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岑佳頗有些頭疼地嘆了氣：“你……算了，我親自給蔣帆哥打個電話吧。賀宇嘉不行，公司給他定位的路線一直是流量小生，決不能毀了形象。明天我問問看能不能換一個吧，公司也不是沒簽鄉(xiāng)村劇老藝術(shù)家，他們哪個都比賀宇嘉合適?！?p> 孫乾頓時松了口氣。他還真怕岑佳因為抹不開兩家交情答應(yīng)那邊，這一來無異于廢了一棵搖錢樹。
“那您忙?！闭f完，他轉(zhuǎn)身離開。
辦公室恢復(fù)安靜，岑佳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徹底冷掉。酸澀混合著焦苦，又帶了點其它口感的怪異味道，頓時讓她打了個寒顫，整個胃都擰著勁兒的難受。
她皺著眉再次撥通內(nèi)線，讓助理送一杯甜牛奶上來。然后重新拿過一個文件夾翻開。
然而眼睛看著紙上的字，腦袋里卻忍不住想起鄭澤成拉投資的事。
孫乾的為人和能力她這段時間算是徹底了解了。
差不多兩個億成本的古裝劇，現(xiàn)在沒有幾家公司敢貿(mào)然投資。要不是這個劇真的前途無量，并且有長期大利益可圖，即便他跟鄭澤成是朋友，也不會假公濟私來跟她提這件事的。
但大利益也意味著大風(fēng)險。
就算她和鄭導(dǎo)本人談過，看了劇本。一切都覺得OK，最終也還是要面臨抉擇困難。
最關(guān)鍵的一點……東耀現(xiàn)在就像是一艘剛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浪的船。雖然勉強穩(wěn)定住，繼續(xù)航行。但再不能出半點差錯，更扛不住風(fēng)險。
可她也不能這么混日子。
岑老爺子嘴上說舍不得，想多留她兩年。但如果她不能創(chuàng)造利益，只維持現(xiàn)狀，他很快就會再動心思把她賣掉的。
所以她該怎么做？
要是周珩身在她如今的位置和處境，他會怎么做？
岑佳一邊帶入自己是狗男人，一邊不自覺地拿起手機，順手播出了他的號碼。
信號接通的極快。等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的時候，男人低沉的聲音已經(jīng)透過聽筒傳進了耳朵里：“喂？怎么剛分開就給我打電話。這么快就想我了？”
岑佳聽著他不正經(jīng)的話，激靈著大夢初醒：“沒……沒什么?！?p> “真沒什么？”周珩卻敏銳地察覺到她語氣不太對，“是突然遇見什么困難了嗎？想讓我?guī)湍憬鉀Q？”
岑佳聽著他的問話，有種言語形容不上來的心情。
他還真是了解她啊……她這次倒是不用他出手直接解決困難，但卻需要他幫忙決策。追根究底，最本質(zhì)上還是一樣的。
唉——
她心頭暗自嘆息的同時，男人的聲音驀地在腦海中響起……
“這世界上最易變的就是人心。所以沒有什么人是能一直靠得住的?！?p> 是他幾個小時前，剛剛對她說過的。
岑佳不知道他說這話是有意暗示，還是有所感慨隨口一說。但其中道理沒錯。
誰能靠得住誰呢？
從許寒那個代言鬧出烏龍開始，她不是也開始漸漸扔掉拐棍了嗎？既然已經(jīng)邁出第一步，索性就再徹底一些吧。
“沒什么。”岑佳將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詢問又咽了回去，故作驕矜道，“別自作多情了。我現(xiàn)在既不需要你，也沒想你！本來我是想找蔣哲的，結(jié)果手滑撥錯號，打到你那里去了?！?p> “是嗎？呵呵……”電話那邊的低笑出聲，卻也沒戳破她拙劣的借口。
以他對岑佳的了解，她要是真撥錯了號，只會說不耐煩地說一聲打錯了，然后直接掛電話。絕對不會說這么一大堆廢話。而且語速還極快，好像稍微停頓一秒，都會引起人懷疑一樣。
不過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想說便不說吧，反正亂子大了收拾不了，也還是要找他。
“行吧，是我想小仙女了?！敝茜裥@口氣，“那您老人家要是沒別的吩咐，我先掛了？正在開會呢?！?p> 岑佳“嗯”了聲：“那你忙?！比缓蟛坏人麙祀娫?，自己先切斷了信號。
“叩叩”的敲門聲這時輕輕響起，是助理送了甜牛奶過來。
她將杯子放到岑佳辦公桌邊，卻沒立刻離開。而是拿出Pad，向她匯報了一下近兩天的行程，還有一些重要事件。
岑佳邊喝著甜奶，邊聽她說話。
等對方徹底匯報完，她也終于下定了決心，緩聲開口：“之前我親自交代的，要跟周總合作的那個新項目，進行到哪一步了？”
兩家最近合作不少，助理聞言確認了一遍：“是那個準(zhǔn)備和周總旗下游戲公司聯(lián)合籌備的節(jié)目策劃嗎？”
岑佳點頭：“對。”
助理扒拉著Pad屏幕，看了眼：“已經(jīng)根據(jù)那邊給的材料，初步擬出了一個概況?！?p> “你跟相關(guān)負責(zé)人說下，不用做了?！?p> 助理一愣，猶豫了幾秒后還是狐疑地問道：“小岑總，是暫時不做了嗎？”
這雖然是個沒影的項目，全靠小老板靈光一閃。但她是知道眼前這位對它有多么重視的。而且周珩可是人人想巴上的財神爺，東耀這幾個月最賺錢的項目，都是那邊給的。能再多一些合作，自然百利無害，怎么突然就停了？難道和財神爺鬧崩了？
“是以后都不做了。”岑佳把剩下的半杯甜牛奶一口氣喝完，扯過紙巾擦干凈嘴角后，沖她笑了笑，“你別多想。這個項目本來就是我一時沖動的想法，各方面都十分不成熟。而且春節(jié)后的市場說不定怎么樣公司也要做一些相應(yīng)調(diào)整，那個就先不做了。至于負責(zé)這件事的人……你再告訴他們一聲，我年后對他們另有安排?！?p> “明白了，我這就傳達下去?！敝頉]有再多嘴，微微躬身后，離開了辦公室。臨出門時還不忘了幫小老板打開燈。
屋內(nèi)光線一下子明亮起來，岑佳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天色已經(jīng)開始擦黑。看了眼時間，其實也才5點多鐘而已。
不過冬季日頭短，江城又地處北方。這個季節(jié)的白天就格外短促。
她長舒口氣，站起身走到窗邊。然后正好看見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消失在遠處天際。
夜幕提前降臨。
城市亮起燈火，入目一片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