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閑話

　　飯后大家簇擁著老太太和逢五才出來和大家聚餐的鎮(zhèn)國公及大娘子說了會閑話。

　　老太太也提了兩句魏國公府的喜宴，說笑著囑咐孫女們：“已經(jīng)入夏了，新衣裳花裙子鮮亮首飾都穿戴出來吧，都打扮的好看點?！?p>　　四娘子笑的得意，“祖母放心吧，衣裙今日已經(jīng)送來了，都很好看。配衣裳的首飾明兒也該送來了，到時候裝扮上請祖母掌掌眼?！彼F(xiàn)在跟著管家，衣裳首飾的事比其他人都清楚。

　　蕙蘭笑著附和，“是呢，四姐姐特意試穿了，我見了簡直驚為天人。今日才知所謂姑射仙人竟不是夸張，這不就見著了！”

　　熟知四娘子跳脫性子的眾人聞言都笑了，三郎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四娘子原本漲紅了臉，正要唾疑似取笑她的蕙蘭。三郎君這一笑，立刻轉(zhuǎn)移了戰(zhàn)火，四娘子怒視只比她大半歲的三堂哥。

　　鎮(zhèn)國公看著小女兒笑的欣慰，“阿婉長大了！”轉(zhuǎn)頭看著挨著他坐著的大夫人，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夫人辛苦了！”

　　大夫人聞言百感交集，差點沒有無語淚先流。勉強忍住，微低了頭嗔道，“老爺說的什么話，我是個不爭氣的，家里里里外外都是老太太操心的多。二弟和弟妹也多有受累，我哪里稱得上辛苦。”

　　鎮(zhèn)國公聞言笑著奉承了老太太幾句，夸的老太太眉開眼笑。指著他笑罵道，“老二夫妻是孝順，可你媳婦也是個孝順的，凡事把我老婆子放在頭里，所以才說些謙辭。你這樣這么大人了，在外也是獨當一面的統(tǒng)軍大將，在家里竟這樣偏聽偏信，合該讓圣人和你麾下的將士見見你這幅糊涂模樣！”

　　“兒子就是再能干，那也是母親的兒子。我久不在母親跟前盡孝，今兒能博母親一笑實在高興。便是因此被圣人看成是昏庸無能，被那也無妨啊。母親的智勇才能兒子是最知道的，哪里分辨不出夫人的話再真也沒有了。別說是夫人，就是兒子身在邊關(guān)，想著家里有母親這個定海神針，才能安心在外啊?！?p>　　老太太笑的皺紋都舒展了，搖搖頭再沒說話。

　　鎮(zhèn)國公又笑著和二老爺夫婦一拱手，“我常年在外，你們大嫂身子又不算好，母親多虧了你們盡孝，為兄在這里謝過弟弟和弟妹了。”

　　二老爺夫婦連忙起身回禮不迭，連道言重了。

　　鎮(zhèn)國公又說了幾句，話里話外都是夸他們孝順，家里老人康健，家事順遂，多勞他們費心。二老爺夫婦仍然謙虛，但表情更和煦了。

　　蕙蘭不禁感慨鎮(zhèn)國公會說話，大夫人的話里指的是姑父姑母操心家事，男主外女主內(nèi)。雖然說的是感激，但細想還有這鎮(zhèn)國公府是大房私產(chǎn)，二房是幫他們夫婦出力打理的意思。結(jié)果鎮(zhèn)國公只說辛苦他們盡孝，而不是說家事，一下子就把大夫人的語病岔過去了。

　　大娘子也聽出了母親話里的不到之處，奈何她是晚輩，不好插話。眼見祖母和父親一起把話頭給岔過去了，不禁松了口氣。她端著茶慢慢啜飲，心里不禁思量開了。

　　大夫人近年來身子都不好，為這照顧兒女，尤其是獨子，家事慢慢都撩開了。自丈夫回京，她為著照看丈夫，家事徹底拋諸腦后了。自大娘子被指婚，大夫人的注意力幾乎被丈夫兒子和小女兒占滿了，再顧不得其他。但是說話行事三不五時的出點岔子，針對的都是二房，脾氣也不如往年和氣了。

　　大娘子因著皇家的規(guī)矩，和家人相處受到了限制。也是近來才發(fā)覺的，本來還有些憂心，想著要不要和祖母父親交代一聲。免得大夫人變本加厲，傷了二房體面，壞了情分。今日一看，她放心了。家里有祖母和父親在，不用她憂心了。

　　蕙蘭要是知道大娘子的心事，再算算大夫人的年紀，那不就張口就來嘛。大夫人四十出頭了，之前丈夫常年不在身邊，那什么不和諧，激素紊亂，家事又繁重，兒女也要憂心，更年期了唄。要說大夫人算是心態(tài)好的了，和丈夫結(jié)婚二十年，分別得有十八年，都沒變態(tài)。就偶爾有個探親假，見縫插針有了三個娃，繼承人也生下了，實在是有些牛氣屬性的啊！

　　至于大夫人話里的露骨，蕙蘭從現(xiàn)代人的利己主義出發(fā)，真沒什么。她想的也沒錯，這里確實是鎮(zhèn)國公府。但是老太太還在，這里也是姑父姑母二表哥三表哥的家。就算要提分家，也得到老太太仙去了再說。不過想著更年期的癥狀，蕙蘭覺著可以理解了。不過，考慮到她的身份，蕙蘭決定以后離大夫人遠點，省的變炮灰。

　　大人們在說話，小輩們也在說自己的。蕙蘭和挨著的五娘子說著閑話，二郎兩兄弟在說他們男孩子的事，六郎在一旁聽的兩眼放光。

　　大娘子看著因為受到父親夸獎而激動不已的四娘子揶揄道，“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這一眼沒看到，四妹也長大了啊。”

　　四娘子臉騰的紅了，她可是見過的，之前親戚長輩們也這樣說過大娘子，說這話之后接的就是婆家什么的。她連忙道，“大姐姐先忙自己的大事吧，我還小呢！”

　　大娘子聞言有些驚異，她還以為這個妹妹還沒開竅呢。聽這話意思不太對啊，壓低聲音故意道，“以前有人打趣，可不是這么說的?。　?p>　　四娘子紅著臉不理她，轉(zhuǎn)過頭去和蕙蘭她們說話。

　　大娘子笑的高深莫測，決定趁去舅舅家喝喜酒的空檔摸摸底細。

　　說來，這也是大娘子最后一個以顧家大娘子的身份出席的宴會了。宴會當然不簡單，不然也不值得大娘子出馬，不配交付她的最后一次。正是她舅舅家的嫡長子，魏國公府的世子成親。

　　蕙蘭和五娘子聊的也是新衣裙的事，小姑娘哪有不喜歡漂亮裙子的，低調(diào)的五娘子也不例外。兩人聊的不亦樂乎，相互交代了自己的衣裳顏色，并且交流了要搭配的首飾香囊。都是貴族家里培養(yǎng)出來的小娘子，審美再偏也偏不到哪里。兩人經(jīng)過探討，已經(jīng)敲定了要配的東西，說好明兒湊到一起試穿。

　　然后四娘子湊了過來，整好聽了個話尾巴。當即熱情高漲，強烈要求加入。人多熱鬧還養(yǎng)眼，兩人當然答應(yīng)的痛快。然后又一起討論四娘子和小七的配飾，想的分外美好。

　　小七的心思還沒在漂亮衣服上，笑瞇瞇的聽個熱鬧。大娘子捧著茶在一邊旁聽，笑的分外滿足，有一種養(yǎng)成的欣慰和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