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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25哺娃的鬼爹

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老貓釣鯊魚 2124 2023-03-02 00:00:00

  元無憂雖看慣了生死,但每次直面人間疾苦,她仍會受沖擊。她首先是個凡人,而后算是個在外游歷的君王,倘若災(zāi)禍發(fā)生于她的國家,是她的臣民所正在經(jīng)歷的,她該如何治理?

  此時凡人的她,一只腳想邁進黑乎乎的泥里,卻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別去!那是沼澤?!?p>  蒼白術(shù)瘦的皮包骨,白皙的手背上、連青筋和血管都清晰分明,也不知哪來這么大力氣。

  他猶如出鞘清寒的嗓音,自頭頂響起:

  “你要博聞廣學(xué)做個明君,讓這些人有出路?!?p>  元無憂只得狠心別過頭,繼續(xù)跟隨著推獨輪車的師父,那一桿墨青色長袍的身影。

  日當(dāng)正午,師徒二人走的渾身是汗,衣裳都黏糊住,也沒瞧見城池,便坐原地啃麥餅充饑。

  順便聽過往百姓,議論著近日的無頭疫病,但見路邊歪倒的人,個個躲出老遠。

  元無憂頂著祛了疤痕痂皮,露出嫩肉鮮紅、渾似癩皮的左臉,挎?zhèn)€師父編的小竹筐,手拿小銹鏟,幾乎一步一停蹲在地上行進。

  師父在后邊推著車,不遠不近的跟著。

  有時累了,他就卸下車上的包袱,掏出龜甲銅幣坐地卜卦。見到有路人求卦即占一卦,求卦者有錢給錢、沒錢給東西,也沒空著手的。

  因為算卦這行有規(guī)矩,算不準(zhǔn)可不收卦金,算準(zhǔn)了倘若還不要錢,那是罵人,因為算卦這行不收死人的錢,這不咒人家必死么。

  她離身后清涼解暑的解卦聲愈來愈遠,其實元無憂是愧對,心里不是滋味兒。

  那老道鶴隱出身劍閣世家,修道半輩子,為人極清高傲物,非權(quán)貴異人不配一見,而他的徒弟卻在擺攤算卦,得到的卦金都用來養(yǎng)她了。

  但她對周易并不精通,自幼學(xué)的是紫微斗數(shù)十四星、六爻相術(shù)等帝王命術(shù)。等她這次投親完后,也要苦修易卦,熟批八字。

  至少不能讓恩師孤零零一個人賣藝啊。

  元無憂在地上找的,是一些常生活在山野河岸邊,對治愈暑熱疥瘡、有抑制作用的草藥。

  因蒼白術(shù)自陳有潔疾,看不了癰瘡癤腫之病,故而得知她對抗此病十分有經(jīng)驗,還挺欽佩,把小姑娘驕傲的直揚下頜,突然找回了顏面,連夜給他講如何閉眼睛治癰瘡還不算,非要給他展示,哪些常見草藥有奇效。

  故而才有今天她的挎筐挖藥。

  元無憂正研究眼前一株草。這家伙長勢真好,是一大坨葉子嫩綠肥厚、枝條紫紅的馬齒莧。

  此藥皮實且常見,性寒,可涼血止血,清熱解毒,對治療熱毒血痢、癰腫疔瘡等有奇效,能曬干使用,也能直接搗碎敷在患處。

  后腦勺突然響起一聲驚呼:“疫鬼偷草藥了!”

  元無憂一回頭,大約一丈遠外,居然有個黑黢黢的家伙坐地上,正拿黑爪子從她筐里抓出一把草藥,生!啃!

  她眼珠子瞪大,那可是新鮮外用的五行草啊!咋還內(nèi)服了呢?

  “喂你!你打哪來的!竟敢偷我草藥?”

  青衫姑娘踩的每一步都鏗鏘有力,氣勢洶洶。

  那人背影干瘦,枯亂如荒草的黑發(fā)長過后腰,身穿著最粗劣的黑麻衣服,窟窿極大,瞅著里出外進疊了好幾層,還是瘦的像竹節(jié)蟲成精。

  走到切近,她剛抬腳要踹!那人回頭了——

  這家伙滿頭干涸的黑泥,被烈日曬出個爆皮大紅臉,兩只眼眶子青黑,深陷淤血里;一只眼糊在了凝固的深紅中,一只眼紅腫充血到只剩一道縫,整張臉成了個血葫蘆。

  這幅尊容是神荼郁壘來了,都能嚇跑的程度。

  元無憂剎時血都涼了,也想生啃五行草壓驚。

  她連忙收回腳底,后退兩步,再沒有看這家伙第二眼的勇氣。

  大約是看不見人,這黑家伙扯著烏黑干裂的大嘴,吐出嘴里沒嚼爛、裹了黃膿和猩紅的五行草,沖她“嗷嗷”嘶吼。

  原來是個啞巴!

  小姑娘頓時瞳孔一震,一股涼氣直掀天靈蓋!她在華胥治了十來年熱瘡濕疹,都沒見過這種情況的。

  更要命的是,這又聾又瞎的惡鬼,吃完就扯開一層泥污的衣領(lǐng),露出頸上一片癩皮疙瘩,大小不一,有的已經(jīng)飽滿流膿。他甚至還能從鼓鼓囊塞的懷里,掏出一團破布包的娃娃。

  聽見突然一聲微弱的孩提哭聲,一旁跟她看熱鬧、不敢動的三兩個行人,才轟然往后退,驚恐的罵母聲不約而同地響起來。

  竟是個活生生的孩子!

  元無憂手拎個小藥鏟呆站在原地,腿肚子有些打顫,旁邊人也道:

  “這是傳說中的鬼爹吧?這孩子是他偷來的,還是他生的?”

  這位“鬼爹”一掏出孩子,上身便衣不蔽體,因那看似寬厚的黑麻布衫窟窿極大,方才遮掩住了里頭那件、被抽成碎布條的黑衣。

  眼下晾著肆虐在遍體青紫膿腫之上的、傷口外翻血跡暗紅的鞭痕,還露出破了癤腫的胸膛,驟然散發(fā)出濃烈惡臭的同時,他竟當(dāng)眾給孩子哺乳。

  方才聚攏過來的行人,見狀大聲唏噓,有知情人便說,這傻子是混上封禁的木蘭山偷藥吃,被看守施了鞭刑,之前眼睛還沒流血。

  耳邊適時的響起一聲“徒兒——!”

  無憂剛想別過臉去,接下來的一幕,讓她險些把剛吃的干糧從胃里嘔出來!

  啞巴那破爛衣襟露出來的,平平的胸膛咋看也不像孕婦,最絕的是有顆流黃膿的疥瘡,這人就旁若無人,固執(zhí)的拿膿血奶孩子!

  “我去!你這傻子拿膿血喂孩子?。??”

  元無憂實在忍不住了,頂著這家伙渾身散發(fā)的惡臭往前邁步,她想阻攔傻子,卻被旁觀的行人三兩個伸胳膊攔?。?p>  “你這傻小子!不怕疫鬼咬你就變僵尸啊?”

  一只干瘦的胳膊橫在元無憂面前,也不知這人哪來的力氣,她被熱心的大哥拽的連連后退。

  兩個荊釵布裙的大娘,也捏著鼻子過來,跟同行的妯娌嘖嘖道,

  “這是本月第三個瘋男人了吧?聽說不知打哪兒來的鹿蜀妖女,能讓男人齊刷刷生孩子。”

  “可不是?我還聽說有鬼爹專搶人娃娃呢,今兒算見著活的了,好家伙!鬼都不敢長這樣。”

  聽了旁邊的大娘幾嘴閑話,元無憂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中原齊國,怕不是進《齊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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