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清晨總是霧蒙蒙的,穆清醒的時候,蕭轍已經(jīng)去上早朝了。穆清扒著門縫,瞧見常有余正在清玉館的庭院中掃地。
“常有余,常有余?!蹦虑灏侵T縫朝院內(nèi)喊道。
常有余聽到聲音,扔下掃把跑了過來,“陳尚儀,您有什么吩咐嗎?”
穆清指了指門上的鎖,“你幫我把鎖打開,放我出去吧?!?p> 常有余為難的說道:“可是我沒有鑰匙啊,這個鑰匙只有殿下才有?!?p> “那你去找個斧子,把鎖劈開不就行了?!?p> 常有余道:“這我可不敢,要是讓殿下知道了,他會殺了我的?!背S杏嗾f著,起身就要走。
“不會的,我不會出賣你的,我一定不說是你放我出去的?!蹦虑灏蟮?。
“算了吧,殿下要是聽你的,還會把你關(guān)起來嗎?”常有余說完就又回到院中掃地去了。
穆清見狀有些疑惑:“你不是府上的管家嗎?怎么還掃地?”
常有余答道:“殿下的清玉館不讓別人進(jìn)來的,更不許別人碰他的東西,所以只有我打掃了。我若是放了你,殿下必然知道是我?!?p> 穆清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她思索了片刻,實在是不愿再和蕭轍待在一個屋子里。便有搬來凳子,打起了窗戶的主意。清玉館的臥房里,穆清一邊翻窗戶,一邊得意的笑著。
“這個臭小子,還想關(guān)住我。”穆清正想著,忽然覺得眼前一暗,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后遮住了日光。
穆清微微一愣,瞬間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果不其然,下一秒,蕭轍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身后響起:“你干什么呢?”
穆清爬到一半,卡在窗臺上。她回過頭去,見蕭轍冷著臉站在她身后,不禁尷尬一笑,又翻回了屋里。
“我那個,早上起來,我鍛煉鍛煉身體。哈哈哈?!蹦虑逡贿呅χ贿呎f道。
蕭轍開門進(jìn)來走到穆清的身邊,說道:“你乖乖的在家抄大悲咒,我回來要檢查的。”說完便取走了桌上的信封,反手帶上了屋門。
穆清一下子泄了氣,癱坐在椅子上。
就在這時,錦瑟和雪鷺的聲音從門邊傳來:“公主,公主?!?p> 穆清聽到動靜,急忙跑到門邊扒開一道門縫。
“公主,我們給你帶了些吃的。”錦瑟說著就拿過來一盒糕點(diǎn)。
雪鷺道:“我一大早就去五福齋排隊買的,公主你快吃吧?!?p> 穆清苦著臉,“你倆終于來了,我正好有事交代你們。”穆清一邊吃著點(diǎn)心,一邊吩咐道:“你們?nèi)フ尹c(diǎn)蟲子,用瓶子裝起來,就是蟑螂什么都可以,晚飯的時候,有送飯的侍女,讓她帶給我。
“公主,你要蟲子干嘛?”雪鷺問道。
“這你就別管了,還有,蕭轍那個小人讓我抄大悲咒,每天還抄十遍,你倆每人幫我抄五遍,或者多找點(diǎn)人抄都行。府上的侍女有會寫字的,抄一遍給兩個銅板?!?p> 雪鷺皺了皺眉頭,“???公主,你一遍都不抄啊?”
穆清眉眼一橫,“啊什么啊,我被關(guān)在這里還不夠慘的嗎?快去吧,別忘了蟲子啊。”
“嗯嗯好,公主放心吧?!?p> 傍晚時分,霞光漫天。嚴(yán)箬盈坐在廊下捧著一本詩書看的津津有味。
嬋娟端了茶水走了過來,“小夫人,喝口茶潤潤嗓子吧?!?p> 嚴(yán)箬盈接過茶碗,淡淡的抿了一口,“今兒個怎么一直都沒見靜心???她去哪了?”
嬋娟嘆了口氣:“快別提了,殿下罰陳尚儀抄寫大悲咒,她不想寫,就讓府上的下人幫她寫,兩個銅板一張。這會子府上會寫字的侍從都去關(guān)雎閣抄寫大悲咒去了?!?p> 嚴(yán)箬盈微微一愣,“還有這事兒呢?”她瞧了瞧西邊的天色,又道:“看著天色,殿下也該回來了?!彼贿呎f著,便提著裙子朝清玉館走去。
清玉館的臥房里,穆清躺在床榻上睡的正香,忽然,錦瑟的聲音從門縫里傳來。
“公主,公主?!?p> 穆清迷迷糊糊的醒來,急忙跑到門口扒開門縫。
“錦瑟,是你嗎?”
錦瑟伸出手,把今天抄的大悲咒遞了進(jìn)來,又把一個瓷瓶塞到穆清的手里,“公主,這是今天抄的大悲咒。這個瓶子里面是你要的蟲子,我去問了廚房,他們說今日殿下回來的早,定是要和你一起吃晚飯的。廚房的侍女怎么都不肯幫忙夾帶東西,我就給你送來了?!?p> “好好好,這樣也行。”穆清急忙點(diǎn)頭,“你快回去吧,別讓人看見了?!?p> 錦瑟“嗯?!绷艘宦?,便離開了清玉館。
待嚴(yán)箬盈走到清玉館時,正巧碰上了剛回來的蕭轍。
“殿下,你可算回來了?!眹?yán)箬盈拉著蕭轍的袖子撒嬌道。
蕭轍也不看嚴(yán)箬盈,只淡淡的問道:“你有事嗎?”
嚴(yán)箬盈心急,迫不及待的跟蕭轍告狀,“殿下再不回來,這府上就要亂套了。殿下罰陳尚儀抄寫大悲咒,她自己不抄,竟然打發(fā)府上的下人替她抄寫,抄一張給兩個銅板。今兒個一天,會寫字的侍從都到關(guān)雎閣抄大悲咒去了,一個干活的都沒?!?p> 蕭轍的身形微微一頓,冷聲回了句:“好,我知道了。”說完便將嚴(yán)箬盈一個人丟在了原地。
嚴(yán)箬盈望著蕭轍離去的背影,不由得一陣心酸。本以為告訴蕭轍他定會惱羞成怒,沒想到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她緊握雙拳,眼底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蕭轍進(jìn)來的時候,穆清正趴著軟榻上百無聊賴的小憩?!爸ㄑ健钡哪鹃T聲驚醒了軟榻上的穆清。她下意識掃了一眼床榻,急忙將裝蟲子的瓷瓶藏在枕頭下面。
“你回來了。”穆清淺笑著看著蕭轍,拿過抄寫的大悲咒讓蕭轍檢查。
蕭轍面目清俊,若有所思的在椅子上坐下,“這都是你一個人抄的?”
穆清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了?!?p> 蕭轍眼底像冷月一樣,看上去有些嚴(yán)肅,“你一個人寫,怎么會有這么多種字體。”
穆清眼珠一轉(zhuǎn),狡辯道:“那怎么不能有,我寫這種的寫累了我就換一種字體有什么不行?!?p> 蕭轍眉梢輕抬,白了穆清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一張兩個銅板,整個王府被你攪得雞犬不寧,所有會寫字的侍從都去關(guān)雎閣幫你抄大悲咒去了,府上連個干活的人都沒。”
穆清低下頭嘟了嘟嘴,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不是手受傷了,才讓他們幫我寫的?!蹦虑逭f著,婉然一笑。
“自作聰明?!笔掁H嚴(yán)肅道,“這些都不合格,一會兒重新抄寫?!?p> “???為什么呀?!蹦虑遴街?,眼底盡是不滿。
“一會兒我就坐你旁邊看著你寫,看你還會不會偷懶?!?p> 蕭轍話音才落,常有余進(jìn)到屋內(nèi)行了一禮,“殿下,晚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小夫人那邊派人來問,殿下和陳尚儀是否到正堂用膳?!?p> 蕭轍道:“不必了,把飯菜都送到這兒吧?!?p>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