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他是怪物
但他的腦袋里還留存著,之前曾與他在書店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記得之后好幾天他一直往那個書店跑,但他卻是再也沒見過那個女孩。
即便是初中的事了。
但他還記得她,小小的個子,肉肉的小臉,也不知道用手捏一捏,會不會和自己想象中的那樣軟。
用一段話來形容,可以說是:
他在風聲鶴唳的十五歲遇見一個女孩,她的笑明媚似陽光,叫他不敢忘,自此,便讓他一不小心喜歡了好多年。
夜晚本來就很長,他甚至腦補了女孩長大的模樣。
一定會比之前還要可愛,比之前還要漂亮。
沈約將頭埋進膝蓋里。
還記得見面的那天還是蠻涼爽的,他那會在前臺詢問那本資料有沒有貨,旁邊卻是突然冒出來個就到他胸口的女孩,她詢問對方紅某書在哪。
盡管沈約已經(jīng)不怎么在意周圍人看向他的目光了,但還是能發(fā)現(xiàn)那女孩自以為不經(jīng)意間的打量。
女孩穿著和他不同的校服,白色的校服袖口被她高高挽起,頗有不良上女的味道。皮膚是挺白的,臉也很圓,盡管他只能看到她的半張臉,但女孩笑起來露出的雙下巴,他是完完整整看到了。
拿到資料之后,他并沒有直接走,他假裝在那翻著資料,實際兩只眼全黏在那個嬌小可愛的女孩身上。等到女孩離開,他才走。
坐上他爸的車之后,密密匝匝的雨點卻是打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他便開始擔心起剛才那個女孩了,怕她會不會因為沒有雨傘淋到雨而著涼。
那女孩手腕很細,身子很瘦,但臉卻格外的胖,他還記得她手上拎著個裝藥和鹽水的塑料袋子,想來她可能還生著病。
也不知道她那會有沒有到家。
父親因為有事接了個電話,將車暫時停在路邊,一輛粉色的自行車卻是停在了他們的旁邊,等了一會兒,對方才敲了敲車窗。
黑色的車窗搖下,面前敲窗的人,竟是他剛剛在店里碰到的女孩。
外面的大雨斜斜的下著,早就把她的褲腳和露在雨衣外面的頭發(fā)打濕,她問路道謝后,便急匆匆的騎車走了。
他的父親看著她狼狽的離開,再次升起窗,“這大雨天的,這小女孩咋還問路?!?p> “許是雨大迷了眼,導致她迷了路?!蓖饷娴挠甏_實很大,女孩只睜開了一只眼,她那狼狽的樣子,倒是讓沈約想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約那會想笑她,女孩便再也沒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中。
明明這個世界也不大,可他們卻再也沒有見過面。
他的心里忽的冒出來個想法。
如果當時他和她說點話,要個聯(lián)系方式,或許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么遺憾了吧……
*
不知不覺間,這個地方就被一團灰色的霧氣所籠罩。
他本以為,他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直孤獨下去了。白天倚在窗前,穿過濃霧,觀察四周。夜晚躺在天臺,觀賞黑云。
可誰能想到,往常那么死寂的校門口,會傳來聲響。他本以為又是軍隊派來送死的隊伍,便漫不經(jīng)心的趴在窗前,結(jié)果見到那鮮活嬌小,身穿黑色作戰(zhàn)服的女孩帶上了口罩,猛的沖進濃霧里。
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猛然一震,一巴掌直接呼在墻上,怎么都沒想到,之前那個只在他回憶中出現(xiàn)的人,卻是再次闖進了他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灰暗的世界中,她是唯一一個有顏色的,有明亮度的存在。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盡管他已經(jīng)沒有了痛覺,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現(xiàn)在沒在做夢。
她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
看著女孩沖進喝人血食人肉的柳樹林,藤條在她周圍纏了一圈又一圈,他只覺得嗓子像是被什么梗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又見她輕輕一躍,輕松跨出藤條圈住的范圍,然后跟變戲法一樣變出一輛小電驢,猛地滑下油門,急速向他靠近。
那一瞬,沈約只覺得自己呼吸一滯,一只手放在胸前,發(fā)現(xiàn)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此時正砰砰砰地狂跳,整個腦袋都回蕩著著劇烈而猛烈的心跳聲。
她在向自己靠近!
他身子一晃,將自己藏在墻后,開始慌亂的整理起自己的著裝。
先是胡亂理了理自己的發(fā)型,再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之前那身破破爛爛的校服早就被他換下,現(xiàn)在這身是他所能找到最干凈的一套校服了。
當他理好衣服來到窗前,女孩的目光卻是早被那可惡的紅色藤條吸引了過去。不忍被忽視的他,握緊拳頭,敲響了面前的紅窗。
當對方視線掃過來的時候,他揮了揮手,頭卻是下意識的往下低,莫名就是會怕自己那雙難看的眼睛被對方看到。
雖然他低下了頭,但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女孩的身上,看著她的目光在正前方停留了一會兒。
他一下子想到樓下的門是關(guān)著的,對方進不來。趁著她和柳樹玩鬧的那段時間,他連忙屁顛屁顛的小跑下樓,把門開了一小條縫,在敲了敲門旁的窗,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看到對方將柳樹收走,朝他走近,那心跳的速度是更加快了。若不是確認自己早就死了,沈約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臟病。
當對方推門而入的時候,他那頭是更低了,雖然眼睛被頭發(fā)遮住會很難受,但是他更不想自己丑陋的那一面被對方發(fā)現(xiàn)。
在期待對方到來的同時,又會萌生希望她不要靠近的矛盾心理。
他是怪物……
他沒有資格站在女孩的旁邊。
女孩手握步槍,刻意與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他的心有些受傷,但也明白對方心里的顧慮。
但為了能與她相處更久的時間,他干脆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瞎掉的喪尸,放慢速度,往前走。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他本在爬樓,忽地聽見女孩跟他說話,他先是一愣,更是不敢置信女孩敢跟他說話溝通。但一想到對方見到他的第一眼,都沒有給他一梭子,他好像就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