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舅母來了
茶葉一整箱,紙包上寫了茶名。折扇、團扇一匣子,扇面有山水、有花鳥,十分考究。布料跟毛皮就更多了,一家子就是每季添置新衣,也能用上幾年。
難能可貴的是一箱子書,八股、詩賦、策論等全都齊全。
“娘,肖叔到底是干啥的???”李恒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程雪摸摸他的小臉兒,說:
“你肖叔是舉人,以后你好好念書,也會有這么多東西?!?p> 李恒重重“嗯”一聲,拿起把折扇研究。
所有謝禮全部清點完畢,程雪讓李恒回屋睡覺。
依她就不想叫醒李恒,但架不住李暉堅持,還說她一個人在村頭等不安全。
帶個孩子就安全?歪理!
等孩子一走,她把箱底的五十兩銀子拿出來,道:
“如果沒猜錯,枕頭下應該是他隨身攜帶的那張銀票。一條命給這么多,我都不好算計他了?!?p> 她所謂的算計,無非就想借肖家之勢,讓他在京科考時免受欺負。再進一步可能就是他在京為官,遇到麻煩時肖家能幫著斡旋。
人之常情,稱不上是算計。
李暉拍下她的肩頭,指著東西說:
“如今咱多了這些,我想進京趕考時一家六口都去。一來讓孩子們見見世面、拓寬眼界,二來把你們放家里,我是真的不放心?!?p> 這里沒有通訊設備,一走幾個月甚至半年音信全無,誰都會煎熬。
更何況李氏族人虎視眈眈,他不敢冒險。
程雪下意識就要拒絕,可他連秀才都不是呢,現(xiàn)在拒絕為時尚早。
“這事到時候再說,不著急。咱去舅父家的禮就從這出吧,我看這對翡翠耳墜不錯,給舅母如何?”
李暉搖頭,“你給些尋常東西,這么貴重的解釋起來很麻煩,倒不如留你戴。”
說著就把耳墜拿過來,直接戴在她的耳垂上。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程雪有些懵。等她反應過來,耳墜已經戴好了。
她上手摸摸,然后摘下。
“等你考中以后再戴吧,現(xiàn)在戴了就如你說得,解釋起來太麻煩?!?p> 兩包茶葉,兩塊料子,兩把折扇,再加一小匣干果。
四樣禮體面又隆重,去道歉足夠了。
“等下次去鎮(zhèn)上抓藥,我把這些皮子拿去讓匠人給咱們熟兩雙棉靴。冬日里穿不會濕鞋,保暖?!?p> “行,你看著辦?!?p> 李暉說完東西全部搬去東北角,跟原來的兩個箱子并排。
鋪上褥子,小床變大床,睡兩個人都不是問題……
……
說好了他們一起去于家屯道歉,沒想到這天于柳氏竟帶著長子于昭來望河村了。
李暉開門看到來人微怔,隨后忙把人請進院,說:
“舅母跟表弟咋來了?我跟雪娘還說呢,等忙過這段時間,就登門道歉?!?p> “你確定?”柳氏滿臉不信。
倒也不怪人家不相信,就原主死犟的性格,讓他登門道歉,簡直天方夜譚。
“看舅母說的,您跟舅父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我能不知好歹嘛。”
程雪帶李悅、李恒出來,恭敬行禮、喚人。
柳氏還生她的氣沒理人,但對孩子,她是滿臉慈愛。
“鐵蛋長個了,大丫也胖了。最近過的好不好?想沒想舅奶奶?”
“想了,咋沒想呢!”李恒一本正經的回答。
李悅也笑著頷首,“舅奶奶,舅爺爺咋沒來了?”
柳氏狠狠瞪了一眼李暉,把她摟在懷里,道:
“你舅爺爺還生你爹氣呢!沒良心的,都不說去看看我跟你舅父”
李暉尷尬無比,忙向程雪求救。他們倆彼此彼此,最后還是于昭打圓場,扶著母親進屋。
一進屋,李恒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把家里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全部講了一遍,說得那叫一個細。
“……舅奶奶,我奶已經把我爹罵醒了,您就別再怪他了?;厝臀业藸敔斍笄笄?,行不?”
柳氏看著小人精一般的李恒,長嘆口氣,道:
“為人父母需得好好為子女謀劃。過去的事兒我就不提了,但你們要還認我這個舅母,孩子們的親事,必須經我同意。”
“放心吧舅母,孩子們的親事不止要他們點頭,您跟舅父也點頭才行?!?p> 柳氏聽程雪這般說,終于露出了笑容。
李暉趁機把提前準備好的禮物,拿上桌說:
“舅母您看,這是我們準備好的道歉禮?!?p> “我圖你這些東西嗎?”柳氏沒好氣的翻個白眼,“你就是啥都不拿,過去跟我、跟你舅父道個歉,我們也不至于這么生氣。暉哥兒,你念了那么多年的書,這點道理不懂嗎?”
“是啊表哥,大半年你們都沒去家里,實在說不過去啊?!?p> 程雪不忍隊友獨抗火力,忙側身行禮道:
“舅母、表弟有所不知,我病了,一直在喝藥。林場最近又易主清賬,夫君熬夜攏賬,實在沒有時間。
我們都說好了,等他賬做完就帶孩子去于家屯。一來給舅父、舅母道歉。二來也想讓舅母幫忙照看幾天孩子,夫君帶我去縣里看病?!?p> “你病了?啥病???”
“表嫂嚴重嗎?現(xiàn)在好了沒?”
于家跟李家一樣,對原主都視如己出。
程雪感受到他們母子的關心,笑著搖頭。
“好多了,舅母、表弟不用擔心。喝了快一個月的湯藥,夫君說想去縣里再給好好看看?!?p> 柳氏氣的狠拍一下李暉肩頭,道:
“你說你,雪娘生病這么大事干啥不說?繃著、繃著,跟你親舅舅、親舅母還耍脾氣嗎?你的賬還有多少?做完了沒?”
“快了,再有兩天。”李暉回答。
因為有李悅、李恒的幫助,他每天都超額完成任務,也在計劃提前去縣里。
“那這樣,等下讓昭哥兒去書房幫你,我回家拿些東西。明兒一早你帶雪娘去縣里看病,我在你家?guī)湍阏湛春⒆?。又是雞、又是狗的,你可真敢把家扔了?!?p> 都說親姑母假舅母,但此刻他們覺得這話不準。
柳氏滿口、滿心為他們著想,李暉感激的不知道該怎么講,程雪更是雙眼通紅,靠著她的肩頭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