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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滅山河燈

第八十九章:螳螂捕蟬黃雀在后5

吹滅山河燈 真隨便啊 5003 2024-12-14 22:50:12

  文城與南州一般,晚上不禁宵夜,但除此之外,兩地基本沒什么相同的地方。文城最大的招牌便是名為‘神仙洞’的賭坊,拔地參天,宏偉壯大,美酒、美人應有盡有,號稱‘江南第一銷金窟’。但凡去賭的人,家底皆是殷實厚的流油,出手闊綽的隨意一打賞,便是普通人家十年都達不到的營收。

  曾有過客醉酒時為此題詩一首形容此間的奢靡——

  銷金窟里有神仙,富貴榮華不羨天。

  歌舞升平春色好,笙歌嘹亮月光妍。

  東方清與李成在子時到達城里時,城中繁華晝亮如白日。

  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神仙洞。

  ‘神仙洞’是明家的產(chǎn)業(yè),其中一部分盈利用于豢養(yǎng)百曉堂,李成作為百曉堂的一員,知道是在正常不過的事。進入神仙洞需要足夠銀錢,雖然兩個人都沒有,但是神仙洞一直以來都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只要是宋家人,隨便玩。

  雖是如此說,但也唯有歷代宋家嫡系進去看過。

  宋詩白曾經(jīng)帶東方清、靈娘來過這里,玩了三回,輸了三回。輸?shù)你y錢,是東方清八輩子的掙的錢加起來都不夠還的。

  所以,東方清進去的之前,特地對李成提醒了一句:“千萬別在這里賭錢?!?p>  李成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能賭錢。但這幾日的相處下去,他對東方清的智商有了幾分認知,便只是‘嗯’了一聲。

  兩人先后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走進神仙洞,入目便是樓閣里的富麗堂皇的裝飾,接著便是玉石雕塑,小橋流水,金線墨畫......更為奇特的是,玉石所制的地面底下竟養(yǎng)著成群的錦鯉,雕刻著崎嶇的山峰,甚至還有渺渺煙霧,仿若山水壁畫.....

  兩人心中雖然震驚,但卻也只是匆匆一眼,沒怎么仔細看。

  他們的計劃是,李成借著百曉堂執(zhí)事的身份,扮成明家人,向此處的人告密,而后再由東方清跟著那人找到明啄,之后找到樓主便容易了。否則,神仙洞那么多樓,那么多房間,一樓一樓的找過去不得猴年馬月,不僅危險,還廢時間。

  李成看了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暗中觀察維護秩序的武者不知凡幾,便打算去跟其中一個說話,忽悠對方帶他去找此處的管事。正當他要行動時,卻發(fā)現(xiàn)人群中一陣喧嘩,裹挾著他往南面的賭場走。

  東方清也是被人流推著走,不過她是習武之人,力氣大,很快便從人群中扒拉了出來。當她想在沖入人群去救李成時,忽然聽到‘琴家大公子’這五個字,不由心神一動。又跟著人群,朝著南面的樓梯走去。在分叉口時,東方清看到李成站在人少處等著她,便趕緊走了過去,興奮的問:“琴家?你聽到了沒?”

  李成面色難看,道:“走,回去,我們被算計了?!?p>  “???”東方清不明所以,但她對自己有明確的認知,便順從的跟著李成隨著人群從另一扇門走了出來。

  走出了幾十步遠,東方清方想問一問發(fā)生了什么,卻聽到前面的人說:“先與他們匯合。”

  “好?!睎|方清道。

  ‘他們’指的便是羅剎樓那位會醫(yī)術的青衣男子以及屬下二十五人。

  在他們打算找一處僻靜巷口放一簇煙花信號時,街道遠方傳來清晰的騎馬聲,且聽那聲音可分辨出遠處有一群人往這邊趕的人。

  本來兩人并不怎么在意,卻倏然聽到幾聲箭羽劃過半空的鳴響,不禁頓住腳步,回頭觀望了片刻。

  遠方的紛爭并沒有蔓延到人群集中的地方,只停留在了僻靜處。

  兩人不想多事,便往僻靜處尋去。誰知,還未走幾步,東方清忽然聽到一句遠方的冷靜地質(zhì)詢:“你們是誰?竟敢惹我宋家?你可知這是誰的地盤?”

  東方清內(nèi)息深厚,聽遠方的聲音如同聽身旁人說話,十分清晰。便對著李成道:“你先去匯合,我有事去去就來?!?p>  李成雖有些困惑,卻沒有阻止,趕緊去找羅剎樓等人了。

  東方清身形快若殘影,不斷地在房屋上飄蕩。約是過了半盞茶功夫,東方清停下腳步,悄悄地藏在屋檐處,朝著死了一群人的巷口里看去。

  只見一名手拿弩箭、穿著當下流行襦裙的女子,在四名死士的簇擁下,走到身著華服男子的面前,聲音冷然對著他道:“在下宋景,奉祖母命,帶你回府?!?p>  身著華服的男子雖是中了兩箭,且處于劣勢,氣勢依然不減,冷哼道:“你若是宋家人,為何殺我扈從?而我為何從未見過你?哼,冒充我宋家的雜碎罷了?!?p>  “押著表哥入馬車?!蹦亲苑Q‘宋景’的女子對著身旁的死士道。

  “是?!?p>  宋景身旁的兩名死士壓著那衣著華麗的男子順利的進了馬車。

  宋景是宋家的某個旁支,一直住在北方,打理著宋家繡坊、以及河上運輸生意的往來。東方清跟著樓主曾經(jīng)見過她二次。而她清晰地記得,在樓主的計劃里,對方是負責某一部分的。

  東方清想了想,故意制造出動靜,拿出火折子吹了一口氣,見對方如驚弓之鳥一般轉(zhuǎn)過身來看她,不由笑了笑,問道:“這算都做好了吧?”

  宋景定了定神,仔細的盯著對方的面容看了幾秒,忽然出聲道:“你是表姐身邊的貼身侍女?”

  “算是?!睎|方清糾結了幾秒自己的身份,干脆不想這復雜的問題,直接承認了。

  “表姐呢?”宋景又問。

  東方清沉默了片刻,方道:“不知道?!?p>  宋景大概理解了對方的意思,沉默了許久。最后,她踩著馬鐙,熟練利落的坐到馬背上,似在篤定的說一個事實一般,道:“表姐定有自己的計劃,無需費心。麻煩替我向表姐問好,還有,生辰宴那天,我定然拜訪?!?p>  “好?!睎|方清應了一聲,心中的焦灼感似乎少了一點,但同時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為什么他們都覺得樓主不會出現(xiàn)意外?可樓主已經(jīng)出現(xiàn)很多次意外了。

  。。。。。。

  明啄看著面前強勁幾乎置人于死地的勁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微微瞇起眼,袖袍無風自動,運起周遭的罡風,雙臂護于胸前,以身體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他被迫倒向衣柜處,唇角溢出血痕。抬眼盯著那道仙風道骨一般的人影,按著衣柜的門縫,一邊起身一邊啞聲道:“不知小輩何時得罪了前輩?”

  藏在衣柜中宋詩白似感受到一股帶著內(nèi)息的重力死死的抵住衣柜的門縫,同時也聽到往這邊來的四道腳步聲。

  她心中一驚。

  明啄,內(nèi)息恢復了?什么時候的事?

  她的視線落到衣柜的另一面,打算等外面打起來的時候,趁機溜走。

  毛有笑了笑,視線落到衣柜上,朗聲道:“方才你本可以避開這一擊,可你偏偏迎了過去.....明公子,你心中清楚我對付的人不是你。老夫不會殺你,讓開?!?p>  明啄眼底暗色涌了上來,將唇邊的鮮血抹掉,冷笑道:“這里除了我沒有任何人,前輩不是殺我又是在殺誰?”旋即,他便對著趕來的暗衛(wèi)命令道:“殺了他?!?p>  “是!”

  得令的四名暗衛(wèi)一個接著一個沖了上去。

  于此同時,一道似鳥非鳥的聲音于黑暗的半空中響起。

  三秒之后,拿著泛著冷光的長刀的灰衣傀儡人如同落子一般密密麻麻的出現(xiàn)在屋內(nèi)、院內(nèi)。

  恰在此時,為傀儡人爭取三秒的四名暗衛(wèi)先后被一記拂塵殺死。

  明啄將手中的骨哨藏到袖中,揮了揮手,靜靜地看著傀儡人默契的圍攻已到宗師境界的老者。過了幾秒,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前方,低聲道:“還不走嗎?”

  宋詩白聽到那道低語,沉默了下去,沒有出聲。

  倏然,傀儡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炸開,血水肉沫恰若傾盆的雨天,順著勁風的方向,眨眼間來到明啄的面前。

  明啄不懼毒物,絲毫無懼,身形如同長風,以強勢的威壓席卷至毛有身后,掌心凝聚的醇厚的內(nèi)息,擊到老者的后背之上。

  這一切只發(fā)生在眨眼之間。

  毛有本以為對方需要反應幾秒,卻沒有想到,對方竟迅捷到超出他的想象。待他反應過來之際,明啄的內(nèi)息已落到他的身后。

  不過明啄的攻擊對于毛有來說不過是場毛毛雨,算不得什么。

  收斂心神之后,在瞬間甩出拂塵,卸掉了對方的內(nèi)息之后,又以近身攻擊,以力帶力,極其遒勁。一招一式都精準的預測到了對方的對策,在無法思考的瞬間只需本能便可做出反擊。

  兩人的打斗時而肉搏時而以內(nèi)息相斗,屋內(nèi)之內(nèi)出現(xiàn)各種‘嘩啦’、‘乒乓’的破碎聲。然而,兩人的打斗的范圍被一方強硬的局限在屋內(nèi)。

  約是六十個呼吸之后,一道身影忽然不受控制的從半空中飛了出去。

  明啄試圖在半空中抓住什么當做支撐點,倏然,感知內(nèi)出現(xiàn)一道肉眼無法捕捉的身影,以絕對的危險向他靠近。在他試圖想出對策之際,一把泛著冷光的長刀比那身影更早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而后,便這么直直從他的目光之中閃了過去,將那道試圖殺他的身影短暫的制止在一米開外的地方。

  最終,他的后背落到一個向往已久的溫暖懷抱里。

  宋詩白抱著明啄,拔下插在墻面的長刀,腳尖抵著墻面,阻止了后續(xù)的滑落,恰好站在了算好的位置處。她用長刀指著毛有,禮貌的打趣道:“現(xiàn)在看來,前輩與國師大人并非一路人吶。不,應該說是對敵吧?!?p>  毛有臉色不變,甩了甩拂塵,用蒼老的聲音解釋道:“老夫是受樂蓉姑娘所托,并非與國師大人為敵?!?p>  宋詩白朗聲大笑幾聲,眼睛含笑,氣場異常強大,冰冷的厲聲道:“與我為敵,便是與國師為敵!毛有,你活了這么久決計不可能糊涂!你要么是榮王的人,要么是那位的人!或者說,你只是單純的是弒神門的人!”

  毛有布滿褶皺的面容上出現(xiàn)一股惱色,冷聲道:“看來,老夫只能殺了你,再向國師做解釋了?!?p>  然而,便在他起勢時,忽然聽到面前的女娃娃喜出望外的喊了一聲:“姜十三!”

  他身體一僵,如同生銹的機械關節(jié),慢慢的轉(zhuǎn)過頭。

  然而,他的視線之內(nèi)除了空蕩蕩的黑夜,還是空蕩蕩的黑夜。

  他立即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便在此時,他聽到一聲‘砰’的聲響,立即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原本開著的窗戶被關上了。

  視線一頓,又看向漆黑的暗道,發(fā)現(xiàn)并未腳印的痕跡。于是,想都沒想,趕緊踹開那扇窗戶,跟著追了出去。

  約是過了幾秒,宋詩白帶著明啄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呼吸著空氣,悠閑的說道:“宮里那位宗師說他沒腦子,果然是真的?!?p>  雖然語氣輕松,但宋詩白卻未放松警惕。她扶著明啄,快速走到暗道處,隨手推了一下暗道里的某個磚塊,身后的門隨之關閉。

  明啄眼神微閃,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對我家的暗道倒不是一般的了解。”

  這時,宋詩白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扶著他,不由立即松了手,離他一步遠,以防御的姿態(tài)抱著肩說道:“你家的暗道,你帶路。”

  明啄面上出現(xiàn)了轉(zhuǎn)瞬即逝的猶豫。

  宋詩白見此,當即明白了什么,面上出現(xiàn)一絲懊惱,卻沒有半句廢話,趕緊走在前面引路。

  原來明啄不知道暗道里的機關,早知道就走暗道了。

  還搞這么麻煩做什么!

  宋詩白一邊吐槽,一邊腳步不停,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止。走過一扇墻面,便要觸動機關,將石門落下來。

  她的身形十分快,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走過了十扇石門。

  明啄跟著她的腳步,并不吃力,但也不輕松。

  很快,宋詩白便領著明啄走到了暗道的中心。

  便在此時,暗道之外,出現(xiàn)了巨石響動的破碎聲。

  兩人面上凝重,心下都十分清楚——毛有反應過來,折返來殺他們了。

  除了腳下一米站處的地面,對面一米可供站立的地面,其余四面皆是一米深的水池,若想過去,只能踏著池面上的石墩。但若是踏錯,便會被藏在墻壁里的銀針射殺。

  宋詩白來不及解釋,只道:“跟著我?!?p>  說罷,她便踏上了離自己三步遠的石墩,而后按照之前走過的方式,身法詭異的踏了過去。

  然而,沒想到的是,明啄模仿著的跟她走時,卻在最后一步,不知因何原因,觸動機關。

  剎那間,墻壁上掛著的荷花燈‘咔嚓’一聲轉(zhuǎn)動,射出細如牛毛的銀針,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無差別攻擊。

  明啄雖有些警惕,卻并未太多詫異。袖袍翻轉(zhuǎn)之間,借著力道將那些銀針分別交錯著射入墻壁之內(nèi)。

  宋詩白聽著外面石門破碎的沉重聲響越來越近,趁著機關再次響動的時候,趕緊找到機關控制處,將其關閉,讓明啄順利躍了過來。

  在明啄站穩(wěn)腳跟的剎那間,最后一道石門被內(nèi)力徹底震碎,露出一道仙風道骨的身影。

  毛有站在對面面色陰沉的看著他們。

  宋詩白不知以何種方式推著墻上的石磚,推了十二塊石磚之后,將手放在與她肩膀一般的高的石塊處,笑著對著毛有道:“前輩,事實已定,今夜怕是殺不了我了?!?p>  說著,最后一塊石磚的狠狠地推入,十幾道機關觸動的聲響接連響動。

  毒針、石錘,毒氣、箭羽、飛落的炸藥、具有腐蝕性的花瓣齊齊落下,朝著他的方向襲去,一時間,視線內(nèi)錯綜復雜。

  毛有撐起強大的內(nèi)息,以絕對的實力的將所有的東西控制在半空之中。

  宋詩白并不以為意,悠悠的打開出口,對著明啄道:“走吧。”

  在兩人離開的下一秒鐘,機關再次響動,新一輪的毒針、石錘,毒氣、箭羽、飛落的炸藥、具有腐蝕性的花瓣再次出現(xiàn).......

  毛有淡然的看了一眼接下來的攻擊,再次用強大的內(nèi)息控制住。

  旋即,他那陰沉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很不巧,他對機關頗有研究。更不巧的是,他朋友便是此處機關的設計者。

  所以,他知道他腳下的某處有個機關,可以讓整條暗道轟然倒塌。

  他移動腳步,找到那個帶縫的磚塊,打算徹底踩碎時,一道平淡清麗的嗓音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中:“毛有,你若敢踩下那塊石磚,本尊便讓你所有門生,所有朋友、以及你加入過的組織于今夜暴斃?!?p>  國師向來親和低調(diào),世人印象之中只說‘我’,從未以‘本尊’自稱。如今自稱‘本尊’,可見其怒火。

  毛有嚇的身體一抖,險些控制不住半空中的暗器,連忙解釋道:“國師大人誤會了,老夫只是看看,并無殺人的意思?!?p>  然而,半空之中再無聲音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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