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買賣官職
雪已經(jīng)化得差不多，宮外的暖意，竟然比宮內(nèi)多許多。
傅窈許久都沒見這么多人了。
熙攘的人群，四處叫賣的小販，街邊氤氳著熱氣和香味的食攤。
她像個(gè)驚喜的孩童，這里湊一湊那里瞧一瞧，止不住地笑，唇角都要抽筋了。
李殣帶她微服出訪，十步之外有暗衛(wèi)掩護(hù)，所以也就放心她四處亂看，不過自己還是緊緊跟著。
傅窈只要超過他三步距離，他就會拉著她的后領(lǐng)，把人跟小兔子似地提溜回來：“慢點(diǎn)慢點(diǎn)，等等我?！?p> 傅窈則嘻嘻地笑著，把他往自己想去的方向拖。
來的時(shí)候，兩人備了些銅錢和碎銀，傅窈卻什么都沒買，看見新奇玩意也只是拿起看看再放下。
李殣忍不住問：“你沒有什么想帶回去的嗎？”
傅窈搖搖頭：“這些，這，不要?！?p> 李殣明白了，這是有想買的東西，留著銀子在找呢。
不過傅窈說話困難，想來無法準(zhǔn)確描述自己想要什么，李殣便沒問，只跟著她找。
傅窈快把一條街逛到底，才終于停下腳步。
她的面前，是一家書畫鋪?zhàn)印?p> 傅窈松開李殣，幾乎是瞬間便沖了進(jìn)去，掌柜熱情招呼：“客官需要字畫嗎？我們這的師傅能現(xiàn)場做哦。”
傅窈搖頭，指著一副畫說：“顏色。”
“顏色？”掌柜一頭霧水，“您的意思是這幅畫的顏色不好看？沒事沒事，您喜歡什么樣的我們都可以畫?！?p> 傅窈還是搖頭，“顏，顏色，這個(gè)?！?p> 掌柜神色為難：“你這……”
見他聽不懂，傅窈求救的眼神望向李殣。
他應(yīng)該明白自己的意思吧，他明白吧他明白吧？
在宮里那么多次都明白了，傅窈一直覺得和李殣說話是最簡單的。
李殣卻也一副茫然神情：“喜歡這個(gè)顏色嗎？”
傅窈：“……”
傅窈又重復(fù)一遍：“顏色，要，顏色。”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崩顨惢腥淮笪?，“你想要這個(gè)顏色的畫。”
傅窈：“…………”
傅窈要?dú)饪蘖?，她心心念念了許久，好不容易有機(jī)會，不想空手回去，可越著急便越說不出話來，最后只能恨恨跺腳，非常不甘心地看著李殣：“可惡！”
李殣萬萬沒想到她千辛萬苦，憋出來這么一句，直接笑出聲。
傅窈更氣了，使勁錘了李殣一下：“你，你……”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逗你了，”李殣笑嘆口氣，“掌柜，把你們店里有的所有顏色的顏料，都包起來?！?p> 傅窈怔住，不敢相信地看向李殣。
他明白！
他果然明白??！
太氣人了，明白還捉弄她。
傅窈抿著唇，十分不解氣，又捏起拳頭砸他一下。
反正在宮外面，又沒人看見，她就要使勁打。
李殣哭笑不得，把她到自己身側(cè)，湊近低聲說：“可以了，我冒著明日被那群老家伙聯(lián)合上書罵的風(fēng)險(xiǎn)帶你出來玩，你要打我一路，我可不開心?！?p> 李殣湊得近，話語幾乎是貼著她耳側(cè)說的。
她能清晰地聞到李殣身上淡淡的檀木香。
周圍這么多人看著，傅窈耳根子瞬間便紅了個(gè)透徹，便輕哼了一聲，長裙下的腳悄悄往旁邊移，試圖遠(yuǎn)離這個(gè)拿她尋樂子的惡魔。
李殣此時(shí)簡直霸道又不講理，一把將人拽回來：“離我太遠(yuǎn)可是會有危險(xiǎn)的?！?p> “你就，”傅窈氣得罵人，“你就，危險(xiǎn)?！?p> 或許是不在宮中的原因，李殣許久未曾這般肆意的說過話，他看著氣急敗壞的皇后，忍不住揚(yáng)唇。
是從心底深處感到的高興。
傅窈罵了兩句，抿了抿唇，低著頭，忽然小聲道：“謝謝，顏色?！?p> “嗯?”李殣微愣，一向凌厲的眸子微彎，“不必跟我道謝。”
每一種顏色都包了不少，店家很少見到這般大的主顧，把顏料拿過來時(shí)殷勤笑道：“兩位拿好，是夫妻吧，生面孔，第一次來京城？”
李殣斂了斂笑容：“算是第一次吧。”
“原來如此，京城可是個(gè)好地方啊，豪杰無數(shù)美人如云，”掌柜看眼傅窈，又笑道，“不過客官可真是有福氣，得抱此般美人歸，只怕鮮少有人能再入眼了?！?p> 這掌柜像是自來熟，說完不等兩人反應(yīng)，又接著道：“二位買這么多顏料，是準(zhǔn)備長住京中嗎，可缺工作或者落腳處？沒有的話我趙三人脈極廣，能介紹給二位?！?p> 李殣本來都打算走了，聽到這話又停下腳步：“我只會念書，手無縛雞之力，但向往官場，一直在等一個(gè)大展拳腳的機(jī)會，這你也能幫我？”
“想做官啊，”掌柜做出為難神情，“這，這個(gè)恐怕有些難?！?p> 他說著，手里捻了捻，看得李殣眉頭一挑。
這是，只要給了錢也能安排的意思？
李殣瞬間來了心思，他倒是想看看這人能做什么，便掏了二兩銀子放到趙三手中：“你看這夠不夠？”
“哎呀，”掌柜掂了掂，“買個(gè)消息是夠了，想任職還是有些難啊。”
嗯？
李殣在心中笑了笑，又掏出二兩銀子來：“這可是普通人家一月的開銷了，再多我也真那拿不出手?！?p> 趙三聳聳肩：“行吧，勉為其難，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小兄弟跟我來。”
李殣拉住傅窈，又悄無聲息地給左右暗衛(wèi)遞了個(gè)眼神，跟著掌柜進(jìn)了后門。
后門外是一方露天小院，青磚縫隙中生滿了干枯的青苔，院子中間有一個(gè)石桌。
李殣與傅窈坐下，趙三神神秘秘地說：“最近京兆司后司差個(gè)文職當(dāng)差，活很簡單，整理卷宗審查狀紙便沒了，還算個(gè)九品官呢，怎么樣，愿意干不？”
“京兆司？”李殣挑眉，“這可是京城的衙門，甚至有權(quán)力干涉宮中案件，我聽說可是連個(gè)看門的都要三考五審才能過，你是在騙人吧？”
“我騙你做什么？典史都是我舉薦進(jìn)去的，”趙三拍拍胸脯，“里面我都接應(yīng)好了，主要兄弟心意到位，三考五審都不是問題?！?p> 李殣問：“那我需要準(zhǔn)備多少錢。”
趙三伸出一個(gè)巴掌：“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