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往事篇:不要走……
舒諾剛想反駁,楚江夙出聲道:“那就洗一個吧,滿身晦氣確實不好。”
韓嬤嬤應下一聲,抬起頭帶有挑釁意味的瞧舒諾一眼,舒諾心里冷笑,走到韓嬤嬤身邊不顧她警惕掙扎的神色笑盈盈地攬住她的胳膊:“既如此,那我就和嬤嬤一起去備水吧,”
“你……”
“嬤嬤不用客氣。”舒諾束縛她胳膊的手緊了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而且嬤嬤這么大度是不會記仇的吧?!?p> 舒諾笑得可謂燦爛如朝陽,韓嬤嬤硬瞅著少女清純的臉龐,生生將嘴邊話咽回去。
“行?!闭f的咬牙切齒。
一路去,一路回。
舒諾寸步不離韓嬤嬤身側(cè),不僅如此還極為熱情,韓嬤嬤挑水,她自告奮勇遞木桶,韓嬤嬤燒水,她乖巧聽話不惹事,搞得老韓一股郁悶氣憋在肚子里,想找人吐槽都找不到。
回到北南院灌好水。
楚江夙站屏風旁說道:“你們都出去。”
“小少爺,要不然我……”
韓嬤嬤殷勤的出聲,舒諾則毫不猶豫地拽她出去,將折疊樣式的屏風拉開最大,雙手環(huán)胸擋住唯一的一絲縫隙,冷冷瞧著她。
“嘶,你這小……丫頭片子!都是侍奉公子的你防著誰呢?!”
舒諾沒吱聲,依然盯著她。
韓嬤嬤討個沒趣,開始在屋內(nèi)慢悠悠的走來走去,有時摸摸白瓷玉器,有時掂量掂量細碎的水晶寶石。
舒諾也沒有吱聲,就那么直直的,甚至帶些‘你要敢拿你就不是人’的輕蔑態(tài)度,韓嬤嬤對她的目光視若罔聞,挑揀一根白玉刻著珊瑚紋路的簪子揣袖子里。
“你確定要拿走?”舒諾靜靜看著她。
“關(guān)你什么事兒!”韓嬤嬤瞪她,可先前舒諾帶給她的壓迫感又實在太大,悄悄走到舒諾身側(cè)往她手里揣兩錠銀子“清蘭姑娘,大家伙都是一樣的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快要中秋了,這些就拿起給你親戚朋友買些東西過節(jié)?!?p> 舒諾把玩手里銀子,突然問道:“你知道明葵是怎么死的嗎?”
韓嬤嬤不明所以,但也老老實實答道:“聽說心術(shù)不正意圖勾引主子,嗐,那些小姑娘仗著有點姿色就成天做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怎樣,沒飛上去摔得稀碎吧?!?p> “所以說呀?!笔嬷Z側(cè)頭瞧她“連只是‘妄想’就被家主拖下去杖斃,可見家主是一個多么‘剛正不阿’的人,而你,卻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行竊,這要是傳到家主耳朵里,嘖嘖,我都不敢想象。”
韓嬤嬤手掌一抖,嘴唇顫動得不知說什么好,她從懷里掏出那根玉簪放到舒諾手上,頭也不回轉(zhuǎn)身離開。
“韓嬤嬤慢走?!?p> 舒諾瞧著落荒的背影輕嗤一聲,轉(zhuǎn)頭看回去,就見楚江夙不知何時竟已起身,穿著單薄的白衫,濕漉漉著頭發(fā)站在那里。
就說那老韓咋跑那么快呢。
她尬笑的放下手里的簪子和銀兩,走過去施禮:“小公子,你怎么沒喊我呀?”
楚江夙挑下眉:“沒關(guān)系?!彼麑捉矸诺绞嬷Z手里,隨后走到軟塌上坐下。
舒諾瞧了瞧,走到他身后摩擦起頭發(fā),烏黑明亮的發(fā)絲乖巧地落她手里,她擦得輕柔全部撩起來,脖忽地瞧見楚江夙的肌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她一頓。
“怎么了?”楚江夙不解,側(cè)過頭瞧見舒諾定定瞅著自己脖頸,他也一頓,回過頭不再說話。
“怎么來的?”
舒諾抬起手溫柔的撫摸那些傷痕,輕柔的指尖劃過帶起原本毫無感覺的灼痛,楚江夙低著頭心里徒然涌起一股委屈,他垂下睫羽聲音沙啞道:“以前沐浴的時候,錢嬤嬤有時會來給我‘按摩’?!?p> 按摩???
她咋那不信呢????
想起剛才韓嬤嬤目無旁人隨意拿東西的舉動,熟練得已經(jīng)是慣犯了,而那錢嬤嬤原本就掌握整個北南院,肯定瞧得出楚江夙于霍郁那里并非真的受寵,
心里有氣時,估摸小家伙就是最好的發(fā)泄桶了吧……
舒諾滿眼心疼,她將黑發(fā)擦拭得半干,走到楚江夙面前拿出金瘡藥:“上次你給的藥還沒用完,我給你上些藥吧。”
她握著的金瘡藥突然也感覺滾燙。
楚江夙將衣服歸攏好,靜靜看著沒有說話。
舒諾壓下眼底的酸澀,長舒口氣故作輕松道:“怎的?害羞啦?我一個姑娘家家的都沒有害羞你磨嘰什么勁兒,而且就算吃虧那也應該是我吧?”
楚江夙的小臉突然變得爆紅。
他扭扭捏捏趴到軟塌上像一只不情不愿卻又拒絕不了誘惑的小貓,舒諾莞爾一笑,動作溫柔又常規(guī)的褪下楚江夙的白衫,明明做好心理準備,但真當看見時還是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淺白的肌膚青紫痕跡相互交錯,甚至有些皮膚上還有杯燙傷的印記。
“不疼的。”
楚江夙瞧她有些呆滯模樣,出聲安慰道。
“我當然不疼呀,疼的是你。”
舒諾伸指尖挑起一塊膏藥輕柔的抹上他的后脊,“疼了說話,我輕些。”
楚江夙乖巧地應一聲。
涂抹許久,總算是將整個后脊都涂滿了。
舒諾放下藥膏瞧一眼楚江夙的側(cè)顏,白凈的小臉靜靜趴枕頭上,鴉羽閉合,眉目放松,睡得很沉、很香。
她柔柔一笑,看著他剛涂抹完藥膏的后脊,尋思找條被褥給他遮蓋下。還未站起來,胳膊就被人猛地拽住。
“你去哪兒……?”
楚江夙的眼皮子還惺忪著,但拽著舒諾的力道卻一點不弱。
舒諾拍怕他的手,哄著:“我去給你拿條被褥,放心,不走遠?!?p> 楚江夙沒有回話,調(diào)轉(zhuǎn)腦袋慢悠悠地蹭到舒諾膝蓋上,來回壓了壓,找個舒服姿勢又接著睡下去,舒諾被他壓著腿走是走不了了,只幸好窗戶沒開,不然這般睡著指定著涼。
等藥物完全融入肌膚,她才把衣服歸攏好,楚江夙睡得極不安穩(wěn),她每有點動作,他都會睜開眼瞅她一下,干脆的,舒諾也倚靠軟塌閉上了眼睛。
嗯……
等會,還有些事兒沒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