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怨散緣去
蔣秋嵐從回憶回到現(xiàn)實,她站在馮熙旁邊,和她肩并肩,望著一條條不同的道路。
蔣秋嵐冷靜了一會,看向馮熙:“我以前總覺得,理性是萬能的,但不斷地權(quán)衡利弊,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成為了一個冷漠的人,理性把我變成了一件工具,而不是真正的人......所以,我想,我得為我初中從流,孤立了你而道歉?!?p> 馮熙笑了笑,眼中含淚,像是釋然,又像是自嘲:“我早就不在意了,我一直游蕩在這世間,竟然就是為了這一句道歉,畢竟......我也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么,我成績不好,長相普通,家里很窮,也沒有什么一技之長,我時常覺得,我沒有活著的必要?!?p> 蔣秋嵐搖了搖頭,望向前方的道路:“不能這么說自己,每個人都是獨特的,成績,長相,家境,才能,不應(yīng)該用來定義一個人生命的價值?!?p> 馮熙望向前方的路口,嘆了一口氣:“更差勁的是,我不知道如何選擇?!?p> 蔣秋嵐抬起頭,看見了天邊的地府審判處,說道:“終點都是一樣的,不是么?我想最好的方式是,選一條最漂亮的路,好好去體驗。”
蔣秋嵐的笑容就像一束光,穿過了烏云,照在了晦暗的洞穴中。
馮熙抓住蔣秋嵐的手,兩人向著一條長滿鮮花的路走去。
天邊的烏云散去,道路上鋪滿了柔軟的青草,道路兩旁長滿了玫瑰和桂花,花香傳入鼻腔中,清新無比。
兩人走了許久,來到了冥界的大殿,赤冥站在大殿中間,散著紅發(fā),握著紅梅扇,看著蔣秋嵐和馮熙。
“秋嵐,真不敢相信,你做到了?!背嘹び觅澷p的目光看著蔣秋嵐。
蔣秋嵐點了點頭,輕輕把馮熙往前推:“我把她交給你了。”
馮熙看著眼前的紅發(fā)男子,發(fā)問:“這里是哪里?你長得不像陰差?!?p> 赤冥向馮熙走近了幾步,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要帶你去第二個天堂,在那里,你可以做一切想做的東西,不會受到他人影響,也不會受到出身,相貌的影響,你會很開心的?!?p> 馮熙半信半疑,轉(zhuǎn)過頭,看向蔣秋嵐:“秋嵐,這是真的嗎?”
蔣秋嵐點了點頭:“是真的,你放心去吧,不會有事的?!?p> 赤冥對蔣秋嵐使了個眼色,揮了揮衣袖,一束紅光從他紅梅扇中散開。
這束光是有形的,蔣秋嵐被它擊飛幾米遠(yuǎn),她恐懼得閉上眼睛。
蔣秋嵐再度睜開眼睛時,她已經(jīng)站在情人橋上,天空上的怨蛆變成了飛揚(yáng)的花絮,向南江上飄去。
牛遠(yuǎn)山跑到欄桿邊,環(huán)住輕生女孩的腰,一用力,女孩被他抱離欄桿,雙腳平穩(wěn)著地。
牛遠(yuǎn)山安撫著女孩,溫和的聲音和強(qiáng)壯的身體形成巨大反差:“沒事了,沒事了,如果你難受想哭的話,我可以幫你叫心理醫(yī)生。”
李喬慕匆匆趕到,給女孩遞了一包紙巾,安慰道:“給,紙巾,傷心不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難過的話擦擦眼淚吧。”
女孩見到兩人的貼心安慰,覺得一切都不真實,藍(lán)天依舊,人來人往,在春末夏初,一陣暖風(fēng)拂過她的臉龐,她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女孩抱住了李喬慕,放聲大哭起來。
李喬慕?jīng)]有抗拒,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蔣秋嵐走向李喬慕,看著她懷中的女孩,問了一句:“她沒事吧?”
李喬慕忍不住吐槽蔣秋嵐:“秋嵐,你怎么這么遲鈍啊?一直愣在橋邊,這個女生差點就......”
蔣秋嵐眸光平和,像是劫后余生:“我知道了,她現(xiàn)在如何。”
警車趕到了,幾位警察走下了車。
“聽說這邊有人要輕生,”警察小哥看見了牛遠(yuǎn)山,秒變粉絲,但很快又嚴(yán)肅起來:“你不是那個......牛劍客嗎?那女生怎么樣?”
牛遠(yuǎn)山顯得很冷靜,答復(fù)道:“沒事了,警察,我已經(jīng)把她拉上來了?!?p> 女孩松開李喬慕,擦干眼淚,像是平常人一般,站得筆直,看向警察:“我很好,沒事了?!?p> 警察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姑娘,我這里有一張心理醫(yī)生的名片,你如果真的覺得難受,可以去試試做心理咨詢,有些事情,自己不一定解決得了的?!?p> 女孩堅決地拒絕:“不用了,我只是忽然心情不好而已,沒什么的?!?p> “哎呀,我明白,像我現(xiàn)在也經(jīng)常做心理咨詢,畢竟現(xiàn)在這個情況,各行各業(yè)都不容易,有時候有負(fù)面心理是件正常事,我覺得確實挺管用的!”
女孩猶豫了一會,接過警察小哥手中的名片,把他塞進(jìn)自己的包包里,環(huán)視眾人,露出帶有歉意的笑容:“謝謝你們,我還有事情,先走了?!?p> 一切就像是夢境一般,蔣秋嵐見警車遠(yuǎn)去,情人橋就像不久前一樣,車流交錯,她才意識到,此刻自己處在現(xiàn)實中。
三人向橋邊走去,拾起停在路邊的單車,繼續(xù)騎行。
李喬慕邊騎著單車,邊感嘆道:“今天還真是驚險的一天?!?p> 牛遠(yuǎn)山:“現(xiàn)在輕生的人可真不少......我記得上次去山上習(xí)武,就看見一群人一起輕生的,但我什么也沒做,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好年輕,最大的沒過三十五歲,有時候真的會想......這個社會怎么了?!?p> 李喬慕聳了聳肩:“我覺得能活一天是一天,現(xiàn)在這樣騎單車,看看風(fēng)景,吹吹風(fēng),就讓我覺得很好?!?p> 蔣秋嵐想起一位哲學(xué)家的話,說道:“真正嚴(yán)肅的哲學(xué)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自砂。”
李喬慕:“這個問題確實很嚴(yán)肅,也很可怕,我們還是好好看風(fēng)景,不要想那么多。”
牛遠(yuǎn)山趁機(jī)揉了揉李喬慕的頭發(fā),騎著單車,加快速度,和李喬慕拉開距離。
李喬慕氣憤地大叫道:“喂!你怎么能隨便摸女孩子的頭。”
牛遠(yuǎn)山:“我看你,騎得有點慢,想要提高體能,這個速度是不行的?!?p> 李喬慕氣急敗壞,大力地踩著腳蹬,身體向前傾,追上牛遠(yuǎn)山。
李喬慕:“切!我又不是騎不快,這就追上你!”
蔣秋嵐跟在李喬慕后面,加快了騎行的速度。
陽光撒在她的肌膚上,道兩旁的紫薇花盛開了,紫色的花瓣隨風(fēng)飄拂,撒在泛著白光的江面上,自在地浮動。
陽光正好,正如此刻,她正活在變幻莫測的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