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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始獸世求生那些年

  白藜早就和火說清楚了之后不會再參和狩獵隊的事,于是火就把采集隊交給了她。

  這是她自己要的,搞發(fā)展,搞基建,自己一個人肯定是做不來的。

  狩獵隊目前作為部落的主要食物來源肯定是不能斷,就算有了新的食物來源,也不是拋棄原有的使用多年的食物來源的理由。倒是采集隊因為部落食性的問題而顯得沒有那么重要,可以騰出些時間來做點別的事情。

  上午的時間她不打算占用,狼族獸人雖然不那么需要植物,但也不能完全不吃,采集對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下午她打算帶領(lǐng)采集隊的成員開始為燒陶做準(zhǔn)備,昨天在挖木薯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附近的下層土壤質(zhì)地非常接近于她所了解的陶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應(yīng)該就是了。

  燒陶需要先建窯,下午要是能把陶窯建出來就算是完成任務(wù)了。

  白藜對陶器已經(jīng)想了很久了,她在海灘邊上的時候好歹還有個鍋用,來了部落以后一天上頓吃完燒烤下頓吃,什么好東西也頂不住這個吃法呀。

  何況煮出來的食物比烤出來的食物更柔軟,對部落里的老人們會友好得多。

  大約是吃的食物比較粗糙的關(guān)系,部落里上了年紀(jì)的人牙齒狀態(tài)基本全軍覆沒,這些人身子骨還算硬朗,但吃東西實在費勁。

  陶窯白藜想要搭建一個小的豎穴陶窯,后期的那些龍窯、階梯窯、葫蘆窯都不是現(xiàn)在可以做出來的,豎穴窯就剛剛好,結(jié)構(gòu)簡單,做起來也不難。

  豎穴窯的構(gòu)造從橫剖面來看大體像個葫蘆,由上下兩個膛腔組成。

  下面的膛腔通常通過挖掘在地下形成,這個膛腔還要在旁邊留一個進(jìn)柴進(jìn)火的口子,下膛腔掘好了以后在上面蓋上一個充滿孔洞的石板,再用泥土糊出上面的膛腔就是一個基礎(chǔ)的豎穴窯了。

  打好孔洞的石板這種東西自然界中肯定難找,但白藜還有水系異能兜底,也不是搞不出來。

  到了下午采集隊回來的時候她就地?fù)炝艘桓鶚涔?,在地上把豎穴窯的構(gòu)造畫出來給他們看。

  這構(gòu)造非常簡單,剖面圖一畫出來就沒有什么不懂的,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沒人知道這是做什么用的,不過出于對白藜的信任,大家還是照做了。

  采集隊里老的老小的小,白藜看他們干起活來甚至?xí)悬c罪惡感。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種感情拋之腦后了,有她沒她采集隊都照樣有活干,生活條件如此,沒必要非往自己腦袋上攬鍋。

  建窯的地方是白藜在部落周圍隨便圈的一小塊地,受工具限制,大家挖土的速度實在快不起來。

  好在因為不確定到底能不能成,所以白藜圈的這塊地橫豎不過一米左右,這么點地方就算慢也實在慢的有限。

  隊伍里的幾個小孩對于建造陶窯的熱情異常高漲,在他們眼里這更像是一種游戲,所以出力相當(dāng)?shù)亩啵ǖ南绿徘豢臻g挖好后還想繼續(xù)再往下挖去。

  要不是白藜和雪正好帶著石板回來,這下膛腔還不一定會被挖的有多深呢。

  石板是找了塊足夠大的石頭現(xiàn)削的,帶回來的時候孔都打好了,直接往下膛腔上一蓋就好。

  上面的部分要更有難度一些,因為要用泥巴糊出來,普通的泥巴肯定沒有那么好的支撐力,能蓋出白藜想要的形狀。

  她教孩子們往泥巴里和草,摻了草的泥巴無論是支撐性還是韌性都高了很多。

  其實最好要用土地下層的白色粘土,參了草以后好好摔打打熟,那樣處理的泥巴才是最結(jié)實的。

  但這只是一個試驗性的陶窯,能不能出陶還不好說,白藜不打算去費這么大的勁兒。

  她做事是有點追求盡善盡美,可在條件并不充足的情況下為不確定結(jié)果的事情付出太多心力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她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何況在白藜的觀念中,既然是她自己追求完美,那如果是自己出力的話那當(dāng)然是可以的,但自己追求完美卻要拉著別人出力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搭好的陶窯到白藜胸下方,大約有個一米四左右的樣子,整體是個不太規(guī)則的圓形,因為底下挖的坑不太規(guī)則。

  因為初次用泥巴搭東西,動手的孩子們都沒有經(jīng)驗,加上獸人的力量天生就大,搞這么脆弱的東西手里多少有點沒數(shù),半途中塌了好幾次,到現(xiàn)在做完看天色已經(jīng)是下午四五點了。

  因為按照計劃白藜還打算組織采集隊捕魚——挖下那么大點兒個膛腔根本用不上幾個人,她下午讓雪帶著幾個人把他先前晾曬出來的樹藤全編成了筐子,用來作為捕魚的工具。

  所以時間上比較緊湊,隨便點了一個老人帶著兩個孩子把陶窯里填上火,讓他們看著燒。

  外面也堆了一層柴,這樣內(nèi)外一起用力,晚上再晾上一晚,到了明天這個陶窯應(yīng)該差不多就可以使用了。

  捕魚這事兒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河里的魚和海魚不一樣,應(yīng)該是見慣了人的關(guān)系,看見有人貼到河邊不但毫無警惕之心,還充滿了攻擊的欲望。

  一口的尖牙利齒隨時準(zhǔn)備撕一塊肉下來,乃至于把人直接拖到水底下。

  這就是白藜覺得難的地方。

  不過有了工具加持,藤框子底下墜兩塊石頭,樹藤在筐沿一捆,這樣往下放風(fēng)險會小很多。

  當(dāng)然也不是全無風(fēng)險,這些淡水魚的跳躍能力也是相當(dāng)?shù)碾x譜,跳起來呼你這句話完全是一個物理形容。

  也不知道是繁殖期這些河魚攻擊性太強的關(guān)系,還是這里的生態(tài)確實太過飽和,框子基本一扔下去就有魚上來。

  上來的魚被剖了肚子取了內(nèi)臟,這些內(nèi)臟被當(dāng)做誘餌以后,河里的魚就更加瘋狂了。

  很快在白藜的指揮之下,河邊上就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簡陋的流水線。

  隊伍里力氣最大的幾位站在河邊負(fù)責(zé)撈魚,撈上來的魚扔在旁邊有幾個孩子用石頭把磷去掉,在交給站在后方的幾位經(jīng)驗豐富的老人,由他們將其徹底分割肢解去掉不需要的部分再扔回去當(dāng)做誘餌。

  這條流水線干的大家都有些麻木。

  倒不是說有多么辛苦漫長,只是從來沒有人見過這樣捕獵的。

  尤其是隊伍里的幾位老人,在林子里討了一輩子的生活,從來沒見過這種恐怖的效率,被震撼得身體和腦子都有些脫節(jié),手上的活還做的利落,眼睛卻發(fā)直。

  這條流水線僅維持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停了下來,一方面是天快要黑了,另一方面是如果再這么撈下去的話,就帶不回去了。

  還有就是長時間在原地停留的話,魚腥味和血腥味可能會吸引來其他的肉食性動物的襲擊。

  出于安全考慮白藜哄著攆著硬是把一幫從未見過如此場面,已經(jīng)完全被收獲沖昏頭腦大有一輩子扎根定死在此架勢的原始獸人們給趕了回去。

  今天在外頭折騰的確實有點晚,等回部落的時候狩獵隊已經(jīng)處理好了一切。

  大家?guī)Щ貋淼聂~被火指揮著送去陰干。

  白藜這會兒腦子里始終還惦記著她那個陶窯,回來的時候還沒有燒到她覺得合格的程度,但天色太晚了,她招呼著讓孩子們一起回來,燒了一半的陶窯就這么扔那了。

  也不知道明天到底能不能用,別到了明天再塌下去。

  懷揣著擔(dān)憂睡下,第二天早上天一亮白藜就火急火燎的跑出去看自己的陶窯。

  最壞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被草木灰徹底染黑的陶窯上面沒有產(chǎn)生裂痕,用手敲上去悶悶的,內(nèi)外摸起來都已經(jīng)干透了。

  這就是能用了。

  采集隊該出去的還是出去了,白藜只把雪留了下來。

  制陶雖然講究不少,但僅僅是實驗用的粗陶的話其實還真用不上幾個人。

  要說白藜一個人其實也不是搞不定,只是她實在不相信自己的手工能力,所以這才額外流了雪。

  制陶這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光一個陶土都可以延伸出一堆的講究,像是制作細(xì)陶的話需要把陶土篩洗一遍,把雜質(zhì)洗出去。

  根據(jù)陶器的不同用途,還可以在陶土中加入適當(dāng)?shù)纳傲?、蚌殼末、陶片碎末、草末等材料來改善質(zhì)地。

  摻了料的陶土?xí)档驼承?,原胚會更好成型,而且在晾胚的時候不那么容易干裂,燒制的時候也是同理,因為質(zhì)地更為疏松,水分更容易出去,而不容易被燒裂。

  總之是好處多多。

  不過所幸白藜只是做個試驗,不追求多么好的效果,所以也不講究這些。

  只是淘洗這一個流程是要走的。

  因為實在找不出能代替篩子的東西,淘洗反而成為了更簡單的去除雜質(zhì)的方式,這種方式的效率至少比靠人力一點一點的往外挑石子要容易得多。

  淘洗出來的陶土調(diào)整好濕度,在經(jīng)過適當(dāng)?shù)乃ご蛉嗄缶涂梢灾苯由鲜至恕?p>  白藜掏了一塊給雪做示范,做的是他們最熟悉的碗,這東西赤那部落雖然用的不多,但也會用樹葉制作簡易的近似的形狀的器具,相對而言算是比較有底子的。

  她是按照印象中較為簡單的的泥條盤鑄法動的手,制作時先把陶土搓成長泥條,再順著腦中想要的形狀盤鑄成型,用木片或其它順手的工具將內(nèi)外抹平就算成型了。

  理論非常簡單,但合著一團(tuán)泥巴做了半個小時的斗爭之后白藜僅弄出了一個非常富有藝術(shù)氣息的連底部都沒有辦法保持齊平的圓盤。

  最后雪還是在她的口述之下完成了她想要的結(jié)果。

  在白藜的指揮之下雪一共捏出了六只勺子四個碗和一個砂鍋,因為陶窯的大小就那么點,做出來的器皿都很小,就算拿在白藜的手里都像是給小孩子用的。

  這些泥胚都是用來做試驗的,為了防止出現(xiàn)制作流程沒問題,但是因為成功率的關(guān)系一個陶窯里塞點三個器皿正好全部碎裂的情況出現(xiàn),她們特地調(diào)整了大小。

  搞出了這么多的試驗品的情況下如果還是出現(xiàn)了全部碎裂的狀況的話,那就只能說明方法確實有問題。

  做好的11件陶坯全部被白藜放在了陰涼處晾曬,到了下午采集隊回來的時候,這些小巧的陶胚也就正好達(dá)到了她想要的程度。

  生了堆火架上稍微烘烤了一下就可以開始裝窯了,這裝窯裝的白藜自己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她現(xiàn)在制作陶窯的一切記憶都是從記憶中的某部紀(jì)錄片里掏出來的,在裝窯這一步驟中信息描述的非常簡單,只說倒扣過來燒的比較均勻。

  于是白藜也就學(xué)著把陶器倒扣過來,但具體操作中到底還有沒有別的注意,倒扣過來燒到底要不要分情況,她是一無所知的。

  但也沒有別的辦法,有個不知真假的教程,總比從頭試起來要好。

  把陶胚全部塞進(jìn)陶窯里,封上了窯膛就可以開始點火了。

  現(xiàn)在正是中午,燒陶的話四個小時左右應(yīng)該也就差不多了,到了下午平時狩獵隊回來的時間就正好可以熄火。

  下午沒有別的事情,除了安排了幾個小孩兒在陶窯旁邊燒火以外,白藜和雪帶著一幫人開始編筐。

  這些東西肯定是要教的,雪之前一直沒找出時間來教,正好趁今天有空一起處理了。

  藤筐這東西現(xiàn)在部落是急缺的,用了兩天以后大家就都曉得這東西的好了,無論是采集隊出去采集還是捕魚,都離不開這東西。

  有了這東西,平時上樹需要兩個人一上一下配合采摘的東西,現(xiàn)在一個人背著筐上去就能解決,采集隊的效率可以說是大大的提升。

  而且沒有這東西捕魚也得停擺,部落里現(xiàn)有的這幾個雪編出來的筐子根本就不夠用。

  前兩天雪又曬了不少樹藤出來,但人不能預(yù)知未來,他雖然原本就準(zhǔn)備了不少,可這些樹藤的數(shù)量是剛好可以做出足夠采集隊使用的藤筐的,多一點都沒有。

  現(xiàn)在要用來捕魚,損耗率肯定會增加,這樣算來的話這些樹藤就又不夠用了。

  何況用來做教材的話新手編制過程中肯定也有一定的折損,半個下午教下來,最后連采集隊人手一只的水準(zhǔn)都沒夠上。

  雪只能在組織大家一起去收集樹藤,白藜看了看天色,大概還有不到兩個小時開窯,就知會他看著點時間。

  到了下午雪帶著采集隊的大家回來的時候兩個負(fù)責(zé)看火的小孩已經(jīng)被白藜趕到邊上坐著去了。

  兩個小孩原本的位置被她給占了,她坐在那里抽走了大半陶窯里面未燒完的枝杈。

  高高竄起的橘紅色火苗隨著燃料的消失漸漸暗淡下來,被趕到旁邊坐著沒事干的兩個小孩走過去接過兩個裝滿樹藤的筐子。

  雪走過來蹲在白藜旁邊伸手遞了什么東西過來,白藜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是兩只拳頭大小的雪白鳥蛋,估計是上樹的時候順手摸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鳥,入了秋還在繁殖。

  她沒客氣,正好陶窯里的火快熄了,把鳥蛋順著斜走的火塘口滾下去,借著火焰熄滅后的那點余溫加熱。

  新鮮樹藤還要經(jīng)過晾曬,短時間內(nèi)用不上,但在場的眾人沒人去處理這些樹藤。

  大家現(xiàn)在都在等陶窯里面能燒出點什么來。

  為了這東西整個采集隊上下跟著忙了兩天,但其實到現(xiàn)在大家都沒弄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只知道陶窯里面放的是幾只泥巴捏成的盆盆碗碗。

  大家都知道泥巴捏出來的東西無法使用,可新來的巫醫(yī)已經(jīng)帶來了太多新奇的他們曾經(jīng)無法想象的東西,所以大家又忍不住對陶窯里的東西產(chǎn)生期待感。

  于是一時之間大家都放下了手里要做的事情,圍在周圍等待一個結(jié)果。

  白藜的思路和采集隊的人們沒對上,不清楚大家在想什么,只看著大家都圍在附近,手里的活也不干了,就揮手想要趕他們走。

  部落的人們不知道,可白藜知道火滅了也是不能開窯的,至少要悶上一晚再說。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石頭走上來指了指陶窯道:“我們……想…看看里面……的東西。”

  ……

  白藜這才明白,大概是自己熄火的這個行為讓大家以為是要開窯了,于是擺擺手,“只是燒的差不多了,要看成品的話至少還要等到明天,都散了吧。找?guī)讉€人把樹藤晾上,剩下的人去捕魚吧?!?p>  這么長一串語言肯定不是用部落土語說的,反正有雪在附近,白藜也不用擔(dān)心部落里的人聽不懂。

  經(jīng)過雪的翻譯傳達(dá)圍在周圍的大家終于散了開來,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今晚因為多了幾個筐子,收獲要比昨天還要多一些。

  白藜自己估摸著到冬天這些魚曬干了都差不多能供部落吃上兩天左右,這還是指烤的,如果她真的能搞出陶器的話,用鍋煮上這些魚還能吃更久。

  如果之后的每一天都能捕捉到這樣數(shù)量的魚出來,那這個冬天肯定是不用愁食物的。

  一行人帶著今天的收獲回到部落,狩獵隊如昨天一般已經(jīng)回到部落處理好了一切。

  過于明亮巨大的銀盤升起又落下,陽光重新灑落大地想要驅(qū)走昨日余留下的涼意,可卻蒸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汽,冰涼白色的水汽籠罩林間,看起來猶如仙境一般。

  在霧氣的掩映下,平日里看慣了的風(fēng)景變得格外順眼。

  不過這幅美麗的畫卷還拉不住白藜,事實上,她基本沒有抬頭仔細(xì)看過附近,現(xiàn)在她滿腦子都是陶窯里的陶器。

  不單她這樣,整個采集隊除了那幾個思路比較簡單的小孩以外,大家的腦子里都被陶窯的事情徹底占據(jù)了。

  懷揣著既激動又擔(dān)憂的心情,白藜走上前來開窯。

  陶窯頂部的泥封被揭開來,露出里面的景象。

  讓白藜失望了,里面是一大堆棕紅色的碎片。

  對,基本全是碎片。

  不過也不是一樣成品也沒有,在這堆既變變成碎片也依然可以看出走形乃至于部分連在一起的廢品之中,白藜看到角落里的那個最大的陶鍋竟然意外的完好無損,除此之外就是放在旁邊的一只小小的勺子。

  大約是因為這里特地被騰出來的,陶鍋個頭比較大,在擺放的時候白藜特地把周圍都清空了,只不遠(yuǎn)不近的扔了個小勺子,也不知道是火候構(gòu)造的問題,還是說是因為這里比較空,總之,成品做出來了倒是說明方法沒什么問題。

  成功率低的問題可以之后再說,只要大方向沒有出問題,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補救。

  她伸手從陶窯里撈出那只陶鍋,對著柔和的晨光更能看出上面的粗糙與缺陷,但確實上面一絲裂縫都沒有,是一只可以用的陶鍋。

  白藜對手里的成品只是勉強滿意,可部落里的其他成員卻不這么覺得。

  在場的眾人都十分激動,激動到如果不是白藜頂著個巫醫(yī)的身份讓大家不敢上前冒犯的話,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人上手搶去看了。

  這些陶鍋看起來并不像平時用來做石器的石頭材料,但也絕對不是泥巴,更像是某種質(zhì)地更為脆弱的石頭。

  捏泥成石,這在原始獸人眼中和現(xiàn)代的點土成金也差不多了。

  雖然有著巫醫(yī)的特殊能力打底,再加上原始時代因為沒有接受過唯物主義教育,導(dǎo)致的反而更容易接受奇聞異事,讓大家按理來說不應(yīng)該感到如此激動。

  但這次不一樣,這些陶器都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燒出來的,每一個人對陶器的燒制都有所參與。

  看神明的使者施展能力只會讓人敬仰神明的偉大,但神明的使者走下凡間將神明的力量交給普通的獸人,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至于陶器的失敗率,總共十來個陶器成了兩個,也就是5分之1到6分之1的失敗率。

  在白藜這種經(jīng)歷過現(xiàn)代社會工業(yè)熏陶的人眼中這個失敗率高得離譜,但在原始獸人的眼中這個失敗率卻低得嚇人。

  要知道打制石器如果想要做成石盆這樣的形狀失敗率是高的難以想象的,因為能制作石器的石頭都很脆,將它們砸成邊緣鋒利的武器并不難,可要想把中間掏空而讓整個石體不碎卻異常艱難。

  加上合適大小的石料也沒有那么好找,失敗率高又意味著廢的時間長,所以石盆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奢侈的東西。

  而陶器則不一樣,從建窯開始算起,一共也就兩天兩夜。

  而且這個兩天兩夜是在大家各自有各自要做的事情,中間插空出來輪流倒班制作的結(jié)果,并不是一大幫人全心全意的撲在上面守了兩天。

  這樣算下來這個成品率和性價比在原始時代簡直高的離譜,高到讓人沒法不為之感到激動。

  白藜舉著兩個陶器對光檢查了一下,確認(rèn)了確實是沒有裂縫或其它會導(dǎo)致陶器無法使用的瑕疵后就把兩只陶器遞給了雪,讓他看完之后交給大家傳看。

  她也不是瞎子,大家的眼神都快把她手里的陶鍋給盯穿了,這檢查完了可不是要趕緊把東西給他們看看。

  結(jié)果雪把東西拿到手里以后,竟然沒遞給別人,而是轉(zhuǎn)身就走。

  通常情況下白藜是能猜得到雪在想什么的,但這一次她是真的有點懵了。

  直到雪帶著盛著一小碗水的陶鍋回來,白藜才反應(yīng)了過來他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盛著水的小鍋被傳來傳去傳到里面的水被灑得一滴不剩,陶鍋內(nèi)膽都被晾干了以后才終于被放了下來。

  看著大家好不容易平復(fù)下的心情,白藜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大家也看到了,這一次制作陶鍋算是成功的。它可以用來制作食物燒水或裝東西,這東西不怕燒,用途比木質(zhì)水桶多,到了冬天我們會需要?,F(xiàn)在的陶窯太小了,我們要再搭一個大一點的?!?p>  經(jīng)過雪的轉(zhuǎn)述,大家很快就動了起來。

  這次因為看過了成品,眾人的動力明顯要比先前大得多,一個兩個積極的要命。

  但這事也不是說積極就能解決的,新的陶窯還是白藜畫的地方,比原來的大上不少,但具體大小也有限,畢竟是泥做的,太大了也撐不起來。

  新的窯爐很快就被搭了起來,可晾干的時間卻不是人力可以解決的,再次指派了幾個小孩兒圍在周圍燒火烘干,白藜就把聚在附近的采集隊隊員都轟了開來,讓他們該干嘛就去干嘛。

  上午白藜也沒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干,于是也跟著采集隊的隊員出去認(rèn)植物,這個世界的植物有她認(rèn)識的也有很多,她聞所未聞的,很多東西都需要她重新學(xué)過來。

  這也是她第一次跟著采集隊出去,說實話,感覺和狩獵隊是完全不一樣的。

  當(dāng)然,這也算是一句廢話。

  不過,說真的,采集隊的活動范圍要比白藜想象中的小的太多了。

  基本以部落為圓心,從河流到部落的距離,就已經(jīng)是他們活動范圍的極限了,再遠(yuǎn)一步也不會多走。

  雪說這是出于安全考慮,白藜一想也是。

  整個采集隊里只有雪這么一個青壯年,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

  雖說獸人這個種族里的老人孩子的身體素質(zhì)也比普通人類要強上不少,但這又不是白藜原本的世界,這個世界的所有生物是統(tǒng)一加強的,獸人一族并不是版本之子,沒有到處浪的資本,自然是要合理限制活動范圍的。

  赤那部落附近的范圍會有狩獵隊成員定期清理巡邏,大體上還算安全,主要是要注意林間的各種毒蟲,通常情況下這些東西才是采集隊減員的最大原因。

  就算經(jīng)驗老到的隊員,一個不注意都有可能喪命于此,更別說白藜這種對周圍環(huán)境毫無了解的純新手了。

  所以雪把她安排在了隊伍中間,也不讓她參與上樹的環(huán)節(jié),生怕她一不小心出事。

  白藜也不是那種別人要她干什么她非要擰著來的類型,知道雪是為她好,就老老實實的夾在隊伍中間,聽著雪時不時對周圍的植物進(jìn)行介紹。

  諸如這個有毒,這個能吃,這個什么什么季節(jié)會結(jié)果,這個吃完會呼吸困難,這個只能吃嫩尖,這個很難吃,但是含水量大可以用來補充水分……

  白藜記性不錯,雪說過一次,她認(rèn)真聽過就不會再忘,但有些植物實在長得太像,就算記住了特征,乍一看也是很難分辨的。

  在路上對號辨認(rèn)的時候她還是認(rèn)錯了好幾次,這讓她更加注意植物上的一些細(xì)微特征。

  混在采集隊里在部落周圍逛了小半天,白藜認(rèn)了不少本世界的特產(chǎn)植物,已經(jīng)算是收獲頗豐。

  可沒想到下午即將收隊的時候她居然還發(fā)現(xiàn)了個意外的驚喜。

  在最后一個孩子裝滿了自己背后的背簍后,白藜在雪的招呼下爬上了已經(jīng)確認(rèn)沒有任何毒蟲的果樹上。

  這棵果樹很高,上面接著兩個指節(jié)大小的紅色果實,果皮很薄,半透明,造型看上去像某種放大的漿果。

  白藜嘗了一顆,有一種很奇特的果香,但是口感面面絮絮的沒什么水分,也不酸也不甜,稱不上好吃,勝在產(chǎn)量高,一棵十多米高的果樹上掛滿了果實,只摘下一半都能裝滿一只藤筐。

  赤那部落的采集隊伍通常也只會采集一半,很難想象這個時代的人就已經(jīng)有了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概念,但確實有。

  不管采集什么,他們都會刻意的留下果實或根系,讓這些植物繼續(xù)生長繁衍下去。

  爬上這棵高樹遠(yuǎn)眺,雪的本意也許只是讓白藜了解一下周遭的地形,但上了樹以后她卻突然看見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似乎有一片很熟悉的植物。

  說是似乎是因為這植物太高了,雖然葉子近乎完全一樣,但十幾米高的模樣卻完全在白藜的認(rèn)知之外了。

  不過考慮到這種植物可能帶來的效益,白藜還是戳了戳雪,指了指那個方向,問他能不能去那里看一下?

  雪猶豫了一下,那里雖然稱不上遠(yuǎn),但已經(jīng)脫離了平時采集隊會活動的范圍,按理來說是不應(yīng)該去的。

  可他也知道白藜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出這種要求,所以考慮了很久,最終他還是決定和白藜一起去那里。

  沒有別人,只他們兩個人去。

  他們兩個在回部落的過程中一起行進(jìn)過很長的時間,對待各種突發(fā)情況和特殊地形彼此都有默契,與其帶著一幫老幼,不如兩個人只身前往。

  采集隊剩下的成員被他們趕回去捕魚看窯爐了,雪把身上背著的筐子交給石頭,兩人和采集隊在此別過。

  白藜的方向感很差,下了樹再走一段距離以后就開始分不清東西南北,好在還有個雪控制方向,讓她不至于出師未捷身先死。

  她看到的東西是一片桑樹林——如果那真的是桑樹的話。

  桑樹絕對是個好東西,這東西樹身可以用來做弓(雖然稱不上最合適的材料),樹皮無論是入藥還是造紙都很合適,結(jié)的果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用來釀酒。

  最重要的是有桑樹的話就很有可能會有蠶,雖然還不確定這些是桑樹,也無法肯定這個世界有蠶,但這是個希望。

  在雪的帶領(lǐng)下兩人來到了這片疑似桑林的地點,白藜抬起頭來觀察。

  真的很像,樹干上有斑點,低矮的枝叉上,葉子呈現(xiàn)卵圓形帶葉尖,葉緣鋸齒狀,枝條雜亂帶有弧度。

  除了放大了無數(shù)倍以外,基本上和白藜印象中的桑樹并無區(qū)別。

  在白藜的堅持下,雪在前頭開路,兩人上了樹端。

  上樹后白藜徹底確認(rèn)了這確實是她印象中的桑樹,因為上面稀疏的掛著一串串桑葚,最重要的是,她在枝杈間看到了幾枚秋蠶的蠶繭。

  它們要比白藜印象中的所有蠶繭都大上數(shù)倍,小的有白藜自己的巴掌那么大,最大的比雪的手掌都還要大上一圈。

  這些蠶繭并不像白藜印象中那樣雪白,而是泛著一種在她意料之外的青綠色,這顏色很是清新,看起來十分可愛。

  因為已經(jīng)結(jié)了繭,到這個時候甚至不用思考飼養(yǎng)的問題了,一步到位,成品直接到手。

  白藜伸手把這些蠶繭摘了下來,這棵樹上一共有十來個蠶繭,和這棵樹的整體體型相比數(shù)量實在不多,但要是看蠶繭的體型的話,也絕對算不上少了。

  她在從海邊到這里的一路上都在注意是否有類似于棉麻之類的植物,白藜是真的很想搞出一件除了身上的風(fēng)衣以外的正經(jīng)衣服來穿。

  可一路上也不知是茫茫的綠色看花了眼,導(dǎo)致她注意力無法集中看漏了,還是說單純的運氣不好,到了部落依然是一無所獲。

  這事兒她心里也一直惦記著,和狩獵隊出門的那幾天也分出了精力去關(guān)注,可大概這邊真的不分布這種植物吧,總之是什么都沒找到。

  本來都已經(jīng)差不多要放棄了,沒想到現(xiàn)在卻找到了蠶。

  蠶絲做出來的材料布料膚感肯定不是棉麻可以相比的,但這東西的工序要更復(fù)雜些,抽絲織布這種事情白藜短時間內(nèi)是不奢望了,只想試著扯出幾塊粗糙的蠶絲被,或直接展開當(dāng)做布料進(jìn)行加工處理。

  這是最基礎(chǔ)簡單的方式,也是少有的現(xiàn)在可以達(dá)成的方式。

  不過這也要等幾天后燒出足夠大的陶鍋后才能開始處理,畢竟蠶絲由膠絲粘合出來,靠人力眼力硬抽那純屬天方夜譚,需要先通過煮制來溶解膠絲,才能開始進(jìn)行下一步的處理。

  十幾只蠶繭并不足以達(dá)成白藜的期望,但白藜自己什么都沒帶,雪的筐子也在分別的時候交還到了采集隊的手里,再多的東西兩個人也就拿不下了,只能抱著這十幾只蠶繭先離開。

  回去的路上白藜對著雪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這片桑林也算不上很遠(yuǎn),為什么采集隊從來不過來采摘果實呢?”

  這片桑林在采集隊的活動范圍之外,按理來說如果有這么大一片食物來源的話,就算距離遠(yuǎn)一點也不應(yīng)該會被畫在活動范圍之外,而且這幾天的晚飯里確實完全沒有桑葚的影子出現(xiàn)。

  雪聽完她的問題愣了一下才回到,“我們并不知道這種東西是可以吃的,它捏碎了流出的汁水顏色太艷麗了,染在身上好久也洗不掉,這樣的植物通常是有毒的,我們不會去試?!?p>  白藜點點頭,這也難怪,別說這個時代了,就算現(xiàn)代依然有很多人堅信著一些質(zhì)樸的粗糙的辨認(rèn)方法,比如三角頭的蛇是有毒的圓腦袋的蛇就是全部無毒的,又比如顏色艷麗的蘑菇是有毒的顏色樸實的蘑菇通常無毒。

  所以原始時代的人們通過一代代總結(jié)出的各種簡易特征去判處食物是否有毒是相當(dāng)合理的,畢竟要是真吃了有毒的食物,如果倒霉的話可能就一命嗚呼了,不到快要餓死的時候,誰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賭呢?

  也無怪乎這么一大片森林被赤那部落的成員們視若無物了。

  在他們眼里這里怕不是什么毒林,躲還來不及呢。

  畢竟果實有有毒的植物全株有毒也不稀奇。

  解開了白藜的疑問,雪也有想要問她的東西,他捧了捧懷里的一堆蟲繭,抬頭問道:“這些東西有什么用嗎?”

  倒不是不相信白藜,事實上這么久以來他對她已經(jīng)有一種完全下意識的,乃至于本能的信任。

  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這些蟲繭他以前也見過,撕開外面一層還算有點阻隔能力的絲包后,里面不過是一只只肥碩的蟲子罷了。

  雪想不出這些蟲子能用來做什么,又會不會是像這兩天的窯爐一樣,用來構(gòu)筑某種奇異變化的原料。

  白藜不知道他想了這么多,低頭掃了一眼懷里的蠶繭們,“外面的這一層絲經(jīng)過處理可以被抽出來,或者被拉開也行,這一層材料可以用來做衣服被褥或者其他的東西,可以一定程度的代替獸皮?!?p>  或許說不定會比獸皮還要再好用一些,這句話白藜沒說出口。

  因為這種情況太分前置條件了,現(xiàn)在臨近冬季,肯定指不上蠶絲比獸皮保暖,話說出來就更像畫大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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