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身一轉,白芷將手中的劍繼續(xù)朝木川柏刺去。
木川柏也不惱,就這樣慢慢的陪她戲耍,正愁悶得慌。
“幻影、分身。”
木川柏輕聲喚咒,一個假影瞬間出現(xiàn),他則以迅雷不掩之勢快速撤離,若白芷真是個不成材的,那他這障眼之術自也夠得白芷迷惑半天了。
卻不想那道劍刃直接朝他的胸口直刺而來。
躲閃不及,木川柏生生的挨了一劍,雖未及要害,但依舊傷得不清。
木川柏內心驚嘆:“好敏銳的洞察力?!?p> 白芷卻不休,直接一腳將木川柏踢到了水里,嘴上冷冷道:“你這些,我很早的時候就領會過了。”
木川柏心想:“怕是這門中弟子平日里也沒少欺負她,他的幻影分身術雖不至爐火純青,但一般人若想快速識破怕是也得花上不少時間,想來對方也是見識多了,便也見招拆招?!?p> 木川柏悻悻的從溪水里站起,一副狼狽的模樣,溪水沾染了傷口,白色的長袍瞬間便被染紅。
“我并無意為難你,你既受了傷,那便趕緊離開,此處不是你該來的。”白芷趾高氣昂的呵斥道。
顯然白芷并不清楚木川柏的身份,不則這些狂悖之言她是斷然不敢輕易出口的。
木川柏瞧她目瞪雙圓的樣子,倒是同門中那幾個兇巴巴的女弟子差不太多,只是白芷的身上多了一絲涼薄,或許說冷漠更貼切一些。
木川柏瞧對方也不識得自己,便佯裝委屈的語氣道:“恕在下唐突,實在是不知道仙友為何如此咄咄逼人,適才不過是路過此處,瞧著這溪中景色秀麗,便想著賞閱一番,不曾想竟被仙友傷重自此?!?p> 這話木川柏倒是說得懇切,畢竟他確實是實實在在的挨了白芷一劍。
白芷瞧著對方還這般胡攪蠻纏,便也不客氣道:“你方才還說我在結界內放信號蠢透了,而今又道是路過此處,想來你這人也是狡辯慣了的,屬實該殺?!?p> 得,這下直接從打變成了殺,木川柏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可方才我沒說過那些話?!蹦敬ò亓x正言辭。
白芷卻不管他,能輕易進得這結界中的又豈是簡單人物。
方才她出招時對方輕而易舉的便躲了過去,想來對方也知曉自己只是個不會仙術的門中弟子,只是對方顯然沒料到自己雖不會仙術,但是對仙術門類卻多有鉆研,不然也不會受自己那一劍。
“既然你說我蠢,那就試試……”白芷玩味的表情看著他。
咻~
一記信號快速發(fā)出,隨之便是藍色一抹快速在天空散開,那是特有的,專屬于封神嶺的信號。
白芷道:“我知道即便你受傷了我也不是你的對手,方才我給過你離開的機會,如今這般你也別怪我?!?p>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白芷雖不會仙術,但是一身武功卻是了得,尤其一身輕功出神入化,若非身在仙門,她這般功法若在凡界,少說也是個江湖高手。
“懸停、定?!?p> 隨著木川柏法術的施展,白芷迅速被定身在了半空,除了眼睛能動,身體像是沒了知覺一樣,愣愣的擺在那里。
白芷欲言,卻是張嘴也不得。
這樣大概持續(xù)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封神嶺的掌門便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其余各家仙門的部分掌門及弟子,陣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足夠湊個熱鬧。
“小川。”
莫松哲最先移形換影到木川柏面前,順道檢查他的傷勢,木川柏雖打小沒少受傷,可是當莫松哲看著那被浸滿血水的長袍時,內心還是掩不住的憤怒,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傷他無崖神天的人。
木川柏搖了搖頭,示意他身上的傷并無大礙。
白沉心看著被懸在半空的白芷,這心里頓時也是猜測萬分,可不管如何,這畢竟是他門中弟子,這樣將其定身于半空也屬實不太妥當。
白沉心右手一揮,落在白芷身上的法術瞬間得破,白芷輕身一旋,穩(wěn)穩(wěn)落地,容華仙姿,大抵如此。
“師父?!卑总菩÷晢镜馈?p> 白沉心沒去看她,白芷自覺退到其身后,接下來怕是有一出戲要演了。
莫松哲快速給木川柏止了些,又渡了些真氣過身,大抵是不會有何變故了。
要說這木川柏也是個有心機的,本來可以自主療愈的傷口,卻生生的不管不顧,任憑鮮血打濕衣衫也不皺眉,即便疼痛不適,依舊面不改色的耷拉著臉。
“可好些了?”白沉心緊著上前去問,白芷則遠遠觀望。
莫松哲也不知這處方才發(fā)生了何故,亦是同樣的神情看著木川柏。
木川柏作勢咳了兩聲,佯裝自己傷得不輕,甚至繼續(xù)演起了戲:“是我技不如人,不曾想這谷中竟有這般劍法了得之人?!?p> 白沉心見著苗頭不對,緊著道:“師侄這般說來倒是我這谷中弟子不懂事了。”
木川柏不說話,莫松哲也不說話,白沉心內心直接白眼翻到天上去,心想你二人是準備要殺要剮好歹給句話啊,這臺詞不接上,戲怎么往下演啊。
莫松哲看出了木川柏眼中對白芷的欣賞,因為這小子打小只要是看到了欣喜之物,便會變得異常靦腆,不敢抬眼對視是其一,泛紅的耳朵是最好的證據。
照著莫松哲的話來講,刀劍架脖子上都沒在怕的人耳朵豈會那般敏感。
“是我打不過她?!蹦敬ò氐痛怪^像個戰(zhàn)敗的公雞。
這是妥妥的笑話,旁人興許都給看出來了,這封神嶺的白芷不過是個不通仙術,不得仙緣的尋常弟子罷了,他堂堂段方海的徒弟,豈會被這么一個人所傷,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眾人一陣竊竊耳語,連白沉心都覺得這無崖神天擺明了就是來搗亂的,可是作為東道主,他少不得要在這件事上賠個禮,道個歉。
白沉心立馬沉下臉來,呵斥道:“白芷,木師侄方才之言是否屬實?”
白芷方才瞧著白沉心的態(tài)度,自然也知道對方絕非蕓蕓之類,尤其這聲木師侄,更是將其身份道盡,白芷再怎么蠢,也該猜到對方的身份。
這九州四海,姓木的,能讓其師父也要禮讓三分的,除了無崖神天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面的木川柏之外,想來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白芷屈身跪地,如實道:“稟告師父,方才徒兒只是例行平日的巡山檢查,不想木師兄竟會現(xiàn)身此處,白芷眼拙,一時沒有識得木師兄真顏,亂劍之下不慎刺中木師兄,還請師父恕罪?!?p> “木師兄……”木川柏內心竊喜,她這聲木師兄倒是叫得極好。
“這……”白沉心一副為難的表情看著莫松哲,心想這都給你二人臺階下了還不緊著點,無崖神天再如何也不得這般欺壓其他仙門吧,好歹自己還是三大玄門之一。
莫松哲話不多,但貴在是個識趣的,對方已然給足了臉面,畢竟是木川柏強闖別人結界在先,而后又出手傷人在后,雖只是將白芷定身半空,但這行為也無異于是在挑釁,既是已經講明白,他們也大可不必再咄咄逼人。
莫松哲抬眼一笑,嘴上客氣道:“白掌門切莫往心里去,我這師弟不懂事,初次進山便亂入了你這仙谷,該是我同白掌門你道聲不對才是,這不小心還傷著了你徒弟,等會兒我定到師父面前說道一句,師弟這頓責罰是少不得的?!?p> 白沉心一聽這話便也笑道:“師侄這是說的那般話,不過是場誤會罷了,要說責罰,也該是我這不懂事的徒兒受罰才是,木師侄傷得這般,也是她手上沒個輕重?!?p> 莫松哲一聽這話便知此時已過,言道:“仙門弟子切磋受傷是常有的事,若白掌門因此便罰了師妹,那我這做師兄的該寢食難安了。”
白沉心皮笑肉不笑,內心道:“說還是你會說?!?p> 可是場面話還是不得不講,白沉心道:“既如此,還是先將木師侄送至藥堂看一看吧,畢竟我這徒兒沒輕沒重的,還望沒傷及筋脈的好?!?p> 莫松哲點頭道:“正是?!?p> 白沉心轉身又對著白芷道:“你先下去,以后切莫如此莽撞,今日是你莫師兄替你求情,下次可沒這么好的事了。”
白芷點頭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一事終了,白芷心慌意亂的,方才心里恍惚一下,總感覺是要出什么事,可是那種感覺轉瞬而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也是從這一日開始,又或是從許久前開始,那道封印于封神嶺的結印開始松動,只是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又或是有人曾經察覺過,比如白芷,她看到了木川柏的出現(xiàn),比如木川柏,他那日進入沅溪時并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更別說是結界。
沒有人知道,因為這場疏忽,導致了之后那件事的發(fā)生,那也是白芷內心永遠的痛。
更沒有人明白,為什么每每到封神大典這日沅溪的結界便會變弱。
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契機和命運的交錯會否將眾人的命運裹挾。
白芷望著平靜的湖面發(fā)呆,仰望明月,除了夜風夙夙,這空山寂夜,也不過她一人罷了。
轉身時,白沉心正站在她的身后,白芷一個不留神,差點就摔倒在地。
白沉心嫌棄的表情看著她:“連路都走不穩(wěn),又怎拿得動手中的劍。”
白芷低頭沒說話,才十二歲的她哪能參得透那么多道理,就比如她都不知道白沉心為何會在這時出現(xiàn)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