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總是將我當成你的那位故人吧?”
沈玉華忽而一笑,在月光下倒是有些讓人移不開眼。
她看著穆追月的一張臉,自己也有一時間恍惚,面前的到底是蕭逸還是穆追月,她搖了搖頭,“這有什么重要的呢?你在這里,已經剛好滿足了我對他的所有思念?!?p> 聽見這話,蕭逸愣了一愣。
“既然是思念他,那為何不聯(lián)系他呢?”
沈玉華不知道是在喝茶還是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仿佛在把自己灌醉,“是我主動逃離的他,又如何再跟他聯(lián)系?”
“哦?”蕭逸神情晦暗,在月光之下看不清情緒,只能聽見他的聲音,“你為何要逃離他?”
沈玉華忽然轉過頭看他,盯著他看了許久,好像在看另外一個人,笑了笑,“你今晚像是村口的大娘?!?p> 她這話是說自己打聽得太多了?
蕭逸連忙止住了話題,不再繼續(xù)發(fā)問。
眼前的人果然不是蕭逸,沈玉華瞇了瞇眼睛,若是蕭逸,只是會笑一笑,然后說些別的話來打趣她,不會如此謹小慎微的閉嘴。
“這茶喝得不痛快,”沈玉華一飲而盡,隨后站起身來,“下次喝酒才好?!?p> 他好像確實從未見沈玉華喝醉過,只是跟著點頭,不想拒絕她,“好,下次我請你喝酒?!?p> 然后也跟著沈玉華站起身,將桌子上的茶杯茶壺都一一裝好,“我送你回去吧?!?p> 沈玉華也沒拒絕,只是點頭,“好?!?p> 月色如醉,兩人就在月夜春風之中,一路散步回了廂房。
第二日沈玉華再起身時,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只是沒有白家的人來叫她。
她下了床榻打開門,外面早有婢女候了好一會,見著沈玉華,微微行禮道,“沈姑娘醒了,可要洗漱梳妝嗎?”
沈玉華頷首,坐在妝鏡前由著身后的婢女們忙活。
“奴婢是三夫人指過來伺候沈姑娘的,奴婢梳頭的手藝是整個府里最好的。”身后的婢女嬌俏一笑,拿著沈玉華的頭發(fā)比了比,“您看這樣的發(fā)髻可以嗎?”
她透過銅鏡瞥了一眼,搖搖頭,“不必,梳一些簡單尋常發(fā)髻即可?!?p> 婢女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并未放在心上,認真給沈玉華梳頭發(fā)。
看著婢女的樣子,沈玉華想起風珞和晴云,他們倆一向伺候她,最是知道沈玉華的喜好,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先是一愣,隨后立即答道,“奴婢小夏,夏天的夏?!?p> 看來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沒什么復雜的心思,沈玉華微微一笑。
“沈姑娘,今早上我們三夫人特意去先給您做了兩身衣裳,怕您的衣裳來不及更換,可能針腳有些粗,您別嫌棄?!?p> 小夏說著捧上來兩件衣裙,都是挑的白色或是青色,大約是看沈玉華素日只穿著白衣,才以為她只喜歡白色吧。
沈玉華挑了青色的那件換上,尺寸倒是也還算合適,可見三夫人如此用心。
“三夫人呢?”
小夏一邊幫沈玉華整理衣裙,一邊回道,“三夫人正在房里呢,還說若是沈姑娘醒了便打發(fā)人去告訴一聲?!?p> 她站起身來,查看著沈玉華身上還有沒有不妥當?shù)牡胤?,“沈姑娘先用膳吧??p> “好?!?p> 小夏將她帶到了正廳,三夫人早已經在那里等候了。
“舅娘?!鄙蛴袢A見了三夫人便一笑。
三夫人原本坐著,見了沈玉華也站起身來,拉過她的手,“我們家一般是一家人一起吃早膳的,只是阿玉你昨天舟車勞頓的,便沒叫人去叫你,不過沒事,反正我在府里也左右無事,不如就來陪你一起吃。”
她拉著沈玉華在桌前坐下,轉頭吩咐下人,“上菜吧?!?p> 正巧此時蕭逸也起來了,由下人帶著到了前廳,看見沈玉華也是剛坐下的樣子,“沈姑娘,三夫人?!?p> 三夫人頷首回禮,“穆公子,坐下一起吃吧?!?p> 蕭逸隔著一個位置坐下。
很快下人們便將早膳端上來,沈玉華面前一份,蕭逸面前一份。
“阿玉昨夜住得還習慣嗎?”
三夫人伸手將沈玉華的碎發(fā)撥到耳朵后面,看著沈玉華的眼神宛如看自己家的孩子一樣。
“睡得很好,舅娘有心了?!?p> 三夫人才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慢點吃。一會下午,有位裁縫來給你量量尺寸,做兩身衣服?!?p> 看著三夫人對沈玉華如此周到,蕭逸心中也放心了許多。
不過到了白家這兩天了,看著白家老爺子和脾氣秉性,也不像是會與人結仇的,更不像是會殺了蘇家滿門,這其中想必還有別的誤會。
吃過了午膳,原本三夫人想帶著沈玉華出去逛逛,誰知來了下人稟報,“老爺想問問沈姑娘起來了沒有,若是起來了,想叫去說說話?!?p> “也好?!比蛉伺牧伺纳蛴袢A的手,“父親估計就在后面練功夫呢,你過去吧。”
沈玉華看了看蕭逸,“穆公子可一起嗎?”
蕭逸頷首,“也好?!?p> 兩人便隨著下人去了后面院子。
白梟正在梨花樹下打功夫,沈玉華剛進了院子,便同白梟過了兩招。
雖然白梟從前位極將軍,武功高強,但畢竟年紀大了,動作反應均不及沈玉華迅速,難免處于下風。
“好啊,”白梟鼓掌叫好,“想不到阿玉的功夫也這么好,是誰教你的?”
蕭逸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遠處的爺孫兩個。
沈玉華含笑,“一位朋友罷了?!?p> “還沒有誰能跟我過兩招還能占上風呢,”白梟爽朗地笑了兩聲,“真是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p> 他走過來樹蔭下,蕭逸十分有眼色地給沈玉華和白梟倒了茶水。
白梟喝了茶水,又擦了擦汗,“你叫沈玉,真是緣分啊?!?p> “哦?”沈玉華也跟著走過來,“怎么說?”
白梟端著茶水,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嘆口氣,“蕊兒沒生下的孩子,原本是要起名字叫沈玉華的,只差了一個字,還不是緣分嗎?”
“那倒是?!鄙蛴袢A跟著笑了兩聲。
坐著的蕭逸也跟著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