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虎將匕首打成型后,又細細的磨了一遍。
田純在一旁監(jiān)工。
兩人一直忙活到天黑才造好。
匕首十分鋒利,刀刃上閃著凌厲的寒光。
田純拔了一根頭發(fā)放在上面輕輕一吹,頭發(fā)立馬斷成了兩截。
田虎瞪大了雙眼,高興的說不出話來。
他自打鐵以來,還從沒造出過這么好的東西。
一興奮,拿起匕首就扎進了地上的一塊石頭里。
石頭頓時仿佛豆腐渣一般,脆弱的不堪一擊。
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貝?。?p> 田純“嘖嘖”稱奇,可惜刀柄用的不是什么好料,只是簡單的木柄。
否則怎么也得賣個百八十兩才行。
晚上,田純沐浴過后準備休息,突然又想起,小白這樣的富家子弟平時肯定講究慣了。
幾天不洗澡估計早就受不了了。
他的傷口不能碰水,但是擦擦身體那還是可以的。
端著木盆來到小白門口,禮貌性的敲了敲。
聽著里面?zhèn)鱽硪宦暋?p> “進來。”
田純才走了進去。
小白看著她手里的盆子和布巾,疑惑道:“這是要?”
田純打濕布巾,試探著問道:“要不要我?guī)湍悴敛粒俊?p> 小白身上黏膩的難受,早就想洗了。
只是男女有別,不好意思讓人家姑娘幫忙。
“還是我自己來吧。”
田純卻以為他害羞,大大咧咧的笑著說道:“沒事,別拘束?!?p> 說完,將人按在床邊坐下,就去扒他的衣服。
小白甚至來不及反抗,心想,這位姑娘可真是性情豪放。
倒把他自己搞了個大紅臉。
其實,田純不過是因為自己是只活了五百年的老狐貍。
什么風花雪月之事沒見過,早就見怪不怪了。
不過嘛,手指摸在小白的皮膚上,還是不免驚嘆于他的皮囊,實在太好。
不知道這張青紫的臉若是恢復了以后,是不是也一樣優(yōu)秀。
心里不住的臆想著,嘴臉笑容更深了。
第二天,如往常一樣,三人吃過早飯后。
田純給小白送去一份,見他已經(jīng)醒了便囑咐道: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足的很,你沒事的話可以出去曬曬,對傷勢有好處?!?p> 田純和田虎坐在驢車上慢悠悠的離開了。
田老六看著二人,心里倍感欣慰。
日子終于慢慢好起來了。
一轉(zhuǎn)頭,卻被一張青紫的臉嚇的差點暈過去。
本就瘸著一條腿,被這么一嚇,頓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咚”的一聲,揚起一陣灰塵。
小白沒想到他會有這么大的反應,連忙上前扶起。
“大叔,您沒事吧?”
田老六確實是被他嚇得夠嗆,站起來后仔細端詳著他的臉。
“小伙子,你是要嚇死我老頭子啊!”
小白略帶歉意的低頭道:“對不起叔,您能告訴我是從哪里救得在下嗎?”
田老六緩了緩,指著一邊的山頭。
“那兒,我姑娘和兒子在一條不是太深的河里,把你撈起來的。”
小白看著遠處的山頭,一陣沉思。
田老六見他眼神十分迷茫,想了想問道:“小伙子,你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小白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
最后只能皺著眉搖搖頭。
也不是全都想不起來,他的記憶非常碎。
除了一片空白之外,還有零星的碎片不斷在腦海閃爍。
比如,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前,他穿著大紅的袍子跪在門外。
有一個太監(jiān)的聲音不斷回響在耳邊。
“從今天起,您就是當朝駙馬,千萬要善待公主,莫要怠慢……”
公主?駙馬?
難道他的身份與皇室有關(guān)?
腦中片段一閃,又是一道劍光襲來,灼傷了他的視線,刺穿了他的肩膀。
身體不由自主的墜下懸崖,跌入深淵。
任他怎么去回憶那張臉,卻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太陽穴開始突突的亂跳,疼痛感再次涌了上來。
田老六見他情況不對,立馬扶著他回了屋。
勸道:“小伙子不要著急,失憶是小事,身體是大事啊。”
小白深呼吸幾口氣,才逐漸好轉(zhuǎn)。
田老六給他倒了一杯水。
小白猛的飲下,卻緊緊捏著茶杯,“咔嚓”一聲,碎在了掌心里。
***
田純坐在驢車上心情頗為舒暢,恢復了三層法力,基本已經(jīng)可以橫著走了。
半躺著身體翹著二郎腿,嘚瑟的哼著小歌兒。
從路邊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嚼在嘴邊,慵懶中帶著幾分散漫,十分愜意。
誰料,剛轉(zhuǎn)過一個彎兒,一盆水就兜頭澆了過來。
二人瞬間被澆成了落湯雞。
田純立馬怒了,坐起來大罵:“誰啊,不長眼睛!”
只見路邊的一處人家門口,一個長相還算漂亮的年輕女子,正端著個空盆看著二人。
“哎呦,是你們啊,不好意思啊?!?p> 話說的沒有絲毫歉意,神情高傲的快要上天了,眼睛簡直長在頭頂上。
田純正要還口,卻見女子扭著屁股徑直回了院子,“哐”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田純碰了一鼻子灰,罵不是,不罵也不是,氣的咬牙切齒。
最后還是一屁股坐下,懶得和她再計較。
畢竟,不可能追進去將她臭罵一通吧。
有失本狐仙的身份。
“虎子,這女人誰啊?”
田虎擦擦臉上的水,“村,村,村花。”
“啥!”
田純驚了,就這!就這就叫村花!
連本狐仙剩下點兒都沒有,還沒嘴里的狗尾巴草好看呢。
真是窮鄉(xiāng)僻壤,沒見過大美女。
改天,本狐仙要震驚你們的眼球!
田虎擦完后,又抬手給田純擦。
田純只聞著一股子怪味兒。
嫌棄道:“什么味兒,這么臭?”
田虎聞言低頭嗅了嗅,哭喪著臉。
“姐,洗,洗腳水。”
田純:“……”
***
一路上,田純都郁悶的緊。
到了鎮(zhèn)里,田虎在擺攤,她靠在墻邊一句話也不想說。
田虎依舊結(jié)巴的叫賣,惹來路人的嘲笑。
田純心里更煩,等姐法力恢復到第五層,一定治好你的結(jié)巴。
買匕首的人不會太多,更別提是價格比較高的匕首。
能出得起大價錢買家伙事兒的,一般都去兵器鋪子定制。
出不起錢的自然聽到價格就扭頭走了。
所以,忙活了大半天,那匕首依然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田純耷拉著眼皮打量著四周來往的人群,尋找合適的顧客。
這時,只見一個身材敦實,個頭高壯的男人走了過來。
滿臉的橫肉走路一晃一晃,油膩膩的臉上甚至還滴著汗。
眼神兇惡,看著不像善茬。
看見了地上的匕首,慢慢走了過來。
“小子,你這東西怎么賣?”
田純立馬支棱了起來,拿著匕首在手心顛了顛。
“兄弟,我這玩意兒不是什么上等好貨,你看著出價吧?!?p> 男人忽然嘿嘿笑了起來,眼睛也亮了。
“真的?”
他雖長相頗兇,但笑起來卻有幾分憨勁兒,反差特別大。
田純不由覺得,這家伙不會是個傻子吧。
那人接過匕首拔出來前后左右的瞧了瞧,又點點頭。
看著田純嘿嘿一笑,伸出兩只手十個指頭:“姑娘,十文錢?!?p> 田純:“……”
果然是個不太正常的家伙,別說這匕首是把鋒利無比的利器。
就算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小刀,也得百八十文錢,興許還得討價還價一番才能買到。
眼前這個憨憨,絕對是來逗我玩的。
搶過匕首,揮手將人打發(fā)走了。
田純靠著墻不住的想著,真是倒霉,財運是被那女人一盆洗腳水潑走了嗎?
又無聊又煩。
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揪了一片綠葉蓋在眼睛上,一會兒功夫就瞇著了。
直到半下午的時候,田虎忽然看見上次買了所有鐵釘?shù)娜耍罄线h的走了過來。
而且不時的朝這邊張望,看見田虎后眼睛一瞪,飛也似的跑了過來。
身后還跟著好幾個人,氣勢洶洶,想來沒好事。
田虎一見這陣仗,立馬跑去搖田純。
“姐,姐!”
田純被他驚醒,迷糊的問:“怎么了?”
順著田虎指的方向一看,嘿嘿一笑:“是他啊?!?p> 瞬間明白,田虎怕不是以為上次自己是坑人的,所以著急喊她快跑。
拍拍他的肩膀,鎮(zhèn)定自若的笑道:“沒事啊,虎子?!?p> 眼見那人已經(jīng)過來,田虎立馬擋在田純面前,怕她挨揍。
誰知,那人卻“咚”的一聲跪在了田純面前。
興奮道:“姑娘您真是神了,我按您的辦法照做,那女鬼果然沒有再來?!?p> 田純一幅高傲的模樣,笑著點了點頭。
廢話,本狐仙給每根鐵釘內(nèi)都注入了靈力,能不管用嗎。
那人身后的數(shù)人也都跟著跪拜,仿佛遇見了活神仙一般。
“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田純裝模作樣的擺了個無比做作的姿勢。
“叫我,仙姑!”
“仙姑好!仙姑好!見過仙姑!”
這么多人的跪拜,瞬間讓田純成為街上的焦點,紛紛圍了過來湊熱鬧。
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向她請愿。
“仙姑,能不能保佑我家兒子考上狀元?”
“仙姑,我什么時候才能發(fā)大財?”
“仙姑,仙姑……”
田純被吵的腦袋都大了,又不想失了臉面。
只好出聲道:“安靜!安靜!”
指著萬里無云的天空,“大家在這里誠心祈禱,只要誰能看見天上的大羅金仙,你的愿望就一定能實現(xiàn)。”
眾人紛紛開始仰著頭,一動不動的盯著天空。
仿佛要把天盯出個窟窿來不可。
一旁,田純早就帶著田虎悄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