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嶼眼底忽然多了一絲情緒，宛如平靜的湖面被風吹過，蕩起漣漪。
“是?！?p> 他話不多，回答的時候也就干巴巴地這一個字。好在林曦已經(jīng)習以為常。
不過這個答案，她并不意外。
“舅舅告訴你的嗎？”
“不是。”她熾熱的目光，秦嶼莫名感到心虛，他動了動脖頸，將自己的視線移開。
兩人的角色瞬間調轉，明明之前喜歡這樣“逼問”的是他。
“那你是什么時候查到的？”
“你到這邊沒多久?！?p> 那會兒林曦舅舅和家里長輩說的就是，要帶林曦出國治療。
所以，他當時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很快就找到了她。
“所以我出院那天，你來了？”林曦的語氣肯定，沒給他掩飾的機會，“我看到你了。”
秦嶼：“……”
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靜了會兒才承認：“是。知道你可以摘掉助聽器了，不知道順不順利。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所以我飛過來了。”
“原來如此?！比套】駚y的心跳，林曦臉上笑意更濃：“我本來一直不確定有沒有看到你的，現(xiàn)在知道了?！?p> 秦嶼一怔。隨即笑了，眼神帶著幾分贊許，“可以，幾年不見都能套我的話了?！?p> 她微微欠身，像是在道謝：“全靠您當初的教誨，我才能有今天?！?p> 真誠中又加了點陰陽怪氣。
秦嶼微微低下頭和她保持平視，“生氣了？”
林曦聳肩。
談不上生氣與否，只能說很驚訝，心里還有點異樣的情緒在翻涌，具體是什么，她現(xiàn)在不想思考。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吧，請您吃飯?！?p> 秦嶼意外的挑了挑眉，本以為林曦又會和他鬧脾氣，可現(xiàn)在她貌似心情不錯？
林曦把他帶到自己先前提過的那家銅鍋涮肉，坐在一樓窗前，就能望到她的學校。
老板已經(jīng)和她很熟悉了，還送了她不少小菜。
席間，林曦一邊夾菜一邊問秦嶼：“三哥什么時候回京？”
“你什么時候回？”他不緊不慢地反問。
“估計后天吧。”她要抓緊回去找工作了。
國內(nèi)市場她不是特別了解，回去還要仔細做做功課。
“正好，回程我送你到紐約機場?！?p> “你不回？”林曦詫異的抬頭，他不是跟自己一起來的嗎？
“我有工作，要在紐約留兩天。”
話落，他掏出手機放到桌上，往她面前推了推，“給我你的電話，后天一早我聯(lián)系你。”
自從林曦回國，兩人都是通過程斯這個中間人聯(lián)系。
盯著他手機上的小吊墜出神了幾秒，林曦放下筷子，“你密碼是多少？”
秦嶼：“沒改過?！?p> “……”她噎了下，低下頭裝作無事發(fā)生的輸入自己的生日。
幾年前她用秦嶼的手機玩過游戲，他密碼很繁瑣，她就問可不可以改一個簡單的。
秦嶼說隨她。后來，她就改成了她的生日。
林曦承認，當年自己是存了點小心思的。至于現(xiàn)在，她只覺得尷尬。
要說怕麻煩不換密碼倒也合理，但是七年了，秦嶼怎么可能沒換過手機，他隨時都可以改回去，怎么還會用這個。
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解開鎖，秦嶼揚了下唇，眉心舒展。
——
又發(fā)現(xiàn)林曦從秦嶼的車上下來，舅舅這次淡定了許多，“去哪里了？這么晚才回來?！?p> “從醫(yī)院出來碰到秦嶼了，一起吃了個飯?！?p> “哦~”這一聲，意味深長。
林曦彎腰換鞋的動作僵住，她瞥了眼站在旁邊的舅舅，“您這是什么表情？”
舅舅笑：“就正常表情啊?！?p> “他現(xiàn)在對你還是那么上心啊，感覺不簡單。”
“那是因為哥哥有過交代。”
林曦換好鞋，起身走進去。
舅舅搖頭跟上去，“不見得。”
意有所指的問：“秦三兒不是有個公司嘛，叫什么來著？LX資本？你瞧瞧這縮寫。”
前方傳來某人不咸不淡的回答：“首先，他這家公司注冊的時候，哥哥還沒拜托他來照顧我，我們那個時候不熟?！?p> “其次——”她故意停頓，轉身沖舅舅笑了笑：“LX是Lux，也叫勒克斯，是照度的國際單位?！?p> 舅舅：“……”
一個照度單位，和秦嶼的金融公司有什么必要的聯(lián)系嗎？？？
本想和這丫頭再好好辯論一下，結果她已經(jīng)進了電梯。
——
與此同時，秦嶼回到剛才的那家店。
老板見他回來，忙起身迎上前，“秦先生。剛剛沒辦法和您打招呼，實在不好意思。”
秦嶼頷首，“沒事。這些年，辛苦你了?！?p> 老板惶恐，“您這是哪里話呀，應該是我感謝您才對！沒有您，我還黑在這邊呢，工作都討不到，沒準早就餓死了?！?p> “話說回來，今天見到您和林小姐一起過來，還真有點意外呢。”
前些年，秦嶼也來過，但從不會吃東西。
林曦不在的時候，他喜歡坐在剛才窗邊的位置發(fā)呆。林曦在的時候，他會在后面的包廂里。
他每個月都會挑一兩天過來，不曾間斷。
老板也非常好奇這兩人到底是什么關系。秦先生開了這家店給他經(jīng)營，營收一分不要。又特地從國內(nèi)空運食材過來，還請了國內(nèi)的幾位師傅，成本消耗如此之大，只為了林小姐能吃好。
他現(xiàn)在還記得秦先生那天的交代，他說林小姐不太能吃辣，不喜歡蔥花不喜歡香菜，小吃最愛豌豆黃等等。怕他記不住，秦先生還特地寫了下來，整整一頁紙。還囑托他，一定不能被林小姐發(fā)現(xiàn)。
明明很熟悉的樣子，為什么就不能見面呢。
秦嶼沒解釋，臨走前，示意身后的助理給老板留了一筆報酬。
助理追出來的時候，秦嶼沒有上車。
猶豫著，助理跟上去，不敢詢問。
幾分鐘后，隔街一家心理診所的大門被人從外推開。
許醫(yī)生正在自己的小助理整理病人的資料，聞聲向外望了望，“您好?！?p> “這位先生是我之前的病人嗎？”
許醫(yī)生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不過一時沒想起來。
“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身子擋住了透進來的陽光，站定后才回答許醫(yī)生的話：“之前來過一次，我們在電話里也聯(lián)系過。我是——秦嶼?！?p> 許醫(y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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