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各方勢力都對空懸的中書省宰相位勢在必得。朝中派系林立互相傾軋打壓,彼此內(nèi)斗不斷。
原因極其明了。不少男性官員依然私心擁立皇室宗親里的王爺為儲君。
好在女帝將這股不正風氣及時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她將親緣關(guān)系較近的都分封各地,遠離京城長安。
但朝堂將禍水引向了岳王。不知謠傳的風從哪兒刮起,揚言女帝有意廢太女,擁立岳王上位。
無憂聽著暗衛(wèi)的消息哭笑不得,早茶都笑吐出來了。這東宮著實令人艷羨,但當日她開口拒絕承襲王位,母親與她談話時暗戳戳威逼利誘,全然不像有心另立他人的模樣。
岳王舅舅聽到謠傳也內(nèi)心不安,思索再三,收拾收拾鋪蓋搬進宮中的別苑小住幾天。謀反篡位這等吃苦又危險的行為屬實很沒有必要,背上虛妄的罪名也很難洗清,不如斷了干凈自證清白。
他帶著朝顏挑了個僻靜之所住著,整日賞花飲茶,弄墨作畫,過上閑云野鶴的逍遙養(yǎng)老生活。
朝顏每日守在文淵閣伴著無憂批改奏章,無憂現(xiàn)在處理政務愈發(fā)嫻熟,常常得太師夸贊。雖然總是些業(yè)務能力外的好評,比如:殿下的字寫得端正清秀,殿下的卷面留白甚是整齊,殿下今日送來的奏章沒有蜜糖沾染……
而陸庚已經(jīng)官至中書舍人,每日依著各省宰相的意思起草奏章,送至文淵閣請?zhí)P朱批。他第一回在文淵閣瞧見朝顏,內(nèi)心滿是歡喜。
無憂批改奏章的功夫,朝顏便拉著陸庚作賦繪畫。兩人仿佛多年摯友,陸庚說著前世天南海北的見聞,朝顏聊著西州的風光,說道興起還偷偷藏了酒在偏殿對飲。
無憂很是心塞,她看著陸庚在自己的地盤閑著不干活不說,還喝著自己珍藏的葡萄酒,撩著自己的妹妹。
忍……
埋頭批閱奏章的無憂發(fā)現(xiàn),常常來文淵閣甚是勤快的陸庚不來了。
換了中書省另外的徐姓舍人。寬肩薄背面若冠玉,又是個風流倜儻的白面書生。
朝顏也許久不來文淵閣作伴了。暗衛(wèi)奏報道:陸庚與朝顏郡主在偏殿大吵了一架,陸庚將兔毫筆從懷中取出,狠狠砸向地面,那筆桿瞬間玉碎一地。朝顏郡主氣急,掏出袖中短劍將衣袍割下一角,揚言絕交。
無憂聽著奏報忍不住蹙眉,興趣相投又往日無仇,怎么會走到割袍斷交的地步。
她命宮人提了兩壇射洪春酒,一道看望朝顏。
她在偏殿找到朝顏時,少女翻身一躍側(cè)臥在樹枝上,臉上以書覆面睡得正香濃。
無憂喚侍衛(wèi)將朝顏抱下來,雙手尚未伸出,朝顏便身覺異樣,坐臥起來掏出袖中短劍,直直抵著侍衛(wèi)的喉嚨不到半寸,厲聲呵道:“皇宮戒備森嚴,你是哪里來的刺客?”
無憂扶額:“朝顏快收起劍,別誤傷性命。”邊說著便舉起雙臂示意朝顏落在自己懷里。
朝顏眨了眨眼:“無憂姐姐你站遠些,我跳下來恐誤傷你。”
無憂尷尬縮了回去,退到一邊。朝顏縱身躍下,拍了拍手掌的灰塵便撲上無憂:“姐姐你怎么來啦?”
“這不是擔心我的無憂嗎?你已經(jīng)好幾日未曾來文淵閣了。可是陸庚欺負你?姐姐替你討回公道?!睙o憂輕撫朝顏的后背,心疼說道。
朝顏從擁抱中脫身站定,好看的柳葉眉蹙起:“他怎么欺負得了我,他將我那橫刀舉過頭頂都費勁?!背伆@:“他冒冒失失問我何時愿與他成婚,還說兔毫玉筆是我相贈的定情信物?!?p> 無憂一副吃到大瓜的八卦眼神,焦急探問:“然后?怎么會爭執(zhí)起來?”
“做我夫君便隨我去西域,鎮(zhèn)守西州關(guān)。他不愿,問我為何不愿留在長安?!背佂熘鵁o憂進殿坐下,細細分說道:“婚嫁本是自由的,況且一向都當陸庚如長兄,仰慕他的才華愿與他義結(jié)金蘭。誰知他鬼迷心竅想嫁我!”
無憂勸慰:“陸庚美貌名動京城,多少達官顯貴有意攀親都被陸公婉拒,朝顏怎么糊涂了?”
朝顏唇角勾起,笑容燦然,露出如糯米般的小虎牙:“中原民風喜歡嬌嬌弱弱的男子,可我喜歡身材魁碩,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將軍呀!”
“因為拒絕了他的求親,這才躲著他呢?!背伕┰谧郎希瞩久紤n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