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你認識陳白薇嗎?
江瓷漆黑的眸中有些陰沉,移開目光轉身打開車門,跨步走下車。
寒風灌入,冷風習習。
從車內(nèi)看窗外的江瓷,林星橙心想,也許她錯了,陳白薇眼中的江瓷并不是真正的江瓷。
《少年夢》中驕傲自信的陳辭是陳白薇想象中的那個江瓷,所以才會這么完美。
只是陳白薇她……
林星橙降下車窗,叫住他。
“江瓷,你認識一個叫陳白薇的女孩嗎?”
聽到聲音,江瓷站定,轉身看向車窗內(nèi)那一張純美小臉,干凈的眼眸,黑得純粹,白的通透,上面有兩排蒲扇般的長睫毛。
她眼里的希翼江瓷看不懂。
“不認識?!彼氐?。
他回復得非常干脆,沒有絲毫猶豫沉思。
說明他是真不認識。
對于這個答案,林星橙并不意外,調(diào)查資料顯示,江瓷確實和陳白薇沒有交集。
即使兩人在同一個高中,卻如同兩條平行線,直到陳白薇死去都沒有一個交點。
林星橙只是不死心,想確認一下。
得到答案,心里忽然有些替陳白薇惋惜和悲哀。
要多自卑,多膽怯,才能在現(xiàn)實中不敢讓喜歡的人知道自己姓名,就連在創(chuàng)作的作品中都以默默付出者的身份代入。
林星橙無法理解陳白薇的暗戀心里,若是她,她會勇敢告訴那個男孩自己的心意,不留遺憾,而不是在角落里默默眺望,讓那朵玫瑰花綻放在黑夜。
不過,別人的人生由別人決定,非是局中人,莫論得失,外人最多也只能惋惜,畢竟人各有不同。
“嗯,沒事了,你回去吧。”
林星橙抿唇一笑,說了這句話,隨后關上了車窗,隔絕了江瓷的視線。
純白雪花簌簌往下掉,唯有燈光照耀下的方寸之地能看清,現(xiàn)在的時間不算晚,到底是宿舍樓前,來往的人不算少。
林星橙的車子即使是在昏暗中,也非常惹人注目,畢竟一輛加長版的銷量版超級豪車停在某大學宿舍底下,任誰都忍不住八卦一下。
江瓷站在原地,目送黑色勞斯萊斯駛離宿舍,內(nèi)心深處有困惑,陳白薇他的確不認識,只是林星橙也不會平白無故問這個。
這其中有故事。
不過與他無關,這些不緊要的人和事,江瓷沒有精力和時間去深究,沒有意義,他轉身往宿舍大門走去。
北淮大學宿舍樓的一樓是個大廳,有值班阿姨坐在監(jiān)控室里。
江瓷走過,忽然有一道女聲叫住他。
“江瓷?!?p> 江瓷聞聲望去,一個身穿紅色外套的女孩從監(jiān)控室里走出來,眸色凝重地看著他。
“有事嗎?”江瓷淡淡問道。
這人是自己的高中同學秦子月,同班三年,在他爸江奕沒有出事之前,秦子月曾是他家鄰居的女兒。
兩家父母關系很好,經(jīng)常往來。
后來江奕為救人犧牲,江瓷的母親也拋棄兩個兒子不知去向,江家和秦子月家也開始生分,別說幫助,連碰面都少。
不過人性向來經(jīng)不起考驗,血脈相連的母親都可以輕易舍棄孩子,口頭之交的鄰居又怎么會雪中送炭。
事實上,江瓷也不在意他們?nèi)绾巍?p> 只是來到北淮大學后,秦子月曾多次來找他,與他解釋自己的身不由己,包括家中父母的迫不得已。
大概意思就是鄰里閑言碎語多,為了避免麻煩才疏離。并不是有意嫌棄江家。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
都已經(jīng)不重要。
那一年,父親的死去,母親出離,弟弟也被人打斷了腿,壞事頻發(fā),周圍的鄰居都在背地里傳言江家招了什么臟東西。
親戚退避三舍,鄰里說三道四。
獨善其身沒有錯,所以,江瓷認為他現(xiàn)在不接受秦子月的求和也非常合理。
秦子月著迷地眼前俊美的男生,她從小就喜歡向他靠近,那時候還不知道那是喜歡,最后因為父母的原因與他逐漸疏離。
直到在北淮大學再次見到他,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原來他一直在她心里,如今渴望與他親近,訴說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意。
可惜兩家之間的關系到底生了嫌隙,她知道必須要解決這一點,所以一直找機會想疏通,卻處處碰壁,江瓷不接受,家里父母也不支持不同意。
爸媽說江家晦氣,讓她不要跟江瓷往來,因此她還和爸媽吵過架。
她一直在努力,想緩和兩邊關系,讓父母接受江瓷,這樣她就可以和江瓷在一起了。
可當她看看到論壇里討論他和“女朋友”的事情時,她覺得天塌了。
從中午到夜幕降臨,她在等他回來,忐忑不安,想知道真相。
然而,她親眼看到他從那輛豪車上下來時,心頃刻間碎成了成片上萬片。
那個車窗里的女孩,驚鴻一瞥,她長得很漂亮,白到發(fā)光,很貴氣,一看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小姐。
是他的追求者?還是他的女朋友?
又或者是學校論壇里眾人猜測的那樣,是他的金主老板。
秦子月既難過,又失望,江瓷就像高懸蒼穹之上的皓月,應該是干凈不染纖塵的。
怎么會是那些人口中的“為了前途出賣自己身體,少奮斗二十年吃軟飯”的那種人。
秦子月不愿意相信。
“江瓷……剛才是誰送你回來?!?p> 秦子月雙眸含淚,雙手交疊在身前,十指緊扣,清秀的臉上帶著些許緊張詢問道。
江瓷皺眉,不理解她為何做出這幅姿態(tài),帶著疏離道:“這是我的私事?!?p> 若不是看在她是曾經(jīng)故人的份上,他絕不會停下腳步聽她廢話,江瓷說完不再理會,直接就往樓梯口方向走去。
秦子月立即快步跑過去,張開手臂攔在他前面,著急說道。
“江瓷,你如果是因為江安需要錢,可以找我?guī)兔?,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p> “借也好,籌也行,總是正當?shù)??!?p> “正當?”江瓷看著她,薄唇一抿,眼眸幽深如潭,冰冷徹骨,嗤笑道,“你是我什么人?為什么找你?”
他的話語,以及他的表情,都在嘲笑她自作多情。
“我是想幫你,我是一片好心?!鼻刈釉挛?,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紅著眼抽泣。
江瓷不耐煩,每一根睫毛都透露著淡漠,無情道:“不需要,少來煩我?!?p> 說罷,直接就從她旁邊上樓。
秦子月根本不敢再阻止他,沒有身份也沒有立場,只能轉身幽幽看著他的背影,委屈和酸澀一下子涌上心頭,胸脯上下起伏,仿佛要呼吸不過來。
這時,有人在身后笑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自作多情,真是丟人現(xiàn)眼的一出好戲啊。”
秦子月渾身一僵,這個聲音熟悉無比,頓時憤意激發(fā),惱羞成怒,轉頭就抬起手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