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無情帝王心
少頃。
待元無憂回來時,手里捏著一封信。
這姑娘一進門便道,“我剛接到秋官府來的密信,說宇文直打著風(fēng)紀(jì)整頓的旗號,要查封歌樓紅館,搜查女土匪呢。”
說著,就直奔飯桌上的拓跋衍而來。
“拓跋將軍,你是從虞州來的,應(yīng)該知道那赤水女匪首是怎么回事吧?那鐵鍬可是假冒你女兒的名號呢,于我而言是敵是友???”
拓跋衍瞥了身旁坐著的高延宗一眼,這才道:“赤水女匪首對大周來說算敵人,對你來說該算友人。那個鐵鍬確實姓拓跋,也真是拓跋家族的人,族名拓跋源,自西魏覆滅后便跟隨宗族當(dāng)了土匪。她所屬那支宗族,正是當(dāng)年反對西魏女帝推漢削藩那幫人,現(xiàn)在又反周復(fù)魏憋著造反,你去問元太姥,想必她應(yīng)該見過拓跋源?!?p> 元無憂重新坐回飯桌上,目光只緊鎖著侃侃而談的拓跋衍。一雙琥珀般通透的鳳眸,因?qū)ρ矍暗哪腥藢W?、而迸發(fā)出燦亮的光點。
“你只做個虞州別駕屈才了,就沖你這萬事通百曉生的能力,就該給你調(diào)到天官府或地官府,委以重任。”
小姑娘這番恭維的話屬實有些大膽,但她語氣誠懇眼神真摯,又讓人聽不出調(diào)侃來。
拓跋衍只好賠笑了兩聲,“國主廖贊了,我哪有什么能力,只是年紀(jì)閱歷在這呢,歲數(shù)大了,經(jīng)的事也多,自然便什么都知道些。”
她順口便安撫道,“歲數(shù)大么?我倒…”
“等等!”高延宗瞧著小姑娘和他叔父旁若無人的聊著,權(quán)當(dāng)桌上他這個旁人不存在,忍不住疾聲打斷,終于成功吸引到了倆人的目光。
“你倆何時這么熟絡(luò)了?還…突然問起鐵鍬的事來?”
元無憂鋒眉緊皺,冷著臉道:
“你當(dāng)真不知嗎?你叔父高寧玉如今可是被韋孝寬委派來的鷹犬,當(dāng)初能成為虞州別駕,也是受到鄖國公韋孝寬的賞識?!?p> 她輕描淡寫的“鷹犬”二字一脫口而出,倆高家男人便猛然、同時朝她看去!
而高延宗剛才還酸楚地懷疑她喜歡自己叔父,以為她剛才是在跟叔父調(diào)情,現(xiàn)在倒釋然了。她果然還是那個陰晴不定的笑面虎,小暴君!
高延宗隨即把目光,投向神情忐忑的拓跋衍:“叔父,您的目的呢?”
他對女國主的話毫不懷疑,還挺有默契一點即通,倒讓拓跋衍想給倆人拍手叫好。
拓跋衍于是抬手拍桌,嘆息道,
“目的是把這位西魏女少主和男風(fēng)陵王…牽扯進南梁蕭家造成的玉璽搶劫案?!?p> 元無憂聽罷,唇角微勾,“李暝見看樣子是真想要玉璽,我支個招,咱們把他也騙過來出謀劃策怎么樣?”
于是倆人又齊刷刷地望著她。
“你打算怎么做?”
被叔侄倆滿眼期許和疑慮地盯著,元無憂只滿眼誠摯地看向高延宗,
“都說安德王多智近妖,不知你可有化敵為友的法子?”
高延宗挑眉,嘖聲道,
“誰說的?我愧不敢當(dāng)。要是尋?;瘮碁橛崖??最好是扶植一個共同的敵人或者目標(biāo),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朋友了么?”
她恍然地點點頭,“至理名言??!那又…如何能跟非敵非友的人,快速拉進感情發(fā)生關(guān)系呢?我是說…那種友人關(guān)系。”
“戴高帽唄,沒有人能逃脫得了被人捧高吹噓,聽說北魏年間有個姓宗的,就是這么行事的?!?p> 元姑娘眨了眨琥珀雙眸,惑道,“戴高帽對誰都管用嗎?像阿沖哥哥這么智謀絕頂,性情高傲的人,尋常的吹捧也沒用吧?”
男子呵聲一笑,“學(xué)的真快,用的真好?!?p> 在一旁聽倆人一問一答半天的拓跋衍,暗自在桌下豎起大拇指:怪不得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能把閱歷豐富的高延宗給拿下呢?她太有手段了,心機確實比他略高一籌啊。
***
彼時,元無憂就在棘陽城外堆墳包,插木牌,為老李和陸仁甲父子立了個無名冢。
而后她便脊背直挺的單膝而跪,沉默地望著空無一字的木牌,眼神滿帶殺氣。
站在旁邊的拓跋衍瞧著有些膽突:
“你此時不會是想殺了我…給他報仇吧?”
小姑娘頭也不回,只微挑唇角,輕笑,
“怎么會呢?你可是高延宗的叔父,又幫了我大忙。你難道懷疑我恩將仇報?”
“我不懷疑你的話,只是懷疑你們皇室骨子里的絕情。俗話說最是無情帝王心啊。”
“你不也是皇室出身嗎?”
“對啊,所以我也絕情,但我不是皇帝,所以雖然無情,但有義氣?!?p> “……”
倆人剛走出衣冠冢,迎面就瞧見高延宗領(lǐng)著一伙楚巫祭服的人過來,拓跋衍愣了,高延宗卻熱情地跑過來道:
“七叔,這是我四哥長恭??!”
隨著他的引見,只見這幫楚巫法師的首領(lǐng)豁然從人堆里走出,他手拿法器,頂著一張朱砂涂滿的妖冶俊臉,長腿邁步上前。
高長恭一出現(xiàn),就徑直奔向了元無憂,笑得被勾畫成蜷曲藤蔓的劍眉鳳眸彎彎,“你怎么才回來??!害我為你提心吊膽了一晚上!”
和昨晚在燈下瞧他這身楚巫祭服不同,如今白日朗朗,只見他身穿的藍(lán)綠色孔雀裙上還系著五彩絲絳,每一根翎羽都在迸射出燦光、泛著耀目的華彩!
就這樣華麗至極的祭服,卻蓋不住他裙下露出的半截手臂和膝蓋,那白到刺眼的肌膚。
望著眼前男子那張,比太陽還晃眼的明艷笑臉,元無憂心都要被他融化了。再次見到高長恭這張鮮活青澀的俊臉,她瞬間激動的眼眶濕潤,隨即想起昨夜幻境里,高長恭那個“命定的死局”,她剎時像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元無憂不禁滿眸憐惜珍重、眷戀不舍地打量著眼前的紅妝男子。
她這反常的纏綿眼神,把高長恭盯得渾身發(fā)毛,不禁眉頭緊皺,黑眸詫異地湊近她,
“你怎么了?才一晚不見,你怎么好像跟我一輩子沒見一樣……”
元無憂不敢跟他說幻境里他的死因,唯恐一語成讖。她斜了旁被晾著,表情有些尷尬的叔侄倆一眼,“現(xiàn)在的具體情況,想必高延宗在路上都跟你說了吧?”
老貓釣鯊魚
突然想起今天是小高書里的生日,詐尸加個更。 數(shù)據(jù)來源:史實公元544甲子年,月日借鑒現(xiàn)實桃花神海王哥友情提供,時辰根據(jù)紫微斗數(shù)(妻身同宮/紫微貪狼坐宮)和四柱神煞(四柱德秀)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