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求助珍妃
“后宮中都是女子,刑部的人來查恐怕不大方便?!被屎蟮?。
“朕會安排刑部梳理案情,至于收集信息和收集口供,由女官們負責(zé)?!?p> “之前秀女們住在宮外的棲鳳閣,棲鳳閣的女官就很不錯,這事交給女官來辦,朕很放心?!?p> 皇后欲言又止,只能干著急。
宜妃眼神空洞,還處在巨大的震驚之中,柔妃的話說得那樣明白,她憑借這些細枝末節(jié),大概猜出了當(dāng)年韋家倒臺的真相。
皇帝轉(zhuǎn)身離開,自從皇上從九華峰下來之后,皇后覺得他就像變了一個人,對人的態(tài)度看似溫和,實則很疏離。
柔妃穩(wěn)坐妃位三年,她的手段和智謀不容小覷,皇上沒來之前她裝成恐慌的樣子,手中的底牌一點也不肯露。
皇上一來她立刻找到主心骨,從防守的一方調(diào)整為主動出擊的一方,一連串的話術(shù)直接讓宜妃喪失了戰(zhàn)斗力。
柔妃邁開步子去追皇帝,她伸手三次,卻一次都沒有拉到皇帝的手。
棲梧宮正殿中靜悄悄地,皇后給宜妃倒了一杯茶。
“皇后,寧淑儀身上的毒,不是我下的?!?p> “本宮當(dāng)然知道不是你,真正下毒的另有其人?!?p> “是誰,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寧淑儀一死,你和柔妃必定受到牽連,你不妨想想這件事中,最大的收益人是誰?”
皇后以錯誤的方式引導(dǎo)宜妃,宜妃推斷出來的結(jié)論自然也是錯誤的。
她略一思索回答道:“皇貴妃。”
“好了,不管是不是皇貴妃下的手,這都不重要,賬冊你都帶了嗎,這些東西可不能落入壞人之手?!?p> 宜妃朝著門外喊了一聲:“聞琴進來?!?p> 聞琴從懷中取出賬冊,彎著腰捧給夏蟬,夏蟬接過后拿給皇后看。
皇后手持賬冊,喚道:“掌燈。”
夏蟬立刻多點燃了六只蠟燭,棲梧宮的放著一棵矮矮的鐵樹,樹上放著燭臺,燭臺上插著五只蠟燭,原本這些蠟燭已經(jīng)夠亮了。
可皇后擔(dān)心自己看漏了賬目,命夏蟬多點幾只蠟燭,燭火一多,正殿立刻亮堂起來,皇后背著光,整個人身上籠罩著一層陰影。
蠟燭的光照在宜妃臉上,宜妃身處燭光之中,沒有半點秘密可以隱藏。
“賬目太多,本宮一時半會兒看不完,等本宮看完了,會燒掉的,對了宜妃,你手上還有沒有多余的備份?”
宜妃已經(jīng)走到門口,背對著皇后站著,她左腳跨過門檻,半個身子隱入夜色中,屋內(nèi)的燭火只著亮她的半張臉,她回頭道:“備份?臣妾為什么要備份?”
皇后笑道:“沒有備份就好,本宮只不過隨口一問?!?p> “既然皇后沒什么事,臣妾就先告辭了。”
宜妃說這話的時候還微笑著,可當(dāng)她兩只腳都跨過門檻時,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慌。
聞琴提著一盞暗黃色的燈,主仆二人行走在無盡的黑暗中,直到離開棲梧宮,二人才慢下腳步。
聞琴扶著宜妃,她能感覺到宜妃急促的呼吸,和她微微發(fā)抖的右手。
“主子,咱們回春禧殿,還是去太醫(yī)院?”
宜妃沉思片刻道:“去長寧宮?!?p> 宜妃由聞琴扶著,沿著長長的甬道往前走,附近宮殿的門牢牢關(guān)著,周圍已經(jīng)沒什么人行走,燈籠里的光漸漸微弱,寂寥的甬道一眼望不到頭。
聞琴提醒宜妃,“主子,咱們的燈籠快要燃盡了?!?p> 宜妃的語氣很堅定:“繼續(xù)走,就算沒有燈籠,沒有燭光也要往前走,至少天上還有月亮,月光也可以照亮前行的路。”
拐過一個彎,又走兩百尺,前方露亮起橘紅色的光,門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面寫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長寧宮。
宜妃站在門口,宮門是開著的,她笑了起來,笑容直達眼底,帶著一股絕境逢生的喜悅。
聞琴很不理解宜妃的這種情緒,從棲梧宮步行至長寧宮,不會超過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里,宜妃像是從地獄走到人間,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一只橘色的貓對著宜妃叫,似乎在喊她進去。
宜妃摸了摸縫進袖口處的賬冊,松了一口氣。
“聞琴,你在這兒等著,本宮去長寧宮與珍妃說說話。”
珍妃懶懶地躺在貴妃塌上,她腳下蹲著一只橘色的貓,這只貓正是方才給宜妃引路的貓,橘貓蹲在珍妃身邊,伸出爪子打了個哈欠,緩緩閉上眼睛睡著了。
珍妃的宮女小魚,規(guī)規(guī)矩矩退至門外,背對著二人站著,她站的位置足夠遠,就算不關(guān)殿門,也聽不見宜妃和珍妃的談話。
“你怎么來了?”
“有件東西交給你?!?p> “別給我,長寧宮這么多貓,我還管不過來,你還要管別人的事?!?p> “不是別人的事,是我的事?!?p> “你的事,你是皇后跟前的大紅人宜妃,我是長寧宮養(yǎng)貓遛狗不思進取的珍妃,我和你很熟嗎?”
宜妃取出剪刀剪縫補的針線,取出一本賬冊送給珍妃,珍妃并不接。
“看在小時候的情誼上,幫我一回。”
珍妃眼眸一閃,想起往事,她的神情不再充滿戒備,隨手一指:“擱這兒吧,廚房里的桌子缺了一腳,正好用來墊桌角。”
“多謝。”宜妃道了聲謝,離開了長寧宮。
天還黑著,仿佛從來不會亮一樣。
寧淑儀躺在病床上,她的身子彎曲著,整個人像是一張繃緊的弓弦,她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手攥成拳頭,手腕上黑氣纏繞。
守門的藥童看她可憐,端給她一碗止疼藥。寧荷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央求道:“你幫我送個口信,我要見一個人?!?p> 藥童神色慌張,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棲梧宮和春禧殿的人都傳過口信,說不見她。
寧荷玉從藥童左右為難的表情中,猜中了他不肯替自己送信的原因,她摘下手腕上一個赤金鐲子塞給藥童。
“小大夫,你去一趟滄珠殿,叫顧更衣來見我。”
藥童扭捏著,寧荷玉道:“事成后,必有重謝。”
藥童摸了摸手中的金鐲子,暗自點點頭。
滄珠殿,顧吟微臥房。
楚楚聽說太醫(yī)院的藥童點名道姓要找顧吟微,蹬蹬蹬跑下去,然后又蹬蹬蹬跑回來。
“來個藥童,沒帶藥箱也沒跟人跟著,他自述替寧淑儀傳口信的?!?p> 楚楚說完,彎腰給顧吟微換鞋,“主子,天這么晚了,非去不可嗎?”
“得去看看,萬一她有什么要緊事找我?!?p> 楚楚還想再勸,扁桃輕輕拉了楚楚的袖子,楚楚立刻閉嘴。
“你們不必跟著,我一個人去?!?p> 顧吟微提著燈籠出了滄珠殿,藥童走在前頭引路。
一路抄小道,避開侍衛(wèi),顧吟微見到了寧荷玉。
她神情頹廢,毒氣纏身,像是一朵即將凋謝的花,當(dāng)初水榭閣的宴會上,她有多光彩奪目,這會兒就有多落魄。
“你是不是早知道?”
顧吟微靠著一盞白色的油燈緩緩坐下,“知道什么?”