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瑋兒大了,送多依果給喜歡的姑娘啦也很正常?!卑部ね醪粍勇暽迫坏暮戎鴾?。
周瑋又是一噎,筷子差點沒拿住掉到桌上。
“夫君你就別打趣他了,你看瑋兒臉都紅了?!卑部ね蹂χf。
安郡王說,“瑋兒玉樹臨風,不知誰家的姑娘那么有福氣,得了瑋兒的青睞?!?p> “姑父,”周瑋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我明天打算去明月湖看看?!?p> 安郡王一笑,“明日讓子楚跟你去,他也有很久沒有出過門了?!?p> 安郡王便拋開多依果的事,講起來青州的趣事。
他博覽群書,知識淵博,青州的歷史文化名勝古跡均能娓娓道來,雖然聽得有趣,但一桌豐盛的飯菜,周瑋硬是沒有吃出什么味道。
郡王妃將周瑋安頓在子楚的院子里,回去的時候,子楚少有的高興,話也多了起來。
“表兄,你前日就到了青州,為何不直接到王府,若不是我母親聽說你被一個姑娘用硯臺砸了的事,我們還都不知道你到了青州?!?p> 周瑋略有些尷尬,“我原本是一到青州就要來王府的,只是因為意外受了點小傷,我不是怕姑母著急嗎,就想著等傷好些了再過來?!?p> 子楚抿嘴笑道,“表哥是覺得害臊吧?!?p> “有什么好害臊的,大丈夫能屈能伸,誰沒有個打盹的時候?”周瑋大言不慚。
“表哥說的不對。若不是表哥讓著那姑娘,她怎么能傷到你?”子楚語帶調(diào)侃,“我不好奇表哥被打,我只是好奇打表哥的姑娘是什么樣子?”
“子楚什么時候也關心起這些事情來了?”周瑋取笑他。
“只要是表哥的事情,我都關心。”子楚笑著說,“聽說,告訴我母親你到青州的事是常姑娘,她到母親跟前請罪,母親還不相信?!?p> “常姑娘?”周瑋想想,“哪個常姑娘?”
“聽說是織造司常少丞家的五姑娘啊!”
“怪不得,我就說她不會去告訴姑母?!敝墁|松了口氣。
“你說的那個她就是你讓著的那個姑娘吧?難道她也姓常?”子楚眼里閃著狡黠,“而且,你一定送多依果給常姑娘了?!?p> 周瑋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吃飯的時候,父親說到多依果,你的反應不一般,所以猜出來的?!?p> 難怪人說安郡王之子聰慧敏捷,原來果然名不虛傳。
“子楚,過幾日,你跟我們回京吧,”周瑋拍拍他的頭,“說不定胥神醫(yī)能治好你的病。”
“我這病不好治,”子楚嘴角一翹,語氣平靜,“這么多年,我倒是已經(jīng)接受了,只是,父親和母親為我擔心讓我心中有愧。”
他望著天上一輪圓月,突然用手一指天空,“表哥,你說人死后真的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嗎?若是如此,父親和母親看著天上的星星也會減少一些傷心吧。”
“胡說,”周瑋從懷里掏了一枚杏仁丟在嘴里,用力咬得嘎嘣一聲,“人死了就是死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他喜歡吃干果,身上總隨時帶著干果。心情好的時候他會吃一顆,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也會吃一顆。
子楚望著他,白靜的臉被月光籠上了一層清輝,越發(fā)顯得飄逸絕塵,“表哥,我會好好活著的,不為自己,也要為我父親和母親?!?p> ——
孔靈兒的壽字繡了已經(jīng)大半。雖是一個字,她卻用去了大半的精力。
大紅的底布,鮮艷的花卉形成大大的壽字,繁花生機盎然,壽字碩大飽滿,象征著生命的旺盛。
最特別的是,這幅壽字融入了八大色的牡丹,所有花瓣暈染自然,顏色逼真,鮮艷奪目。
孔靈兒的擷秀閣和常落云的浣紗閣相鄰,自從進入擷秀閣,她便沒有出過門,每日只睡三四個時辰,一門心思撲在繡品上,連日來熬更受夜,孔靈兒下眼眶也有了淡淡地淤青。
看到繡品完成大半,翡翠也終于舒了口氣。
“姑娘,你看今日陽光不錯,不如我們到院子里走走,順帶歇息一下?!?p> 孔靈兒望著窗外,雖然大榕樹擋住了很大一部分陽光,但依舊能夠感受到春日陽關的明媚。樹上的小鳥叫的正歡,晴絲裊裊,搖漾春如線。
孔靈兒伸了個懶腰,“翡翠,你去打盆水來我洗洗臉?!?p> 翡翠高興的去打水,孔靈兒這才對著鏡子照了起來。
才幾日功夫,鏡中女子便瘦了一圈,眼眶下面一圈黑暈,下巴也尖了起來,顯得眼睛越發(fā)大了。
她拿起梳子抿了抿鬢角,翡翠已經(jīng)將水打了進來。她接過軟帕擦了臉,覺得清爽了好些。
“翡翠,我們外面去走走?!笨嘴`兒站了起來,往院子里走。
院子不大,但擺了桌子和石凳供姑娘們累了休息??嘴`兒坐久了腰疼,只想在院子里走一走。
剛站在院子里,碧煙就隔著窗戶喊了聲“靈兒姑娘!”
孔靈兒望過去,常落云已經(jīng)站在窗口笑著朝她揮手。
繡女之間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凡是參加刺繡大賽,在結(jié)果沒有出來之前,都不互相將自己的繡品展示給人看,一來是為了保守實力,其次也是怕看了別人繡品失去了信心。
看到常落云招手,孔靈兒并沒有走過去,而是笑著問,“今日春光明媚,云兒姑娘不想出來走走嗎?”
話音剛落,常落云已經(jīng)出了門朝她走了過來,“靈兒,我一直注意這院子,都沒見你出來,還以為你要一直等到大賽結(jié)束了才出來了?!?p> 孔靈兒抿嘴一笑,“前陣子是沒有想好繡什么,所以冥思苦想,花了些時間,以至后面怕時間不夠不敢松懈,這幾日感覺順手了些,而且長時間熬著也想出來走一走歇息一下。”
孔靈兒端詳著常落云的臉,“云兒眼眶下面也有黑暈了呢?”
常落云苦笑,“這幾日,凡是來參加刺繡大賽的姑娘莫不如此?!?p> “說的也是,好在也只有三日就熬出頭了,”孔靈兒拿著羽毛扇子扇了扇,心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也未必!”不知什么時候,常落瑤站在她們身后。
她手里捏著的扇子抵在下顎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長地說:“我們倒是熬出頭了,可是四姐姐,你的苦日子說不定才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