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又負我?為何?為何?為何...”
少女音忽而又稚嫩上幾分,反反復(fù)復(fù)問著為何。
聲音如此熟悉...這不是她少時的聲音嗎?阿傘一失神,神魂一下子激蕩得更厲害。
痛!
阿傘咬牙,抱守元心,承受著一陣陣沖擊。終于——
阿傘感到激蕩的神魂開始平靜下來,呼出一口氣,還未來得及放松,就發(fā)現(xiàn)境界一陣松動,不可挽回。趕忙掐了個字訣,運起功法,吸收氣靈氣。
九方圍著阿傘急溜溜地轉(zhuǎn)起來,他怎么忘了,一次性吸收蓮玉髓所含的靈氣,沒有壓縮,肯定會讓旋照大圓滿的境界松動。
“什么準備都沒有就突破了,這丫頭還真是...”
正準備從黑鐵戒中攝取靈石,九方胡子抖了抖,飛至一旁,旁觀那進入屋中的黑袍男子。
長魚皺眉,這兩日他就在旁邊的屋子,感受到隔壁屋子里的動靜,略一思索大約明了阿傘是用了蓮玉髓,后來突然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動靜剛歇,就又另起一番,四周的靈氣都涌向屋中,似乎是突破的前兆。
想到阿傘可能沒有做好突破的準備,長魚不再多想,就悄聲進了屋里。
隨手在阿傘周圍布上一個微型聚靈陣和清心陣,長魚松開眉頭,飄然離去。
又過幾日,直到丹田中的蓮子發(fā)芽,頂尖隱隱有花骨朵狀,阿傘才睜開眼睛。
終于突破到融合期了。
待看到周身布著的兩個陣法,阿傘眨眨眼,不知覺扯出淺淺的笑。走出屋子,那黑袍男子頎長的身影就立在院子中,背著阿傘,不知看向遠處的何物。
“出關(guān)了?!遍L魚轉(zhuǎn)過身子,道:“去做飯吧。”
阿傘愣了愣,慌忙應(yīng)了一聲,不敢再看長魚,低頭朝灶臺走去。方才看到長魚轉(zhuǎn)臉的一瞬間,明明只是閉關(guān)了幾日,阿傘卻覺得好似許久未見。那個詞怎么說來著——
恍若隔世。
心不在焉地做好了幾道小菜,阿傘把東西端上桌子,說了句慢用,逃似的進了屋。雖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阿傘坐在床上,惴惴不安,只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來得太快了。
“我說...”九方的小短指在阿傘眼前晃了晃,道:“你今天不是要去做湯嗎?”
阿傘霍地站起來,她差點給忘了。
做完湯,阿傘從偏殿出來,看到墻腳聚著幾個人——
“我押太升肯定能奪得頭籌!”
“去你的,哪年不是太升、太乙占居一二,還用得著猜。”
“你別說,明心、元引十年前不是新收了兩個絕世的天才嗎?”
“那你怎么不押明心、元引...”
阿傘腳步不停,朝后山走去,太升太乙,就像懸在眼前的耀眼白熾燈,已經(jīng)發(fā)光太久了,沒有手套就去觸碰,只會燙傷自己的手。阿傘只得將它們先壓在腦后。
回到院子,阿傘見長魚還坐在院中,面前的小食不見減少,踟躕一下,走上前。
“今日做的飯菜,不如往日用心?!遍L魚身前的碗中,留有半塊魚肉,只是咬了一小口,就放下的樣子。
“興許是因為閉關(guān),許久未做菜。”阿傘坐下,也嘗了一口,挑眉,味道其實還不錯,又夾了幾筷子吃起來。
長魚見阿傘動筷,也拿起筷子,慢理斯條地進食。阿傘剛想對他說什么,想到食不言、寢不語,又夾了筷肉送入口中。
“既然已經(jīng)到了融合期,去那煉路是少不了的,我的玉牌就借你吧?!遍L魚已經(jīng)吃好,將一枚青色玉牌放在桌上。
“還有,最近我有些忙,飯菜就不必做我的份了?!?p> 語罷,起身回屋。
“煉路?”這是什么東西?
“我說你這丫頭怎么這么沒常識?!贝C會,九方又出來蹦跶了,在阿傘眼前晃呼道:“肯定沒好好看門派玉簡吧!這個煉路...”
“啪!”
切斷神念交流,阿傘低頭繼續(xù)吃飯,不理會九方的張牙舞爪,長魚就在附近,量他也不敢直接發(fā)聲。至于煉路,有門派玉簡,她自己會看。
九方最近的日子過得太滋潤,是應(yīng)該約束約束。
是夜,阿傘手中拿著一枚青色玉牌,緩緩摩擦著,面上神色不定。她剛剛看過門派玉簡,知道那煉路是門派特意為融合期與心動期弟子準備的鍛煉之地。
融合期時身體和修為開始逐漸融合,相當于逐漸褪去凡人之軀,是個能力提升到另一個境界的階段。為了打磨鍛煉弟子,使其修為和身體更圓滿的融合,煉路上設(shè)有七七四十九重關(guān)卡。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免費的。
簡單說來,你要在煉路待多久,你就要付多少靈石。另外,你要深入更深層關(guān)卡,還要另外看你的門派貢獻點。
而阿傘手中握著的青色玉牌。里面雖然余額為零,卻是能到達第四十二層的通行證。另有白、灰、紫四色的通行玉牌。
“那小子對你可真好啊?!彼岵涣锴锏芈曇繇懫稹?p> 阿傘挑眉,九方居然出聲了,她可還沒有恢復(fù)神念聯(lián)系,那么,這家伙就是...
“喂!你干嘛又這樣看我???”九方的小短身子飛速遠離阿傘,這丫頭剛剛是想把他嘴巴縫起來是吧!
“那小子一刻鐘前就離開了,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你!你快恢復(fù)神念聯(lián)系?!?p> 見九方縮著這個小身子懸在遠處,阿傘覺得好笑,搖搖頭,道:“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若不是九方太跳脫,她也不會這般放松對他。
只是...他走了嗎?阿傘摩擦著手中的玉牌,低頭不再言語。
很快,門派貢獻任務(wù)的三月之期就到了,阿傘去交了任務(wù),順便到了管賬的富余堂,往玉牌里劃了一千塊中品靈石。這一千塊靈石交與賬房處后,自有弟子往玉牌中輸入與靈石價錢相符的鍛煉點。
一個鍛煉點,就是一天。
阿傘回了一趟朝陽峰,按照九方給的法子,把容陽道尊先前布下的護山大陣打開幾個。容星容月外出,容尚在沉思崖,她也將入煉路修煉。她不想在沒人時,這朝陽峰山的一草一木受到任何玷污。
這朝陽峰,一顆石頭都不歡迎太升一系。
“九方,這護山大陣連師父都不曾提過,你是如何得知?”
“你師父他們怎么會知道,容陽那小子當初布陣也是閑著沒事干,壓根沒想過用陣,自然沒告訴門下弟子,而況有他在,可比什么陣法都又有。”
阿傘低頭不語,容陽師祖大約永遠也想不到,他飛升之后容陽一系的種種遭遇。
“至于我是如何知道的...”
阿傘瞧著眼底下九方的白胡子又快翹上天了,嘴角抽抽,大約知道他要說什么了。
“五洲就沒有我九方不知道的事?!?p> 一邊聽著九方的念叨,阿傘加快向煉路去的步子,這九方最愛吹噓,又不愿把他的身份來歷告訴她,弄得她的好奇心都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