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把柄
許磬回了京就像魚兒入了水一樣自在,他愛一切享樂的東西,也愛一切美的存在,哪個坊市新開了個楚館,哪戶人家剛新修了園子,誰又寫了新的字畫了新的畫,他樂此不疲地奔走著。
等裴芃說服裴蔚后,許磬就更成為了很多人家的座上賓,有時候喝得醉醺醺被送回來,有時候干脆在外面住下。
來往的人多了,信息來源也雜了,他萬事不過心,根本分析不出里面的意圖,可偶爾回府,怕裴芃訓他,就要隨便拿出幾件外邊的事給裴芃講。
有一天,他剛從王家回來——這個王家并不是王淑所在的王家,是梁州王氏在京兆一脈的分支,也算是經營上百年了。
可惜一京不容二王,有王寅這個蹦跶在大眾容忍底線上幾十年的名士,又出了王淑這個太子妃,梁州王就成了從頭到尾沒做過朱砂痣的蚊子血。
于是,在無人關注的寂寞角落,梁州王氏就把技能點點歪了——
一方面重點培養(yǎng)女兒們,做不了王妃做側妃,嫁不了嫡支嫁旁支,走的就是側妃包圍王妃、旁支包圍嫡支的接地氣路線。
另一方面搜羅美人,按時尚弄潮兒、藝色雙絕文藝才女、溫柔小意解語花等路線分類培養(yǎng),作為聯(lián)絡關系的工具。
許磬也在拉攏的范圍內。
雖然他本人沒有出仕,也沒什么政治影響力,可許家當年還算活躍,裴芃也有權勢,王家覺得許磬是這雙方間的掮客,或者說是牽線人。
后來許家離京,裴芃避走,讓王家對他的熱絡少了幾分,但許磬回京后,還是被邀請去莊子上小住了幾日。
許磬有心獵美色,王家卻不想和裴芃起齷齪,只招待他飲酒賞舞聽曲兒,還請了一圈人來活躍氣氛,其中就有禁軍統(tǒng)領的侄子邵凡。
許磬把這當作一件趣事來講:
“邵倉滿那侄子,長得和他可真像啊,比和邵谷豐還像點?!?p> 裴芃拍了他手臂一下:
“別瞎叫,邵統(tǒng)領已經改名字了?!?p> “更何況,我記得他兄長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并不叫這個。至于說他老家的其他子侄來投奔,想必也不至于被王家放在眼里吧。這個邵凡哪里冒出來的?”
許磬對世家的譜系能說得頭頭是道,卻沒了解過一個禁軍統(tǒng)領的家庭情況,最多是覺得對方的名字有趣,記了下來。
“可他說他是邵倉滿大哥的兒子。哦對了,我聽其他人提過一嘴,他父母和離后他一直隨繼父和母親生活,甚至姓都偷偷改了。最近被邵家找回來,才又改回來?!?p> 裴芃沉吟,總覺得這事有點古怪,她問:
“是王家邀請他來的?還是誰帶他去的?!?p> “應該是王家邀請他來的,我看他和其他人并不熟悉,還和他聊了一會兒?!?p> 許磬飲酒后趕路,回來后又說了會兒話,眼瞅著困倦了起來,裴芃也不多問了,問也問不出更多了,她推了推許磬,防止他昏睡著:
“回去休息吧。對了,下次你再碰到邵凡,可以多關照他一下,邵統(tǒng)領這些年護衛(wèi)皇宮得力,也曾是父皇得用的人,我這做兒女的,總要承情。大忙幫不了,替他照顧照顧侄兒還是可以的?!?p> 許磬用手按著額角,微微點頭,他對邵凡印象不壞,倒也不覺得為難。
待許磬下去,裴芃這才有空細細去想邵家這突然冒出來的侄子,以及邵凡身世中的微妙之處。
邵凡和邵倉滿長得像,邵倉滿和邵谷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侄子像叔伯也很正常,那他肯定是邵家的血脈了。
可據(jù)裴芃所知,邵家下一代的子孫并不豐沛,邵谷豐只立住了一個兒子,還養(yǎng)得病歪歪的,十三歲的少年了,卻不常出來露面。
邵倉滿更是年過而立卻無一子半女——
裴芃記得前些年他剛被命為禁軍統(tǒng)領時,既沒有第一時間大宴賓客,也沒有第一時間祭祀祖宗,反而請旨請了個太醫(yī)。
這一度是那年京中最大的話題。
雖然太醫(yī)出來后說邵倉滿身體康健,是邵夫人的兩岐不暢,難以坐胎。
可明眼人都知道,邵倉滿的妾室們也未有孕呢。
在這樣的前提下,邵家把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任由別家?guī)ё呤畮啄?,連改姓了都不知情,可見其疏遠。
裴芃不相信他們是不想要。
那就是有把柄被抓了。
此時的裴芃還不覺得這事和皇宮的安危有什么關系,她只是覺得,能調查清楚這事,等著日后用上,那就不算吃虧。
裴芃讓人順著邵家老家沿路去打聽,重點打聽邵谷豐和離一事,以及邵凡繼父家里的情況。
她把事情交代下去,也不多操心,查了查京中產業(yè)的賬本,敲打了幾個掌柜和管事,倒是有些思念女兒了。
她初到京城后就寫信讓人快馬加鞭地送回去。
許姝收信的前一天被告知胡人南下,但當時城陽縣連府城都沒上報,許姝秉持著“阿娘一下子也回不來,還是別讓人操心了”的理由,也沒告知裴芃。
甚至連傳信人,都被她催著第二天打早出城門。
所以裴芃并不知情。
只不過可能是母女連心吧,也可能是她們母女之間并沒有分開過這么久,裴芃總覺得有點擔心女兒。
她此時只希望裴蔚的婚事,無論出不出事,都盡快辦完,這樣她就可以早一些回城陽縣了。
裴芃是有點一語成讖的威力的,裴蔚的婚事,新帝的第一次大婚,還真的難得一見地提前了。
而這和裴芃也有一定關系。
富婆預備役
可能得改個書名,大家有沒有什么推薦的呀?我實在是起名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