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淵猶如被踩到尾巴瞬間炸毛的貓“朕身強體壯,年輕氣盛,有拔山舉鼎之力。”
“朕都沒嫌棄你老,你竟還嫌棄朕?!?p> 崔燦雯重重的嘆了口氣,以前他也沒覺得梁少淵幼稚愚蠢至此啊。
怎么?
互換身體之后,她放飛自我,梁少淵也破罐子破摔了?
好歹也及冠了,二十一歲的人了。
還拔山舉鼎?
若是讓梁少淵舉鼎,下場應(yīng)該比史書記載舉鼎,雙目流血,絕臏而亡的君王更凄慘。
好歹人家還能舉起來,梁少淵可能就直接壓成一灘爛泥了。
被梁少淵硬生生扯著,她也只好大眼瞪小眼。
困??!
崔燦雯哈欠連天。
“陛下,左千牛衛(wèi)中郎將程齊大人回來了?!?p> 殿外響起了王福尖細而嘹亮。
顯然,王福是扯著嗓子喊的。
梁少淵先是大喜,眼角眉梢都抑制不住的喜悅。
但這份喜悅稍縱即逝,隨即臉色一片灰白。
期望多大,他現(xiàn)在的失望都有多大。
程齊歸來,意味著已經(jīng)將雅娘送回了歸念寺。
“陛下,皇后娘娘,臣已完成吩咐?!?p> 隔著門,程齊朗聲道。
崔燦雯撇了一眼梁少淵頹然的神情“先退下吧。”
殿內(nèi),陷入了寂靜。
剛才還叫囂著的梁少淵如一只斗敗的公雞蔫蔫的。
“這不是意料之中嗎?”崔燦雯戳了戳梁少淵的肩膀,繼續(xù)道“事有輕重緩急,悲傷先緩緩?!?p> 梁少淵抬眸,扁了扁嘴“先帝爺明明最是寬容大度,仁慈豁達,雅娘也送走了,怎么不見先帝爺顯靈?!?p> 崔燦雯:!?(?_?;?
她還以為梁少淵是在自我反省。
還真是寬以律己,嚴以待人啊。
“你這算不算是與其責(zé)怪自己,不如污蔑他人?”
梁少淵的臉更黑了。
崔燦雯不管不顧道“接下來怎么辦?”
“我最多還能拖一天,再不上朝,百官鬧不鬧我不知道,宗室那些皇叔們可就要發(fā)難了?!?p> 梁少淵繃著一張臉,心中思緒復(fù)雜。
上朝……
“你以前想過臨朝稱制嗎?”梁少淵目光灼灼,死死盯著崔燦雯,觀察著她細微的表情變化。
臨朝稱制?
崔燦雯心頭一跳,由皇后、皇太后或太皇太后等女性統(tǒng)治者代理皇帝,稱為“臨朝稱制”。
以前想過嗎?
說沒有是假的。
“沒有?!贝逘N雯臉不紅氣不喘“就像你說的你身強體壯年輕氣盛,我比你年紀(jì)大?!?p> 梁少淵眼神中的狐疑并沒有因為這番話而減少。
“你怕我?還是怕崔氏奪了這天下?”
“你莫忘了,現(xiàn)在,你是我,我是你。”
崔燦雯坦然自若的對上梁少淵的目光。
梁少淵皺著眉,沉聲道“朕不放心你代朕上朝,掌天下大權(quán)?!?p> “也行?!?p> “那不去了。”
崔燦雯也爽快。
她太了解梁少淵的心性了,但凡有一點遲疑,梁少淵就會認定她要謀朝篡位。
梁少淵一噎“那也不行?!?p> 國不可一日無君,久不臨朝,朝堂必然動蕩,民心不安。
要么說他貪圖享樂,懶于政事,不配為人君。
要么就會傳出他重病纏身,臥榻不起,命不久矣。
無論哪個局面,都是他不想,也不能看到的。
他登基滿打滿算也就兩年,本就根基不穩(wěn)。
若在這般荒唐無所顧忌,莫說崔燦雯了,謝太后可能就聯(lián)合朝臣宗室將他廢了。
在謝太后和崔燦雯之間,他選崔燦雯。
對于謝太后,他不僅有恐懼,還有怨恨。
“絕不能隨隨便便就罷朝。”說到此處,梁少淵微微一頓“朕要與你一同上朝?!?p> 崔燦雯一愣,這是什么絕妙的好主意。
梁少淵這是打算一步步將她從賢后送到權(quán)后之位嗎?
不錯,她很喜歡。
在大雍,謝太后開啟了皇后也可代陛下主政的先河。
雖說仍舊會被士子文人官員,口誅筆伐牝雞司晨擅權(quán)專政,但若真正操作起來難度并沒有想象中大。
崔燦雯斂好心中的思緒,義正嚴辭的搖了搖頭“不可?!?p> “這有違崔家家訓(xùn),且還會影響崔家清名,被千夫所指?!?p> “我出自崔家,絕不能壞了崔氏一門百年基業(yè)?!?p> 梁少淵的心,微微松了松。
縱觀崔家這二十余年的作風(fēng),倒也不似貪權(quán)戀權(quán)之輩。
偌大的崔家,入朝進機要部門的屈指可數(shù),且個個清正廉潔忠君愛國。
與權(quán)勢相比,崔家更顯赫的是名聲。
天下清流,以崔家為首。
所以,他還是忍不住的會忌憚崔家。
他怕崔家振臂一呼,檄文天下,言他德不配位,那么天下文人的忠君愛國之心就會動搖。
“這是唯一的辦法?!绷荷贉Y斬釘截鐵道。
崔燦雯淡淡道“是嗎?”
“不見得吧?!?p> “你我互換身體畢竟是隱患,不如就讓太后臨朝吧?!?p> 謝太后臨朝,阻力最小。
梁少淵狠狠的瞪了崔燦雯一眼“朕知你與太后情深,但朕絕不會允許謝太后重新走向朝堂?!?p> 謝太后臨朝,與他和崔燦雯二圣臨朝,性質(zhì)截然不同。
謝太后臨朝稱制,那他要再想親政就難了。
但若是他與崔燦雯一起,雖說他親手將崔燦雯推向了朝堂,但終歸是以他為主。
在群臣眼中,他依舊是坐在龍椅上的九五之尊,崔燦雯不過是簾子后的一道身影。
這樣一來,既能監(jiān)督崔燦雯,又能保朝堂不亂。
崔燦雯沉默著,并沒有立刻開口應(yīng)聲。
這與她的計劃大同小異,經(jīng)由梁少淵的口說出來,反倒減少了她的嫌疑。
看來,她的那一番洗腦還是很有成效的。
“我祖父,父親,都不會同意我這般大逆不道之舉?!?p> “陛下以我之身若是臨朝,恐怕來自崔氏一族責(zé)難并不會少?!?p> “另外,群臣百官想來也不會同意陛下的做法。”
“難啊?!?p> 崔燦雯狀似糾結(jié),感嘆著。
“皇后是想獨攬大權(quán)嗎?”
“既然崔家口口聲聲忠君愛國,那依朕之言行事,就是忠君愛國?!?p> “至于群臣,朕自有辦法?!?p> 梁少淵冷聲道。
崔燦雯:就這點兒破氣勢威儀還想嚇唬她?
“我從未想過獨攬大權(quán)。”
想過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