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溫柔,“那……一言為定。等此事塵埃落定,阿玉可不要食言?!?p> 沈玉華聽了他的話,幾乎是立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得臉紅了一下,伸出手把蕭逸推得遠遠的,有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看你這樣,好像是沒什么事。如此,我就先走了?!?p> 蕭逸仍舊是笑著,被沈玉華推開也不惱,只是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沈玉華沒等著他的回答,就轉(zhuǎn)身飛快地離開了。
她走后,蕭逸面上的笑容就淡下去了幾分。
竹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他的身側(cè),見他久久不語,只是盯著沈玉華的背影逐漸遠去。
在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之中后,竹影這才開口。
“主上,洛青依似乎有意,要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p> 蕭逸面色冷然,并無笑意,只是略略挑了挑眉,反問道,“她要喝墮胎藥?”
竹影頷首,回答道,“不錯。主上英明?!?p> 他頓了頓,有些猶豫地開口,“主上,如今已然開戰(zhàn),洛青依,還有必要查下去嗎?”
蕭逸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zhuǎn)身去桌后,坐在了椅子上。
一手托腮,模樣瞧著有些漫不經(jīng)心。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蕭逸在思考。
沈玉華不在的時候,他仍舊溫潤謙遜,卻從未有人能從他這里討到多哪怕一絲一毫的溫柔。
那時候,他才真的像個君臨天下的帝王。
蕭逸沉吟片刻,淡淡吩咐道,“繼續(xù)查?!?p> 他眉目冷然,提起洛青依,并無溫情,只是冷漠。
竹影應聲,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詢問,“那洛青依墮胎一事……”
蕭逸挑挑眉,難得冷冷嗤笑一聲。
他隨即并不在意地道,“隨她自己去。愛如何,便如何,與朕毫無關(guān)系。”
不過,洛青依明明知道,此刻她腹中的胎兒自己動不了,正是她的保命符才對。
如今戰(zhàn)亂,她為何又要墮胎?
就算她打算瞞天過海,就不怕自己身邊有蕭逸的眼線嗎?
到時候如果事情暴露,她肚子里也沒有了所謂的“皇嗣”,還有誰會保住她的命呢。
與她淺淺算是交手過幾次。
起初,蕭逸覺得她是個十分沉著穩(wěn)重的人,卻不料正是因為她與常人不同的身世,才能造就她“表露忠心”的所作所為,反而讓自己放松了警惕。
在真正認識到這個人之后,他才知道此人心機深沉。
可不知道為何,似乎自從她有孕以來,她就越來越急躁,越來越冒險……
如此不穩(wěn)妥,實在不像是洛青依的作風。
蕭逸微微皺眉。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因為與此同時,沈宴辭那邊的消息,也傳來的越來越頻繁……
倘若洛青依當真是沈宴辭的密探,的確說得通。
但她為何會選擇,如此急里忙慌地打掉自己腹中的這個孩子。
這件事,或許再查下去,有別的緣由也說不定。
他淡淡開口,“竹影,繼續(xù)將此事查下去吧?!?p> 他頓了頓,道,“靖川那邊,也要繼續(xù)盯緊盯牢。”
竹影應聲,隨即離去。
靖川。
京城之中,因為戰(zhàn)事,而顯出了幾分難得的喜悅。
但也有有遠見之人,看出了此事的不簡單,有些憂心忡忡。
戰(zhàn)事到來,無論如何。
哪怕現(xiàn)在靖川形勢一片大好,也難免鬧得人心惶惶。
一大早上,城中行走的行人臉上,都滿是凝重的神情。
進攻鑾盛邊境的,并不是白柳。
此時的白柳,剛剛接旨,尚且還在府中準備出征。
他接到圣旨已然是黑夜。
第二日,家里的人便都找了上來。
白柳面色有些暗沉,沉聲道,“沈宴辭這個小人,讓我出征,是什么心思,真當我是傻子,甘心受他蒙騙嗎!”
白梟嘆了口氣。
“好了,事到如今,你也不要總是抱怨了。當務之急,是如何破局?!?p> 他頓了頓,隨即又開口,“如此局勢看來,沈宴辭應當是做了兩手打算,還想要利用我們,去要挾外孫女。”
白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眉目之間可以看出憂心忡忡,沉默了一下。
“我不日便要出征,趕往戰(zhàn)場……爹,你和娘子,一定要保重安全,小心沈宴辭?!?p> 白梟搖了搖頭,面上也是憂心不減。
“想必,我和兒媳婦不會有什么大事,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沈宴辭難免會拿我們?nèi)ヒ獟队袢A?!?p> 他抬眸,看向白柳,目光中滿是不容置疑的堅定的威嚴。
“我要你,務必將這條消息傳給她,告訴她——不要聽信沈宴辭的蒙騙?!?p> 白柳愣了一下,隨即也回過神來。
“兒子知道了?!?p> 無論如何,他們不愿意沈玉華因為他們畏手畏腳。
倘若因此陰差陽錯,最終棋差一著,那無論如何,也是過意不去的。
白梟點了點頭,聲音也放輕松了些。
“好了,那就沒什么大事了。你且去吧,有我在,京城這邊,你不必擔心!”
他說著,難得拍了拍白柳的肩膀。
如同許多年前,親手教導他槍法,讓他演示一遍的那天一般。
這個動作,比起寬慰,更多的是讓他放開手腳,放松地去做自己的事,不必顧慮太多。
白柳眼神復雜,目光閃爍了一下。
剛想開口,就聽到匆匆的腳步聲。
隨即,白三夫人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推開門后又狠狠關(guān)上了門,掩蓋住了大門外的一片嘈雜。
白柳皺了皺眉,道,“夫人,外面是什么聲音,怎的如此吵鬧?”
白三夫人難得如此生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卻不減擔憂。
“今日,本想出門一趟探探事情,沒想到原本已然放寬的把控,在今日又嚴了起來,竟然是……連門都不讓出了?!?p> 她眼神有些復雜,隨即看了白柳一眼。
“那門口把控的侍衛(wèi)又加了一批,如今已然是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了我們。他們說,除了要出征的你,其余人,一律不被允許進出。就連每日的飯食,也都有專人進出購買食物蔬菜?!?p> 白柳聽著她的話,面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白梟沉默了片刻,隨即平靜道,“不出所料,沈宴辭果然加強了管控,如今是徹徹底底的軟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