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多的時候南唯痛醒了,右手好像連著心,鉆心一般疼。
再也睡不著,準(zhǔn)備去吃點早餐。
她給張也留了消息,便出門了。
路過護士站,“你好,我想問問現(xiàn)在食堂能吃早餐嗎?”
“估計要再過半個點,你一會讓你家屬陪你過去吧,早上估計人多。主任早上都在食堂吃飯,要趕過來開早會?!?p> 南唯沒反駁,只是說,“謝謝你。”
南唯又回了房間,好像注意力稍微轉(zhuǎn)移一些了,現(xiàn)在稍微沒有那么痛。
張也醒了,開著燈在看書。
“痛醒了?”
“嗯,剛才問護士姐姐現(xiàn)在能不能去吃早餐,說要再過一會?!?p> “七點應(yīng)該要查房,我去外面給你買早餐。想吃什么?”
“粥和咸蛋。還要豆?jié){。”
張也記下,套上外套,戴好口罩便出門了。
從昨夜到現(xiàn)在,她想了太多。把之前談過的幾個放在一起對比,她知道真的不是隨便找個人都可以的。何況南熠和趙女士都還會時不時批評自己,張也的脾氣真的是頂天了。
等張也回來的時間里,南唯看著天慢慢亮起來。
他的耐心會到什么時候呢?一個甚至可以接受自己離開小半年的人,一個明明還沒和好就默聲趕過來陪護的人。
是他會先提和好嗎?不知道。
如果他真的說,就給他一個考察期。
張也提著早餐回來了,“去洗手?!?p> 他把餐桌拉過來,打開粥的蓋子,咸蛋剝好放在蓋子上,不確定她是不是要拌在一起。
南唯洗好手出來,就見到他在做這些。
她坐過去,沒說話,安靜吃著早餐。
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這個白粥挺一般,便把咸蛋全部拌進去,蛋黃的油在粥面上散開,這碗粥才算是得到了升華。
沒人提時間,直到護士過來查房。
“各項指標(biāo)都沒什么問題,紗布有些滲血,還是要多小心。一會主任會過來再檢查,畢竟還是動了手術(shù),總還要再住一陣?!?p> 張也問護士,“主任在辦公室了嗎?”
“再過一個點差不多吧,他們開完早會八點出頭?!?p> 張也笑得溫潤,說了聲謝謝。
護士站大概又有八卦可談,但是沒人在意,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倆這半年有多曲折。
張也吃完早餐,等她吃完再收拾。
“我一會先回去溜團團,回來再陪你。剛問過老杜,那邊大概九點過來。社里也會有人過來,叫我留下來,不要讓你一個人?!?p> “我一個人可以的?!?p> 張也掃視了一下桌面,又看看她,好像在講,去食堂都沒法獨個端托盤,怎么好意思說一個人可以?
倆人視線對上,南唯最后妥協(xié)。
……
陸軻已經(jīng)接到了暫停線下教學(xué)的通知,一周內(nèi)要讓所有學(xué)生都回家。
該料到的。
熬得過冬日,才看得到春天。
看著天氣預(yù)報,京都快下雪了。洪都的暴雨按著事態(tài)一起吊詭,不知道京都的雪會如何。
耿興然打電話過來,陸軻溫和接起,“吃過早飯了?”
“嗯,老是暴雨,讓酒店送了餐?!?p> “吊詭的事太多,該有結(jié)果了。小唯出了事,你也要小心?!?p> “她怎么了,在洪都嗎?”
“小意外,骨折,打了幾顆鋼釘。當(dāng)真是跟著譚生學(xué)了,這也學(xué)?!?p> 耿興然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有關(guān)系嗎?”
“有,應(yīng)該快出結(jié)果了。上面還是很重視,都是特事特辦。”
“空了我去看看她?!?p> 陸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反正最后承擔(dān)罵名的都是張也,要說南唯也就就只能說她非喜歡也沒辦法。
至于陸軻自己,最多承擔(dān)一個隱瞞的“罪名”。不過是善意的謊言,至少不能讓南唯被推在輿論的風(fēng)口浪尖,要讓她順利畢業(yè)。
“你先忙,我一會上課?!?p> 陸軻是今天早上才接到電話,張也質(zhì)問他為什么總社安排她回來,后來才知道只是為了借機讓南唯好好休息,誰知道趕上躺了。
說什么都不是。如果什么基礎(chǔ)感情都沒有,大家都會輕輕松松過著日復(fù)一日看不到頭的日子。偏偏人就是有私心,所以意外席卷的時候,會有海浪翻涌。
他在柜子里找出來張也之前送的那罐龍井,剛好還剩最后一泡。
事情也該到此為止了,繃太久的弦,能斷的太輕易。
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
直飲水溫到八十度,投茶,水淋下去,茶葉翻滾浮沉。
要等一陣子才能歸于平靜,人心亦是。
……
張也最近總是破格給團團加餐,總覺得虧欠,只好在餐食上彌補些什么。
帶著團團在小區(qū)簡單解決了拉撒,又把水給她加滿。團團總是不舍他的離開,最近在他快走時在門口糾纏著,不愿意他離開。張也揉了揉她的腦袋,“可是我要去照顧姐姐啊,她一個人在醫(yī)院里,怎么辦呢?”
團團好像聽得懂,去她的玩具堆里找到南唯以前買的球,咬過來放在張也面前。
男人笑了笑,蹲下來再次抱了抱他的小狗。
他再到醫(yī)院的時候,主任已經(jīng)在給南唯換紗布。
不算猙獰的疤痕露出來,南唯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手。
“還是牽到了傷口,靜養(yǎng)著吧,也不要碰水,家屬多照顧著點?!?p> 張也說著好。
“還是再住一周,你們家屬商量著輪一輪,平時多做點清淡的有營養(yǎng)的湯啊什么的。”
張也笑著說,“不愿意吃飯怎么說,昨天到現(xiàn)在,都不吃主食。倒是喝了點湯?!?p> 主任睨了他一眼,“那你哄著唄。一會來我辦公室開單子?!?p> 主任帶著一溜實習(xí)生走了,房間里又只剩下他們倆。
還是南唯先開的口,“老杜什么時候過來?”
“應(yīng)該快了。我先去主任辦公室?!?p> 張也走之前又把餐桌給她移到床邊,方便她一會看書或者看平板。好在是可移動的床上桌,還算更方便。沒來得及倒溫水,張也便拿著兩個杯子在那里兌來兌去。
“拿冰水兌一下就好了,干嘛這么麻煩?!?p> “怕你馬上要喝水。也不會很麻煩?!?p> “你快去吧,不要讓主任等?!?p> 南唯把人趕走,自己又開始哭。
她剛剛見到自己的傷口,真的是難看的一批。也就是還算幸運沒有壓到神經(jīng),不然后續(xù)會更艱難。
張也這樣好脾氣的人尚且都動了氣,更不要說如果趙女士知道了會如何。
胡思亂想著,有人敲了門。
南唯火速擦干凈眼淚,說了聲請進。
老杜帶著兩個人過來了,一男一女,看起來都很干練。
“來,介紹一下,夏隊,吳隊。一會他們會跟你聊昨天的事情,我得在門口。”
那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南唯正疑惑,他倒是先開口,“昨天是我把你推出來的,我是吳峰,叫我吳隊就好?!?p> 南唯頷首,“謝謝?!?p> 那人靦腆撓了撓頭,終究是女警官開始問話。
接下來的一個鐘,還是有些漫長,大概都是在問昨天的事發(fā)經(jīng)過。
張也回來的時候,老杜已經(jīng)坐在門口。老杜起身過來攬著張也的肩膀,“和好沒?”
張也搖頭,“應(yīng)該快了,又不急?!?p> 老杜笑了笑,“你就是脾氣太好。”
“我除了脾氣和性格,也沒什么值得讓她記掛的了。錢又沒多少,現(xiàn)在還退居二線了,沒名沒份的,你說她還能圖我什么?”
老杜不說話了,“還得住院多久?小半月?”
“一周?!?p> “當(dāng)真是跟著譚生學(xué)了,剩下的別學(xué)去就好?!?p> “真要如此,恐怕是怪不得意外了?!?p> “你倆是不是還有感情?”
張也抬頭看了下天花板,又低下頭來,竟然找不到目光可以聚焦的地方,“她說有,就是還有?!?p> “太慣著她了你,全世界都慣著她似的。”
張也忽然和煦地笑起來,“你不懂。”
老杜搖頭,他確實是懂不了,也沒法懂。
要說一個男人貪圖小姑娘美貌也就算了,就此作罷就算了。張也這樣的,真是獨一個。昨天打電話給張也,他沒猶豫就趕過來,換做是老杜自己,都做不到這樣。昨夜收工之后,他想了下,如果是他自己的太太出了事,還真做不到張也這樣。
真不怪小姑娘喜歡張也。
倆人沒再說話,直到吳隊和夏隊出來。
老杜連忙站起身跟兩位握手,“幸苦了?!?p> 夏隊:“我們先回隊里,后續(xù)可能要你過來再開會。目前來看的話,都很順利?!?p> 張也點頭,“感謝二位了?!?p> 簡單寒暄之后,老杜也該回社里了。感情的時候不好干涉什么,只得拍了拍張也的肩膀。
張也推開門進去,見到南唯眼眶發(fā)紅。
“又哭過了?”
南唯扭過頭去,就是不愿意看他,“才沒有?!?p> 張也無奈發(fā)笑,拿溫水打濕了毛巾,過來給她擦臉。
“中午想吃什么,給你燉個山藥排骨湯?多放山藥?”
“不要紅棗和枸杞?!?p> 張也給她擦完臉,又給她擦了擦手,最后把她的手收在自己手里,“還打算讓我等到什么時候,話都問過了。”
當(dāng)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得,又開始哭。
沒辦法,只好松開她的手再去給她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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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思誠
前一陣加班太多,心臟已經(jīng)扛不住了,還是在盡力跟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