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練舞

　　假裝沒有聽到陳不言的調(diào)侃，邢將離強(qiáng)裝冷靜的繼續(xù)電話。

　　“喂，陳爺爺，我是將離，是南柚誤會了。不是她說的那個樣子?！?p>　　陳老家主這才想起來，小七家里還住近了一朵小芍藥，還是他安排進(jìn)去的。被小孫女一頓說辭，年級大的他，都快忘記了還有小芍藥這一個小姑娘，他就說他家小七就不是那樣的人。

　　“哎，小芍藥啊，爺爺年紀(jì)大了，不記得事情，讓你見了笑話，真不好意思，都怪南柚這丫頭?！?p>　　說完這句話，陳老家主老臉一紅，跟著小丫頭瞎胡鬧。

　　“沒事的陳爺爺。”

　　邢將離只覺得有些尷尬，她剛剛搬進(jìn)來，就發(fā)生一場這么大的鬧劇。

　　“嘿嘿嘿，那就好。小芍藥，在你小叔叔那里住的好不好啊，要是小叔叔對你不好，一定要跟爺爺講啊。”

　　“好的爺爺?！?p>　　“小……叔叔，他對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小芍藥要住的開心……”

　　電話那頭，陳老家主仍舊在關(guān)心慈愛的叮囑。

　　陳不言看著邢將離原本紅潤的臉頰，現(xiàn)在連耳垂都紅了，像熟透了的桃子，令人垂涎欲滴，渴望去摘取。眼鏡遮擋了他眼底的意味不明，與陳南柚喚的小叔叔不同，邢將離的小叔叔帶了幾分嬌嗔又帶著幾分怯意，令人回味。

　　與陳爺爺電話結(jié)束之后，喧鬧的空間此時寂靜下來。

　　陳不言語氣冰冷訓(xùn)斥著陳南柚，

　　“陳南柚，沒有下次！”

　　理虧的陳南柚長嘆一口氣，腦袋低著像個膽小的鵪鶉。

　　“知道了?！?p>　　“對不起，小叔叔?！?p>　　“嗯?！?p>　　“照顧好小芍藥，我這幾天出差，你就在我這里住幾天，我跟四哥講?！?p>　　說完，陳不言大步走向旋轉(zhuǎn)樓梯。

　　“謝謝小叔叔！”

　　陳南柚開心的一把抱住了邢將離，她沒有想到這次犯了這么大一個錯誤，小叔叔居然只是嘴上懲罰她，還讓她在這里住，心里更激動了，親了邢將離一口。

　　“小芍藥，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邢將離也沒有想到，陳不言居然這樣好說話，南柚也能留下來陪自己了，這樣也不會太孤單。

　　——

　　橙黃的太陽慢慢朝著山腰墜落，黑色的帕加尼只留下一道殘影。

　　邢將離站在自己臥室的窗臺邊，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的南柚，又摸了摸冰涼的耳垂，長嘆了一口，只剩下微不可見的呢喃，

　　“又只剩下小芍藥了?！?p>　　小手拍了拍瘦的原本瘦的只剩骨頭的雙頰，這幾天經(jīng)過陳管家的細(xì)心將養(yǎng)終于養(yǎng)回紅潤。用力地甩了甩頭，努力重振精神，從衣柜中挑出一件質(zhì)感較好的紅裙，將長發(fā)隨意盤起。

　　嘴角哼著母親最愛的曲子，微微踮起腳尖，雙手抬起，想要跟著記憶尋找母親的步伐。

　　“宜兒，腰挺直！”

　　“宜兒，這個下腰還有缺陷。”

　　“宜兒，這個地方媽媽跟你說多少遍了再來！”

　　楚綰向來的柔面中此時多了幾分嚴(yán)苛。

　　“好的，媽媽！”

　　“對不起，媽媽?！?p>　　“我知道錯了……?！?p>　　如團(tuán)子一般可愛的幼年邢將離此時咬緊了紅潤的下唇，光滑的腦門上起了豆大點兒的汗珠，眼神中帶著莫名的倔強(qiáng)和認(rèn)真，雙腿崩的筆直。

　　……

　　一舞畢。

　　原本隨意盤的丸子早已隨風(fēng)揚起，眼角通紅，深陷回憶。

　　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是原本微敞的臥室早已重新合上。

　　——

　　翌日。

　　邢將離重新從三樓下樓，她開始適應(yīng)了沒有南柚在耳邊的嘈雜。

　　罕見的看到那位高貴疏離的小叔叔此刻坐在餐廳旁喝咖啡，深吸一口氣，強(qiáng)捱心中的緊張感，主動向客廳里的陳不言打招呼。

　　“小叔叔早?！?p>　　“早?！?p>　　“陳叔給你準(zhǔn)備了早飯?！?p>　　“好?！?p>　　短短問候完，又一陣沉默。

　　邢將離看著陳管家為自己準(zhǔn)備的精致的中式早餐，看著種類很多，其實分量很少。

　　端起那碗溫?zé)岬男∶啄瞎现?，舀了一勺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邊，眼神盡量避免與陳不言對視。

　　南瓜粥吃了半碗，邢將離已經(jīng)感覺半飽了，又剝了一個滾燙的雞蛋塞下肚子，覺得十分飽了，終于敢抬起頭。

　　“小叔叔，我吃飽了?！?p>　　“嗯?！?p>　　“那我上去了。”

　　邢將離轉(zhuǎn)頭朝著樓梯口走去，她實在是受不了兩個人什么話也不說，就大眼瞪小眼。

　　“等一下?！?p>　　耳后感覺一陣溫?zé)岬臍怏w擦過耳邊，等她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陳不言已經(jīng)站在她的身后。

　　“怎么啦？”

　　邢將離帶著疑問的大眼睛轉(zhuǎn)的飛快。

　　“以后你可以和南柚一起跳舞了?！闭Z氣帶的不容置疑。

　　“真的嗎？”

　　邢將離自從知道陳南柚也是藝術(shù)生，只不過陳南柚是芭蕾，她是古典舞，兩人在一起的幾天聊天的話題只多不少，相見恨晚。

　　“嗯?！?p>　　可能感覺到邢將離眼底的赤忱，陳不言眼底難得的也有了笑意。

　　“真的太好了！謝謝你小叔叔?！?p>　　邢將離笑容瞬間溢滿了整個眼角，激動地跳了起來。

　　“自家人，不用說謝謝。”

　　“那你怎么知道我會跳舞的??？”

　　或許是因為陳不言讓自己學(xué)跳舞，邢將離莫名覺得此時的陳不言特別好說話，于是直直的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老爺子跟我說的?！?p>　　“陳爺爺說的？”

　　“嗯?！?p>　　出差完的陳不言匆匆回到家中，又急于回到公司，發(fā)現(xiàn)自己隔壁的邢將離門沒有關(guān)。身體比大腦反應(yīng)還要快，大手已經(jīng)扶上了門把手。

　　透過縫隙看，眼前的小姑娘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藥花，夕陽打在其美麗的紅裙上，格外動人。又聯(lián)想到其母親是著名的古典舞美人，好像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一舞欣賞完，重新悄悄的將門合上。

　　眼底深沉轉(zhuǎn)了幾圈，恢復(fù)如初。

　　“陳爺爺真好，我要去謝謝爺爺。”

　　“不用去了，我替你說了?！?p>　　陳不言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

　　“好?！?p>　　“謝謝你小叔叔!”

　　陳不言看著邢將離對他的害怕淡了幾分，又看到其發(fā)紅的眼角，心底泛起了一陣難以描述的心疼。他想，可能真的對這朵小芍藥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