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胃癌，三期
姜黎著實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厲霆梟自打失憶后重逢，他的性格沉穩(wěn)內(nèi)斂、冷酷嚴苛，別說是玩笑了，那張臉就不會笑。
“厲總過謙了?！苯韬雎缘舸缴夏腥耸种傅挠|感平靜回答。
她本以為昨晚的事就是他借著藥效，或許是對自己有些獵奇心理發(fā)生的。
既然已經(jīng)到手，她不認為他還會對自己有興趣。
從床上到床下，她仍舊只是他的助理而已。
所以她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顯然，厲霆梟另有打算。
“這么說，姜助昨晚也有感覺？”
姜黎對上男人戲謔的眼，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天會在給他匯報行程的時候被他逼問在床上的感覺。
說實話，比起享受床笫的樂趣，她更多的是恐慌。
怕她流露出不屬于助理的情緒，怕他發(fā)現(xiàn)她對他的感情。
“還好?！苯璨患辈粣谰従徎卮?。
男人的手指從她唇瓣一直滑到了她扣緊的領(lǐng)口上，他的聲音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的意味逼問：“有，還是沒有？”
每天都一成不變的裝束，甚至連表情都一樣的姜黎刻板，無趣。
但他見識了昨晚的她，就知道這領(lǐng)口之下的風景足矣讓任何一個男人瘋狂。
一如他現(xiàn)在試圖將這張臉上的平靜攪亂。
覺察到她的呼吸節(jié)奏變快，胸膛急劇起伏，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羞。
厲霆梟松開了手，姜黎如釋重負，好似他的懷抱是燙手山芋趕緊移開。
她蹲在地上撿起散落的文件，頭頂上方傳來男人的聲音：“既然姜助不好意思說，那就打一千字的報告說明。”
姜黎抬頭朝他瞪眼，他是不是有病？
“厲總，我想沒這個必要。”
“三千字?！?p> “厲……”
“五千字?！?p> “我明白了?！?p> 厲霆梟滿意地看著閉嘴不言的她，“姜助，知道我最喜歡你哪里嗎？你很識時務(wù)?！?p> 去你媽的識時務(wù)！要是在六年前，你信不信我將你的腦袋擰下來。
她半跪著撿文件夾，而他坐在餐桌邊端著咖啡小口啜飲，手腕露出的腕表象征著他的高貴身份，低調(diào)卻不失奢華。
心臟一疼，那個疼愛她的莫言哥哥早就回不來了。
他是厲氏繼承人厲霆梟，和她云泥之別。
撿起最后一張紙，她垂頭回應(yīng)：“謝謝厲總的欣賞?！?p> 然后站直了腰繼續(xù)匯報今天的行程。
厲霆梟不耐煩地打斷：“合適的心源還沒有找到？”
姜黎點了點頭，“暫時沒有，活體捐贈的人本來就不多，合適的心源更少，不過厲總放心，我在黑市高價懸賞，應(yīng)該很快就能找到了。”
厲霆梟放下咖啡杯，瓷杯和瓷盤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他抬眼看向姜黎似笑非笑：“姜助的人脈可真廣，黑市也有人。”
“為了能盡快找到合適的心源，什么法子我都會試一試的?！?p> 姜黎合上文件夾，低頭看了一眼腕表，“厲總，九點你要參加例會，你還有十分鐘的進食時間，祝你用餐愉快?！?p> 她夾著文件夾離開，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也融化不了她半點冷意。
深秋，院子里的銀杏樹落了一地。
姜黎戴著藍牙耳機坐在遮陽傘下，一邊處理著合同方面的事情，一邊接通電話。
“姜小姐對嗎？”
“是我?！?p> “您的檢查報告結(jié)果出來了?！?p> 姜黎的目光從文件上移開視線，平靜地問道：“我暫時沒空來醫(yī)院取報告，麻煩你告知一下結(jié)果?！?p> “簡單的說就是胃癌，三期，經(jīng)過醫(yī)院會診一致決定，你需要先做兩期化療再進一步看看是否符合手術(shù)條件，這邊可以替你先約好化療時間?！?p> 這個結(jié)果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胃疼了很久，最近還出現(xiàn)了吐血的癥狀，一開始她以為是酒喝得太多導致胃出血，沒想到卻是胃癌。
姜黎仰頭看著頭頂蔚藍的天空，一排大雁展翅飛過。
一如她現(xiàn)在的人生，只有不停前進，早沒了退路。
“姜小姐，你還在聽嗎？化療……”
“我最近沒有假期，有空的話我會過來的，我還有事先掛了?！?p> 姜黎掛了電話，連醫(yī)院的人都無語，這都什么時候了還顧著工作，要錢不要命的卷。
面前的光被一道身影遮住，屬于他的氣息鉆入鼻子，沉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怎么？又給你介紹了相親對象？”
姜黎不知道他為什么老抓著莫須有的對象不放，她摘下耳機干凈利落回答：“家人介紹的，總歸是要見一見的?！?p> “別忘了你的本職工作。”
姜黎上前幾步替他拉開了車門，“厲總放心，請?！?p> 關(guān)上車門，她整理好文件上了副駕駛。
趁著去公司的路她打開了手機搜索，三期，還有半年的時間可以活。
如果接受治療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
且不說她能不能活下來，姜黎在等，其實昨天去醫(yī)院除了輸液，她做了一個心源檢測。
如果她的心臟符合條件，她會選擇活體捐贈。
半年時間，應(yīng)該足夠讓他完成手術(shù)了。
姜黎抬眼看了一眼后視鏡里閉眼的男人，她在心里道：厲霆梟，欠你的，我都還給你。
似乎感應(yīng)到了她的視線，厲霆梟猛地睜開眼，一雙鷹隼般的眸子和她目光交接。
姜黎忙移開了視線，眼看著就要到公司，她找了個借口，“厲總，我下去買點東西。”
她離開的背影帶著些許慌亂，司機本要發(fā)動車子，厲霆梟難得好心開口：“等著?！?p> 姜黎也以為他已經(jīng)去了公司，所以直接走進了藥店。
不到兩分鐘厲霆梟就看到她走了出來，將粉色的小藥盒塞到了包里。
一抬頭對上厲霆梟的雙眼，姜黎眼神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就平靜地走過來。
“你不舒服？”厲霆梟開口。
“沒有，維生素吃完了。”
合著她拿自己當傻子？他是沒見過維生素還是沒吃過？
厲霆梟沒有開口，一路沉默，到公司姜黎便飛快準備會議的事。
等到都安排妥當，她在茶水間接了一杯溫水，趁著大家都去了會議室，她拿出自己的小藥片。
一道譏誚的聲音響起：“這就是你吃的維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