跟懷侍郎接上頭,懷家就出事了。

  倉惶緊促之下,孟不凡只得改頭換面,棲身采南院以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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