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臂
“你胡說八道什么?”
談素疾言厲色。
“不過是調(diào)查事實罷了,師姐慌什么?莫非怕赤衡師兄身上有什么東西會牽扯到你不成?”陸云初自然不會被她嚇到,神色自若。
談素從小嬌生慣養(yǎng),幾乎無人敢忤逆她,有殺人的膽識,卻沒有被當庭質(zhì)問時鎮(zhèn)定自若的膽氣。
“你算什么東西,竟敢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一查便知,現(xiàn)在師姐處處阻攔,是不敢讓華清師兄查下去嗎?”
“呵?!彼幏鄣拇_是談素給的,但她卻不覺得殺陸云初會對她有什么影響,滄靈山筑基弟子如過江之鯽,在她眼中不過如螻蟻一般,若不是師兄一直護著,她早就弄死這個礙眼的家伙了。
“赤衡是我手下的人,公然搜身與羞辱何異,你是打定了注意要與我作對是嗎?別說赤衡本就沒對你出手,即便真的殺了你,你又能——”
“噗呲——”
鮮血噴濺出來,灑落在談素后頸,溫熱的觸感讓她愣在原地。
眾人嘩然的聲響喚醒了她的神智,談素回頭看去,卻見原本站在她身前的陸云初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她身后,背對她挺直站立,劍尖鮮紅一片,血跡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回頭看過來,半邊臉被鮮血浸染,眼神透出幾分妖異沉冷,腰間的赤金鞭無聲地吸收著濺在她身上的血跡。
而她的身后,一條手臂橫躺在地上,斷掉的掌心握不住劍柄,手臂的主人甚至尚未來得及出劍。
赤衡周身被劇痛侵襲,驟然失血讓他渾身發(fā)冷,獨臂支撐著身體,跪坐在地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談素喃喃道:“你只是筑基期,怎么可能傷得了赤衡?!?p> 陸云初伸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沒擦干凈,但她也并不在意。
“赤衡師兄想要殺我證據(jù)確鑿,無論是不是受人指使,他曾害得我雙臂盡斷,如今就用一條手臂來償還?!?p> “我二人之間血債已清?!?p> 陸云初話語擲地有聲,整個廣場一邊寂靜。
眾人此時才看向她的左臂,果然胳膊還未恢復,尚且纏在脖頸上。
可同樣受傷的她,速度怎么會那么快,在場只有到達元嬰期的幾位看清了她的行動軌跡,赤衡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可在即將躲閃之時一陣強烈的威壓定住了他的身形,他最終沒能躲開。
事情已了,陸云初領了令牌,跟蒼玉師兄和杜銘告別后,就與樊黎一同離開。
赤衡在其他弟子的攙扶下慢慢起身,腦袋垂著,無人察覺到他森寒的眼眸中泛起的濃重血光。
——
內(nèi)門選拔落下帷幕,各峰長老都返回內(nèi)門。
今年依然是凌云峰選的弟子最少,只有兩位,其他好苗子都被別的峰挑走了,不過蒼玉并不失望,這反而正合他意。
回到凌云峰后,一眾師弟師妹都湊上來詢問。
“師兄,今年選到了人沒?”“不會還沒有新師妹吧?”
“咳,”蒼玉推了推這群熱情過度的家伙,伸出兩根手指,“今年選到了兩位?!?p> “真的?”“居然真有人選了我們峰?”“誰這么想不開???”
“喂……”旁邊的師姐笑罵了一句:“說什么呢你,想挨揍是吧?”
“有沒有師妹?。俊迸赃叺牡茏颖粩D得只有半只胳膊扒拉著蒼玉,也要抻著脖子問道。
蒼玉白了他一眼,“這次的師妹性子冷,你們?nèi)羰菍⑷藝樑芰?,都給我等著吧?!?p> “???”旁邊的弟子們大驚失色,“不會又是一個武癡吧?”
三師兄欲哭無淚地指著旁邊站著的好幾個抱著劍,冷若冰霜的女弟子,“我們宗門能不能來哪怕一個溫柔可愛的師妹了?”
另一名小弟子臉色呆滯:“溫柔可愛的師妹會來凌云峰嗎?我記得宋師妹來宗門的時候膚白如雪,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了……”
弟子們轉頭看向旁邊的宋師妹,一位皮膚黝黑的女修士眼神一利,拔劍的速度肉眼幾乎捕捉不到,下一瞬劍刃就橫在了那位小弟子脖頸上,聲音如金石相擊,清脆響亮,“哦?什么樣?”
小弟子動都不敢動:“沒有沒有,現(xiàn)在這樣好極了……”
宋師妹哼笑了一聲,“我怎么會傷害師兄呢,不過想請教一下師兄高招罷了?!?p> 那名弟子欲哭無淚:“不敢不敢,以后你是我?guī)熃阈胁恍?。?p> 宋師妹劍尖一轉,小弟子的劍瞬間被挑出,“師妹豈敢!”
劍勢一轉,劈頭蓋臉朝他刺過去,其勢如狂風卷落葉,小弟子眼睛都睜不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師妹你放過我吧……”
“哎……你說你惹她干嘛呢。”
三師兄看著兩人雞飛狗跳離開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次的兩名弟子是什么樣子。
——
樊黎不放心陸云初的傷勢,將她送回了屋子,又幫她重新包扎了傷口才離開。
陸云初一直記著自己離開秘境之時袖中的異樣,獨身一人時立刻割開衣袖。
她面色警惕,卻發(fā)現(xiàn)斷裂的布料中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跟著摔下去。
陸云初疑惑地看著冰涼地面上不停蹭動的小東西,它似乎覺得地上涼,小小的身子不停往布料的方向挪動,眼睛緊緊閉著,身體輕微起伏,睡得正熟。
這是什么東西?
陸云初小心地將那東西撈起來,隨手放在了床腳。
戳了戳,沒反應。
她將那東西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好像是只小狗?
怎么會跑到她袖子里的?
陸云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狗狗的毛,手里的小東西只有巴掌大,看起來人畜無害,圓滾滾的一團,可愛極了。
小狗身上的毛是灰白色的,陸云初輕手輕腳地掀開了它的眼皮,瞳仁灰藍,看起來很像她在寵物店兼職的時候見過的隕石邊牧。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邊摸著小狗邊回憶之前的經(jīng)歷,試圖找出這小狗突然出現(xiàn)的線索。
可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場景就是即將離開秘境時那驚天動地的一腳,可是怎么會有這么小的小奶狗出現(xiàn)在秘境里呢?
況且……
陸云初看了看面前小狗的體型,她真的很難想象這么小的狗一腳將人踹倒在地的畫面。
——
翌日。
陸云初與樊黎一同前往內(nèi)門,路上遇到了等待著她的杜銘。
三人拿著令牌走進山門,云山霧罩間四座高峰矗立著,半空中白玉般的問道臺靜靜漂浮。
各峰的接引弟子站在山門外等著新入門的弟子們,出示令牌后,一位斯文俊秀的師兄領著陸云初和杜銘走到了屬于凌云峰的人群中。
今日是新弟子們登問道臺的時候,很多閑來無事或者愛看熱鬧的弟子們都站在底下圍觀。
“不必緊張,澄心靜氣便可?!?p> “是,三師兄?!?p> 眾弟子按序叩問道心,一階階走過杳渺的問道臺,盤坐在青云臺上,等待著問道臺給出的道心讖語。
主峰的弟子率先上問道臺。
“今年主峰那位叫羅文昊的弟子資質(zhì)不錯。”
“聽說也是天字班的弟子。”
陸云初疑問地看向樊黎,對方點點頭,“他是天字班天賦最好的一個?!?p> 陸云初了然,也好奇地看向浮空的白玉臺階。
那名叫羅文昊的弟子走過升仙階時不像其他弟子那般吃力,面色沉靜,前面有些弟子在登階時面色痛苦不堪,幾乎不能前行,而他已經(jīng)登上大半的臺階,步伐還十分矯健。
在問道臺上盤坐片刻后,浮空中出現(xiàn)兩個云氣凝成的篆文:剛直。
臺下一片激賞,二字都是善言,算是道心十分澄澈的佼佼者了。
更多數(shù)的修士站在問道臺上,只會映射出兩個不堪的評語。
下一位同樣出自主峰,是入門沒多久就成功筑基的袁笑。
她的評語讓人有些意外,批語十分嚴厲。前行之路還無比艱難,下問道臺時烏云密布。
“偽善……”
袁笑在外門的時候人緣極好,此評語一出,頓時引起議論紛紛,那姑娘下來的時候臉色一片蒼白,頭都不敢抬。
陸云初不由感嘆,這問道臺比考試后老師當眾念成績都可怕,道心堅定的借此賺了一波聲名,道心不堅的卻不亞于當眾處刑了,以后還怎么做人。
主峰之后就輪到翠虛峰,樊黎上臺之前,陸云初朝她遞了個加油的眼神,樊黎實力很強,看起來也沒有什么心障,應當會很順利。
她看向樊黎的神情,心下卻微微詫異,樊黎面上并無什么異樣,袖中的手指卻微微攥著,身體有些緊繃,陸云初不由感到奇怪。
登上白玉階的那一刻,樊黎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重重錘了一下,一陣風憑空而來,將她往后掀倒,她立刻穩(wěn)住身形,只稍稍退了半步。
她心下一緊,立刻全力運轉起滄靈山的《紫庭經(jīng)》,努力摒除一切雜念,再次朝著臺階邁出去,這次周身的阻礙小了許多,她斂起神色狀若平靜地朝上走,期間不斷灌輸靈力,全力運轉心法。
可隨著步伐越來越往上,她耳邊開始不受控制地出現(xiàn)很多聲音。
“小黎,嘗嘗這條魚味道如何?”
“小黎,退潮了,快點回家。”
“以后爹娘再也不能護著你了,跟著叔叔,好好修煉,平安長大。”
“樊黎,你叔叔失蹤了,你乖乖在家里呆著,我出去找找?!?p> “卦象顯示你叔叔就在滄靈山,修真界認識我的人不少,我不方便露面,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一旦發(fā)現(xiàn)你叔叔的蹤跡,立刻傳信給我,不要貿(mào)然行動,更不能暴露身份?!?p> “……”
無數(shù)的破碎畫面從她腦海中閃過,那些聲聲叮嚀仿佛就在耳邊,她還是活在父母身邊,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虛空中,她模糊地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身后不斷地響起熟悉的呼喚。
“停下來吧……別再往前走了……”
“快回家來……不要亂跑……”
她捂住劇痛的腦袋,腳下步伐不停,仿佛墜著千斤重的分量在拖著步子向前,短短幾息之間,她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
凝神靜氣……
她在心中提醒自己,這只是一場試煉,不能暴露身份,不能露出異樣。
更不能失敗,哪怕登上問道臺之后得到一個難堪的評價,也比半途夭折要好得多,如果連問道臺都登不上去,那她立刻就會失去進入內(nèi)門的機會。
“呼……”
樊黎費力控制著呼吸,內(nèi)心不斷地想著自己的任務,她對滄靈山遇到的所有人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惡意,她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
來到滄靈山的幾年內(nèi),她與人為善,勤懇修煉,她只是想找到自己的親叔叔,只是想要一家團聚……
我一心修煉……
我渴求大道……
我希望守護親近的人……
不知不覺間,樊黎已經(jīng)走上了華光閃爍的問道臺,一股洗滌人心的神力拂過她的靈臺。她重新睜開眼之時,浮空中空空蕩蕩,片刻后,才顯示出屬于她的評語:
向善。
“還不錯?!必撠熡涗浀拈L老點頭道。
走下玉階的樊黎終于松了口氣,她是翠虛峰最后一個上問道臺的,接下來就輪到了凌云峰。
凌云峰只有兩名新弟子,她落地時,陸云初已經(jīng)不在原地,她緩過神來,回到屬于凌云峰的隊伍抬頭關切看著另一邊。
“不必擔心,這次問道臺的評語也只是一時的,若是這次的道心檢驗不合格,今后多多歷練,有所突破之后還可以自行申請二次登臺,評語若是改變,大家也是認可的?!?p> 陸云初和杜銘身邊站著凌云峰的三師兄,他一貫溫文爾雅,此時也只是帶著笑安撫兩位新弟子,這兩個都是他師兄認可的好苗子,他相信師兄的眼光。
杜銘上臺前雖然帶著笑意跟他們說話,但看得出來還是有幾分緊張,幸好結果不錯,問道臺給出了“除惡”二字,對他的人格已是十分激賞,并育有鼓勵之義。
陸云初上臺時,謹記著三師兄的提醒,平心靜氣,她踏上白玉階的瞬間,所修煉的《清靈經(jīng)》自動運轉起來,她沒感覺到什么阻力,直接穩(wěn)步上前。
隨著視線逐漸升高,遠處云霧繚繞,山峰隱翠,清晨的微風吹散云海,廣闊的霞光照亮了面前的路,金光燦燦,仿佛明亮燦爛的天梯。
一時間,陸云初只覺心神澄澈,靈臺清明。那一刻,她腦海中閃過前世今生的種種,幼時永遠沉悶黯淡的天色,下不盡的冷雨,少年時自以為驚才絕艷、意氣風發(fā),到后來學會忍耐、學會承擔。她走過了各式各樣的路,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世間百態(tài)、人情冷暖在她眼前一一劃過,又逐漸淡去,仿佛被一陣風吹散了,忽然變得遙遠。
那些在梅雨中無法愈合的傷口,燃燒后重歸灰燼的熱情,都化成了一陣風,所有硌著她的心臟,讓她每次想起都如鯁在喉的記憶在那剎那遠去了。
只剩下一雙溫暖的手,將她從黑暗中拉起來,陪著她走過無數(shù)個春夏秋冬,是她唯一的救贖,也是唯一的執(zhí)念。
那個人將她的名字從陸余改成了云初,希望一切沉痛的往事隨風散去,如輕柔的云,濾去一切灰燼,此后的每一天都是嶄新的。
她從出生起就沒有被人期待過,所有人都覺得,沒有她大家會過得更好,只有那個人,明明自己也是孑然一身,卻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將她從深淵里拉出來。
陸云初這輩子就只欠了那么一個人,從跟著她離開那個家以后,陸云初就在心里發(fā)誓長大后一定會報答她。
可她還沒來得及,怎么能就這么消失了呢?
陸云初慢慢登上了問道臺,她盤腿坐在散發(fā)著金光的圓陣中,仿佛有一道強大的神識掃過她的靈臺,像個靈力觸手般試探著想要進入她的識海。陸云初微微皺眉,偏頭躲了一下,那靈力觸手就沒再堅持,只停留在她的眉心。
那瞬間,雙目緊閉的陸云初仿佛看到面前有一道被金光覆蓋著的身影,問她:“你的道心是什么?!?p> 她的道心?
陸云初想了想,在心里念:我得回去,我要回到那個人身邊去,那里才是我的家。
怎么才能回去呢?
——飛升!
只要她成功飛升,就能破開這個時空,她原本就是那個世界來的人,想找到坐標應當不難,一旦飛升,她就可以回去了。
于是她開口說:“我要飛升?!?p> 金光問:“那個人是誰?”
陸云初皺了皺眉,道:“我說我要飛升?!?p> 金光偏了偏頭,看不清什么神情,只模糊聽到祂說:“罷了,就當是我以為的那個人吧?!?p> 陸云初聽不懂祂在說什么,心底一股執(zhí)拗的勁兒冒出來,重復道:“我說了,我要飛升,越快越好?!?p> 雖然不愿意去想,但事實是她也不知道那個人能撐多久,萬一她花上幾十年修煉,回去后說不定都趕不及收尸。
那道金光沒理她,一揮手,陸云初只感到一陣和煦的春風拂面而來,和之前那些道心不堅的人遭受的電閃雷鳴完全不同,那道風吹在她臉上時,只感到渾身的靈力運轉都順暢了不少,她睜開眼,這才從入定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
她花了兩秒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面對那道金光時的表現(xiàn),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是被魘住了,那說不定是問道臺上前輩大能留下的一道神識,她怎么說出那么……狂妄的話?
難道說她的潛意識竟然是這樣的?
陸云初摸不著頭腦,只好站起身,準備下問道臺。忽然看見浮空中閃爍出兩個篆字,一時間金光大作,幾乎照亮了整個滄靈山方圓十里的天空。
陸云初看向屬于自己的道心讖語:清正。
她贊同地點了點頭,只要是正向的評價就好,她這輩子沒在老師念成績的時候丟臉過,只會收獲一眾小伙伴的掌聲,如今自然適應得飛快。
她腳步輕快地走向問道臺,還沒落地,就感到底下氣氛十分奇怪,眾人神色各異。
三師兄原本溫文爾雅的面孔此時完全維持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身邊的杜銘則是一臉感慨地盯著她。
陸云初疑惑地皺了皺眉,樊黎已經(jīng)沖上來抱住她,一疊聲地恭喜。
“怎么了?”她疑惑發(fā)問。
負責記錄的長老面帶笑意地看著她,摸了摸自己及腰的白胡子,一臉滿意,說道:“五百年了,沒想到老夫居然還能見到天生道心的小輩出世?!?p> “云初,你太厲害了!”樊黎比她本人激動多了。
“真人不露相啊,沒想到陸師妹居然是天生道心?!?p> “這問道臺居然還會說人話,當年我們那一屆上去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慘烈?!?p> “清正……老天爺,這世上居然有人能得清正二字作為道心讖語?!?p> “羨慕啊,這道心根本就不用淬煉,想必今后的修行都是一片坦途了?!?p> 陸云初被樊黎晃了兩下,腦袋都有些暈,撐著理智禮貌地朝眾人行了禮,很快就被三師兄帶走。
回到凌云峰的人群里,眾人都激動得不行,七嘴八舌的。
“可惜大師兄今日有事沒能來,這可是百年一見的大場面啊?!?p> “豈止是大師兄,今日所有沒有來觀看的同門都要后悔了吧,哈哈?!?p> “趕緊回去告訴他們,我們凌云峰這次可撿到寶了,今年的內(nèi)門比武第一肯定是我們凌云峰了!”
“沒錯!終于該我們揚眉吐氣了,明明我們凌云峰武力值是最強的,可就是因為沒有新弟子,每次都拿不到筑基、金丹和元嬰的比武獎勵。”
“師妹才筑基啊喂!你們要不要想那么遠?”
“這可是天生道心啊,上官長老不是說了嗎,五百年才出一個呢,說起來,上一個是誰啊?”
“我知道!上一個就是藍臺教的教主,他老人家如今似乎也已經(jīng)分神期了。”
“哇!居然是藍教主,你看!果然都已經(jīng)是大佬了吧。”
“是是是,以后我們凌云峰說不定就要出第二個分神期大佬了,到時候我們直接搬進主峰去,天天泡九淵湖。”
“我說你們這些人真是胸無大志,就不能自己努努力修煉上分神期嗎?”
“你在講笑話啊,分神期是努努力就行的嗎,你看那么多已經(jīng)登上了大乘期卻終生無法突破,只能失意死去的千歲老人,是他們不想修上分神期嗎?”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今天的功課都做完了嗎?再吵我去告訴大師兄,每人加練一千次揮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