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玉華醒了,風珞便趕緊將信遞上去了。
“娘娘,可是朝暉堂的事情嗎?”
看完信,沈玉華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笑著搖搖頭,“不是,是外祖寫來的,告訴我沈宴辭只是軟禁了他們,一切平安,叫我放心。”
聽見這話,風珞和晴云都是松了一口氣,“如今娘娘心中的石頭落了地,也可以安心養(yǎng)胎了?!?p> 晚上蕭逸來陪沈玉華一起用膳,看桌上菜式不似以往只有幾道清淡小菜,倒是多了許多沈玉華素日愛吃的紅燒肉和燒魚,還有些驚奇,“怎么今日倒是……”
“怎么,”沈玉華笑著與他打趣,“難不成我吃得多一些你會不高興?”
蕭逸看出她心情好,捏了捏她的臉頰,“怎么會,我倒是恨不得你一頓五晚飯才是,那我才真是養(yǎng)不起了?!?p> 他的話逗得沈玉華笑起來。
屏退四周的宮人,蕭逸仍舊像從前在王府一樣親手給沈玉華盛湯,“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今日收到了外祖的書信,說一切平安?!?p> 蕭逸將一整碗湯,小心翼翼地放在離沈玉華稍遠的位置,生怕她不小心打翻了被燙著,跟著也笑起來,“那倒真是一個好消息,可有給外祖回信嗎?”
沈玉華有些得意地頷首,“當然?!?p> 看著她像是一個等著被夸獎的小孩子,蕭逸將手擦干凈刮了刮她的鼻尖,“都是快要做娘親的人了,怎么還像小孩似的?!?p> 蕭逸笑著將菜一一夾到她的碗里,只覺得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鑾盛皇宮內,太監(jiān)遞上攔截的信,沈宴辭睨了一眼,拆開一目十行地讀了,冷笑,“朕的六妹妹到底是聰慧過人,即便是從小養(yǎng)在山上,還是寫的一手好字?!?p> 小太監(jiān)連忙恭維,“如何能與皇上相提并論?”
這話沈宴辭聽著頗為受用,將手里的信紙團了一團,隨意丟在地上,“去,傳白老將軍入宮?!?p> 小太監(jiān)一刻也不敢耽擱,撿起地上的紙團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白梟與白柳坐著入宮的馬車,太陽穴卻是突突的跳個不停。
“父親,您說皇上突然傳我們進宮,所為何事?”
白家三個兒子中,唯有這個小兒子從小便沒有接觸過朝堂之事,心思也較為單純。
白梟心中早已有數(shù),他閉上眼睛,“該來的總會來的,當年請辭之時,我便已經(jīng)料想到會有這么一天了?!?p> 見父親并不多做解釋,白柳也不再細問。
太監(jiān)引著白家父子二人進了殿,聲音尖細,“皇上,白梟與白柳帶到了?!?p> “草民見過皇上,皇上萬歲?!?p> 沈宴辭臉上噙著笑意,快走兩步虛扶白梟,“喲,白將軍快快請起?!?p> 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白柳,揮揮手,“快,賜座?!?p> 他自己也轉身在桌案后坐下,“想來朕上次見到白將軍的時候,不過也才七八歲,日子過得真是快啊。”
見白家父子二人并不說話,沈宴辭便也不再說一些場面話,開門見山道,“今日朕請白將軍來,其實也不為別的,無非就是希望白將軍能夠再任將軍一職,保我靖川百姓平安?!?p> 末了,他補充一句,“這是口諭?!?p> 白梟立即起身,朝著沈宴辭拜了拜,“承蒙皇上厚愛,只是草民今年已經(jīng)年逾七十了,況且又患有惡疾,就連出一趟院門尚且不能夠,又何況領兵打仗呢?只怕會讓天下人誤以為皇上不能體恤老臣,草民不敢。”
他的語氣措辭都像極了沈玉華,難怪是一家人,都是如此的叫人厭惡。
只是沈宴辭的面上卻沒有半分不悅,像是早就預料好似的,他轉頭看向白柳,“也是,白將軍如今已經(jīng)年邁,之前也是累身功勛,該是時候安享晚年了,你說呢?”
感受到沈宴辭投來的目光,白柳立即起身,也是拜了拜,“皇上說的是?!?p> “那既然如此,便由白家三子接替將軍一職?!?p> 白柳撇過頭先是看了看父親,有些猶豫,“草民……”
沈宴辭卻根本對他的話沒半分興趣,“朕看重你們家,若是父親推兒子,兒子推父親,皆不愿為我靖川效力,未免讓朕太過于寒心?!?p> 聞言,白柳也不敢拒絕,只得硬著頭皮道,“草民遵旨?!?p> “嗯,”沈宴辭饒有意味地伸手拍了拍白柳的肩膀,“希望愛卿可千萬別讓朕失望啊,朕與整個靖川可就都仰仗愛卿了?!?p> 算算日子,今日便是為沈玉華肚子里的孩子開壇祈福的日子,風珞和晴云起了個大早,為沈玉華梳洗打扮,隨后又隨著沈玉華到了寺廟。
宮里一早便將沈玉華和蕭逸的生辰八字,交給了寺里的高僧們納吉祈福,希望保佑皇上的嫡長子順利出生。
“阿彌陀佛,”太皇太后走在最前面,向著高僧行禮,“有勞師父了?!?p> 高僧也跟著回禮,“為小皇子送福,也是貧僧應該做的?!?p> 祭拜之后,主持便說要單獨為沈玉華的身上添福,沈玉華跟著主持進了偏房,跟著主持默念了幾句祝禱之詞,隨后便從簽筒之中抽出一枚長簽。
“是中簽?!敝鞒挚戳艘谎?。
沈玉華皺皺眉,“可有什么說法嗎?”
主持從書冊中翻到簽文,細細看了,“阿彌陀佛,娘娘是個有福之人,只可惜小皇子不是?!?p> 聞言,沈玉華心中一驚,“這是什么意思?”
主持卻面無表情,仿佛已經(jīng)見慣了這副慌張神情,卻視世間慌張如無物,“娘娘,有時想要的東西不一定能夠留得住,須得有緣分才可以?!?p> “可有什么破解之法嗎?”沈玉華緊問。
主持卻是和善地笑了笑,像是看透了一切瞬息萬變,“娘娘,既然是留不住的東西,又是沒緣分的東西,又何必非要強留呢,執(zhí)念太深,反而會害人害己,不如就順其自然,興許反而是件好事?!?p> 這主持說的話倒是讓沈玉華越發(fā)的云里霧里,又說是壞事,又說是好事,真是捉摸不透,“那……”
她正要繼續(xù)問,卻被主持打斷,“貧僧還是那句話,一切隨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